第十章：不是人生恋爱时
霍去病把晚饭端屋里去的时候燕语生还坐床上傻笑呢，气的扯他头发。 “回魂了，傻了？” “你懂个屁，这是爱。” “滚蛋，你还爱呢，先把四九城那个跟村里这个解决了，你才有空说这些有的没的。别闲的没事儿找事儿啊，我们这么千方百计的为了谁啊？” “行了，我知道。”燕语生回过味儿来，这可不是谈情说爱来了。这次要是让燕晨旭得了手，他回去喝风的份儿都没了。“我知道你们够义气，好兄弟。” 这些年来，这群哥们儿可没少给他抗事儿。燕语生胡乱吃了点东西，招呼三人进屋说了会儿话就准备出门了。 方浅沉淀了半天有点激动的心情，再面对燕语生的时候已经平静多了。现在她还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家里的情况不好，欠的钱虽然不多，可也不能忽视。方大山不能再被累出病来，她也想借着自己对时局的掌握，给家人尽可能好的生活。 再过两天就让袁超带她进城去，能赚一点是一点。 隔着窗户看了看燕语生他们屋，方浅收回视线，专心把绳子挫好。 方大山收拾好裁剪剩下的废料，才把方浅交代他鲜亮点儿的布头挑出来，见四人要出门儿。“这时候了，这是去哪儿啊？” 燕语生说。“哦，白天谭海帮我们找了个活儿干，晚上我们就去村后面那块西瓜地守夜。瞅着就要收了，别再招了贼。” “哦，去吧，注意安全啊。哎，等下，我给你拿壶水去，那边的水不干净。” “哎，行啊。” 白天他们打听了林子圣的动向，知道他今晚会在他说的那片西瓜地值夜，这才起了这个心思。林子圣啊，林子圣，现在他可是香饽饽。也不怪他们着急接近林子圣，实在是燕晨旭“近水楼台先得月”啊。 接下来连着几天他们四个都在西瓜地里，偶尔把任重踢回来带壶水走。说是看西瓜地，顺带多留几天帮人把西瓜一起收了再回来。 方浅没见着燕语生，心思倒也彻底踏实下来了。周六这天夹着一带着头绳就去村口了，袁超早就守这儿了，见她来了也不多废话带上人就走。 他们走的时候才早上四点，方浅跟方大山说的是去城里买点辅导书，同学骑车带她去，方大山这才放心她自己出来。和袁超到城里的时候，才早上七点。方浅拿着钱去供销社换了点粮票，请袁超吃了早饭。又在各大商场供销社都看了一个遍，眼见着下午了，吃了午饭又去了书店。 方浅在书堆里挑书，开始袁超还耐得住性子陪着，后来有点焦躁了。 “浅浅，你不是说来做买卖的吗？怎么跑这儿看书了？” “嘘！别乱说，叫人听见咱该劳教去了。”方浅捂他的嘴。 这可是投机倒把，那得赶着天黑了才敢做呢。现在这么亮的天，方浅可不敢这么干。“别着急，咱们等晚上去电影院门口。” “哎，不着急，你看书吧。”说完，袁超就坐方浅旁边也安静的看起来。 天擦黑的时候，方浅和袁超吃了今天第三顿饭。这次袁超厚着脸皮吃的足足的，就怕晚上回去的时候没力气骑车子。方浅数着他吃了三两粮票的包子就觉得心疼。可人家是帮白工的，方浅也就忍了。 电影院门口一到了晚上，卖什么的都有。 内衣内裤，袜子上衣。各种小商品摆放的到处都是，要不是方浅她们来的稍微早点，连地方都找不到。方浅铺了一块布在地上，把缝制精美的蝴蝶结头绳摆上去，旁边小摊子上的妇女一看，眼睛就冒光了。 “小姑娘，你这辫子花那里进的货啊？” 袁超蹬她，警惕道。“你管得着么。” “哎，小伙子说话客气点啊。”妇女想要套词却被袁超堵回来，心情不好的说。 方浅拉了一把袁超，示意他别说了。 “阿姨，这是我爸爸自己做的。” “呦，自己做的啊？可真厉害。”妇女看这个女孩子一脸认真，不像说谎的样子，嘴里嘟嘟囔囔的扭头不再搭理他们了。她可没指望方浅也会，能让她偷着学了去。 “浅浅，她就是看着好看，想跟着卖吧？” “管她呢，反正她不会做。” 方浅也没想着靠着蝴蝶结头绳就能赚多少钱，就能发家，产品更新换代，一浪推一浪，这是不变的道理。就算这个妇女明天真的仿制出来了她也不怕，直接再做新款就是了。产品生产出来卖了，你就不能怕别人学着做而不更新，这样是作茧自缚。 妇女对方浅这东西这么上心，是因为他们进的货，其实都是南方的加工厂里面推出来的次品。南方那边抓的没有北方这边严格，可以从工厂里扣出来货。所以，他们每次进货的成本都不小。就算进了来，还要冒着被抓住劳改的风险摆地摊。 天完全黑的时候，街道两旁的路灯都亮了起来。出来看电影的人也多了许多，来人们看到有人出小摊子就会蹲下来看看，偶尔也会买上一两件。平时买东西都是在供销社买的，钱多不说，还得去换布票粮票的，又繁琐又麻烦，看到这种直接交易的小摊子就会抓紧时机买一点。 方浅站的位置不错，可就是没人蹲下来看看。方浅蹲了一会儿，伸手拍袁超。 “会梳头发不？” “会啊。”他meimei每天的头发就是他梳的。 “把这辫子花给我绑上。”方浅挑出一个辫子花递给袁超，袁超接过来利索的给她把头发挽起来盘在后脑上，又用辫子花给她固定了一下。方浅摸着那蝴蝶结，把蝴蝶结挪到斜面上。 袁超见她这么简单一弄，眼睛都直了。“浅浅，你这么一弄可真好看。” “好看？” “好看！” “那你在这看着，啊。”满意的点点头，方浅起来向电影院门口走去。方浅带着少见的蝴蝶结，又是红色的，很是招眼。越是招眼她就越往人多的地方晃悠，终于有人喊住她问什么的时候，往袁超这边来的人也多了起来。 一对小青年生涩的走到袁超面前，男的看了看女的。女的还有点不好意思的拉扯他。“哎呀，红的太招眼了，又不是结婚.....臊得慌...” “什么啊，你看那小姑娘带着多好看，我也想看你带。同学，这多钱一个？我们要一个。” 袁超愣了一下，方浅没交代他要卖多少钱啊。可现在方浅正忙着说话呢，肯定也没空理他，干脆就伸出两根手指头给小青年看，干巴巴的想，买两毛钱应该不亏本。 “两块啊？”小青年皱了皱眉头，旁边的女人也拉他，边说太贵了边说走吧走吧。小青年一咬牙从兜里掏出钱来，干脆的给那女人买了一个。“我买一个，小刘，我给你戴上。” 袁超接过两块钱，看傻了。两块钱他当然见过，可他明明要的两毛啊！旁边围观的人见那个小青年给他对象戴上后好看的紧，又有好几个青年掏钱买了一个给对象去。等方浅回来的时候，袁超已经蹲那里数钱了。 “干嘛呢？” “数钱。” “多少啊？”她也想着，忘了告诉袁超买两毛一个了。不过袁超又不傻，应该不能要少了吧。“我看看...这是多少啊？”手里握着一叠一块两块的，方浅的眼有点直。 袁超挠挠头，嘿嘿一笑。“嘿嘿，我卖的两块钱一个。” “你这也太黑了啊...”方浅一边笑呵呵的把钱揣兜里，一边嘟囔。 “哪儿啊，我想卖两毛一个，就伸了两根手指头，那男的就给了我两块钱，还挺乐呵。” 坐他们旁边那个妇女这时候又搭话了，“呦，今天晚上就看见你俩这儿卖钱了啊，挺能啊。” 袁超冲他呲牙。“那是！” “哼！”妇女哼了一声，手里攥着一个方浅做的辫子花。 这时，从影院里跑出来几个巡逻队，拿着棍子吹着哨子就跑了过来。那妇女熟门熟路的把铺地上的布一卷，夹在咯吱窝里就跑了。见方浅和袁超还不明情况，就扭头冲他们喊了一句。“傻愣着干啥！还不跑！等着劳教啊？！” 还是方浅反应快，学着妇女的样子卷铺盖拉着袁超就跑。巡逻队叫骂着追了他们半天，方浅还差点摔了一下，好在是袁超力气大，把人背起来就接着跑。最后他们特意饶了几圈回来，骑了车子才去了一家小饭店。方浅特意找了个旮旯里坐着，给袁超要了大份烩饼，自己要了碗蛋花汤。 “七十二块钱...” 袁超抬头冲方浅笑，“这么多？浅浅，我厉害不？” 方浅笑眯眯的看他，“厉害。”说完，从钱里面数了二十块钱给他放兜里了。袁超一看不干了，“这是干嘛呐？看不起哥哥？” 把钱给他塞兜里，方浅瞪他一眼才说。“以后还得用你呢，先拿着。这次先给你这么多，我家欠别人五十块钱呢。” 袁超又把钱给她赛回去了，支支吾吾的说。“那啥，那叫什么？那啥，这钱你拿去，算我入股了。” 这种说法，方浅倒是欣然接受了。她不可能一直靠着方大山裁剪剩下的废料做东西卖。饰品这东西开发价值很大，她下一步也确实需要一些启动资金的。 手里攥着钱，方浅又有点发愁了。这钱，用什么理由给方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