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只有一个蛋

    这时，二十三个人中，大踏步走出一个全身穿黑衣的人，肩宽体健，湛蓝的眼瞳中夹着一抹喑暗，像黑暗中的猛兽一样令人心悸，蓝黑色的长发如水般披在身后，如披挂野兽般光滑簇新的皮毛，行走间，一步一动均充满力的美感。

    他便是奥洛拉的死敌，那个天南地北追杀她的伽弗莱人。

    这个伽弗莱人走到石台前，龙族公主对着羊皮卷，念道：“人族有一个大力士，夸口没有他拿不起的东西。请说出一样东西让他认输。”

    “没有人能举起自己。”简洁利落，随即不等龙族公主宣布他通过就回到试炼生中，抬头挺胸，傲视群英。

    人群渐渐兴奋，连续两题都这么简单，说不定大家都能牵头巨龙回大陆。

    “登龙门第四名莱诺·华尔蒂阿诺。”

    龙族公主问道：“你心中最强的力量是什么？”

    莱诺一改平日的嬉皮笑脸，沉着地答道：“希望的火种。”龙族公主抬起眼，望了他一眼，放下羊皮卷，露出满意的笑容，道：“通过。下一个。”

    “你心中最圣洁的力量是什么？”

    “光之源。”

    “错！”龙族公主抬抬手，按照龙族制定的试炼规则，前一个智慧问题没有答出来，下面的人接着回答，直到答对再换题目。

    试炼生在石台前抓耳挠腮，也有人尝试着回答，但是很快就被六个考官封杀。

    不一会儿，龙族公主站起来，朗声宣布道：“时间到，诸位可以离开。你们可以得到挑选双翼金爪地亚龙的机会。”

    瞬间，落寞的被淘汰者精神奕奕，热切地议论起来，双翼金爪地亚龙将是大陆龙骑士新的目标。龙族公主面带微笑，矜持而傲慢，等他们离开，她才宣布进入第三关，才艺表演。

    起先上场的是莱诺，他一手斗气剑法，华丽得让人咋舌，瑞气千千，金光闪烁，异常迎合龙族的欣喜品味，众考官冰冷的面孔上露出一丝笑意。

    莱诺退下后，轮到伽弗莱人。他未进入竞技中心，金枪上冲出的狂热气势即震惊全场。紧接着，他整个人开始飞速地奔腾、旋转，手中长枪如一团金光在全场游走，招意大开大阖，气势惊鸿破云。

    他的龙枪技惊艳全场。好半晌，奥洛拉才平静下来，正视这个有胆量当着龙族的面使出刺龙枪法的敌人，她想，自己败在他手下，一点都不冤。

    斯卡利?罗林借用他的竖琴，弹奏起赞美女神美貌的《光辉丽人颂》，众考官纷纷把目光投向场中唯一的美艳女子，龙族公主显然很满意。

    赫巴德也从戒指里取出工具，银色奥特琴，他悬空端坐，悠悠地拨弄起琴弦，琴声如泣如诉，宛若林间的风声，又如精灵的私语，短短一曲，打动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即使被斯卡林·罗林阿谀奉承的龙族公主，也不得不承认赫巴德的琴曲更动听，堪比神曲。

    只有奥洛拉，连番惊吓之余，差点儿摔到地上。这首曲目，是巨人神仆在萨拉洛瓦圣殿祭坛为精灵大王光临神佑大陆引路所奏之曲。此际，她只有一个念头，赫巴德的耳目定然遍布大陆任何一处角落。

    “第四关，龙语测试。”

    赫巴德走到考生席前，龙族公主手一抬，一卷羊皮纸落在他前面。解开系带，他开始念诵龙语写就的文章，他吐字清晰，字腔圆润，朗诵时抑扬顿挫，从容不迫，胸有成竹。

    念了两段话就博得众考官的赞赏：“很久没听到这么标准的龙语发音。不负赫巴德家族之名，龙语考核优秀。”

    紧接着斯卡利·罗林上台，他的龙语也很流利，感情丰富，音腔饱满，同样博得考官尤其是龙族公主的赞美。

    轮到伽弗莱人，他拿起羊皮卷就念，语速飞快，口吻充满不耐的烦躁，好像这是件不得不忍受的活计。考官们点点头，给了他一个良好的成绩。

    莱诺上场，他没有念错一个字，听起来就像祭司堂的念诵声，没有感情。即使是这样，也博得众考官的欣赏，给了一个良好的印象。

    龙骑士试炼考试到此结束，龙族公主站起来，道：“自龙骑士试炼以来，你们四位的天赋与才能最为优秀出众。但是，”她一抖身上华丽的绣金长袍，冷若冰霜的脸上一朵残酷的笑容缓缓绽放，“本宫现在要告诉你们一件事：那就是储蛋塔里只有一枚龙蛋响应了你们的呼唤。”

    没有人答腔，似乎认为龙族公主这样的宣称很合常理。因为每年的试炼考核结果都是这样，真正的龙族只垂青最强者。

    “你们可以选择进入塔楼通道去选万众挑一的龙蛋，也可以放弃这个机会，向本宫要求一件龙族宝物作为补偿。”

    龙族公主话音刚落，那个伽弗莱人就当先走出去，宣布放弃挑选龙蛋的机会：“我要海王枪！”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有一种自上而下的威严气魄。

    七个考官脸色不由得大变，阿格纳·卡尔卡特就站在那儿，任由怒龙之气吹卷他的银蓝色长发，讥诮而嘲讽。

    龙族公主深吸数口气，镇定地宣布道：“阿格纳·卡尔卡特以海王枪为条件，永久放弃龙骑士试炼身份。”她的肩膀挺得更直，微微压过了这个伽弗莱人的挑衅。

    须臾，一张金色的羊皮卷出现在石台前，无视龙族威严者大笔一挥，签下契约状。这时候，龙人侍卫们已将海王枪拿上来，等龙族公主签署名约定，契约状即可生效。

    那是一把真正的金制龙枪，整个枪身按巨龙外身雕琢，气势威猛惊人，流动着海洋的气息。

    阿格纳·卡尔卡特一见到它，浑身猛地一震，情绪变化之剧烈，众人无不为之侧目。龙族公主冷哼一声，刷刷地签下自己的名字，顿时，契约状化为金光消失。

    等那个伽弗莱人顺利拿起海王枪，考官们神色一变再变数变。莱诺上前提出要求的时候，不得不抬高声音提醒众考官，这儿还有试炼生等着他们。

    “尊贵的龙族公主殿下，我只需要一柄英雄王宝剑。”龙族公主没有说话，签过契约状后，莱诺得到一把铁锈斑斑的烂剑。

    其他考官的注意力仍然锁住海王枪的主人，注视他的一举一动。龙族公主分了点注意给剩下的两名试炼考生，得知他们都要接受龙蛋的考验后，那张含霜的面孔终于有些放软，拍拍掌，通道打开，让两人走进储蛋塔。

    “海王枪是假的！”伽弗莱人此语一出，顿时，把龙族公主和六名主考官的注意力全数吸引过去，和这个彪悍得不同寻常的试炼生解释，同时，也防止他故意捣乱毁了储蛋塔。

    天赐良机，奥洛拉小心地控制呼吸声，悄悄地跟在两人后面，边走边回头注意考官们的动静，慢慢地挪进通道。

    “阿格纳·卡尔卡特，放下海王枪，你想攻击储蛋室吗？”龙族公主高声叫起来，她手一挥，“呯”地一声，通道门立即合上，阻止了伽弗莱人的长枪刺入。

    小姑娘拍拍胸口，走到黑发少年旁，和他慢慢走过龙蛋架子，一起看。通道另一头，忽然响起斯卡利·罗林的念咒声，她迅速跑过去，只见斯卡利·罗林已经契定一头黄金幼龙。

    这绝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