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请求
大姐儿身上的疹子在十几日后，终于褪地只剩一层浅浅的粉红，莫大夫悉心调了药膏，让丫头每日涂抹，并再三保证，日后定不会留印子。 白苍与霜姨娘同去探望过一回，她抱着大姐儿却不能像在望雪轩那般随意。 大姐儿不知是太懂事还是小孩子健忘，自叫过杜葭娘后，便未如此称呼过别人，只在白苍逗她的时候，十分傲娇地扯了扯嘴，一点儿也不像在望雪轩时，黏白苍黏地厉害。 为此，白苍心里还小小地伤感了一把。 “姨娘，去院子里走走吧。”见白苍又坐在靠窗的榻上发呆，月裳忍不住提议道。 自杏儿来了后，柳梢大部分的时间都被她给占去了，索性也无紧要的事，白苍便让月裳在一旁守着，月裳不耐烦和小孩子打交道，倒是十分乐意。 柳梢性子温和，有耐心，夏日的午后，树荫下一大一小蹲在地上编手串儿，那梳着两只丫角头的小姑娘，不时发出泉水般清澈叮咚的笑声，窗外风景果真独好。 见二人相处融洽，杨mama在忙活的间隙也含笑看着她们，目光比平时柔和了不少。 白苍虽暂时未想通杏儿一个小姑娘能做什么，但不管杨mama打算干嘛，一个拿小孩子当工具使的人，总能使人轻易从心底产生深深的厌恶。 这日，杨mama牵着坠儿入屋给白苍请安，”回姨娘，老奴有一事相求，请姨娘恩准。” 白苍坐直身子，果然如她猜测那般，杨mama看来是早有打算，“杨mama说笑了，你是伺候过大奶奶的，又费心帮我看着这帮底下的丫头，可谓劳苦功高，有何恩准不恩准的。” 杨mama有些急切地扯了下杏儿的胳膊，“你说说，你喜不喜欢柳梢jiejie？” 杏儿歪着头，咬着手指头，一脸天真地答道：“杏儿最喜欢柳梢jiejie了！” 杨mama拉着坠儿，齐齐给白苍跪下，“老奴斗胆替不肖子福来求娶柳梢，求姨娘恩准！” 杏儿和柳梢相处地好，是有目共睹的事，杨mama的儿子死了妻子，恰好要续弦，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地合情合理。 但若杨mama肚子里没鬼，那才是真的见鬼了。 “不知福来现在哪处任职？柳梢是我身边服侍的，mama莫怪我问的琐碎。”白苍面带微笑，一副诚意十足，欲要与杨mama促膝长谈的模样。 一旁的月裳在心里大呼不好，忙去看柳梢的反应。 柳梢只是垂眸立在白苍身侧，安静地像一棵树。 杨mama面上却带着喜色和骄傲之色，“回姨娘的话，福来现今在帮奶奶打理嫁妆，是奶奶陪嫁铺子里的二管事。” “那他脾性如何？有无**嗜好？你也知晓我们柳梢是一等一的好模样好性子，我自得给她找个知冷知热的，不能让她受了一丝委屈。” 杨mama心里开始不忿，你个不受宠的姨娘，身边儿的大丫头又能得脸到哪儿去？还真当自己是棵葱了！ 她儿子现在可是二管事，虽说死了婆娘，留下两个拖油瓶，但若有大奶奶在一旁说项，就是大奶奶身边儿的绿意也是能娶的。 “回姨娘的话，我儿行事稳重，颇受大掌柜重视，平行端庄，并无**嗜好。”掉书袋的几个字，极力往自己儿子脸上贴金，就差说，配你家柳梢绰绰有余，是柳梢高攀了之类的话了。 白苍眉头皱了皱，挥手将柳梢叫到跟前：“你今年多大了？” “回姨娘，奴婢今年十八了。”声音平稳，不带起伏。 白苍微微一笑，目光转向杏儿，“你想要柳梢jiejie做你的后娘吗？” 特地将“后娘”二字咬地极清晰。 三四岁的孩子心里或多或少应该有些是非观吧？ “jiejie”和“后娘”在她们心里绝对是两个不一样的存在。 jiejie会给糖你吃，会陪你玩，会悉心呵护你，甚至会帮你挡住父母的藤条，后娘会如何呢？ 打你、骂你，虐待你，还会变成母夜叉到梦里去挖你的眼睛。 杏儿眼里带着犹疑，滴溜溜的目光在柳梢和杨mama之间徘徊，有些不确定地点了点头，随即将头摇地像个拨浪鼓似的。 柳梢心思通透，再次看向白苍的目光里多了一些感激的成分。 “柳梢姑娘心地善良，又欢喜我们家杏儿，即便做了杏儿娘，也会善待杏儿的！”杨mama脸上笑成一朵花儿，说的好像柳梢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姑娘。 白苍自然知道，三言两语又怎能轻易使她改变主意呢？ “不若这样，”她提议道：“杏儿或许更喜欢柳梢做jiejie，我们便让她们独处一天，若她二人真能相处融洽，想必柳梢日后若真嫁过去了，也不会同她生分。” 白苍说完，并无咨询杨mama的意思。好歹她也是个姨娘，这种事情总是自己可以决定吧？ 就算杨mama有异议，那也得在心里憋着。 柳梢明白她的用意，因而投去感激一撇，继而蹲下身，看着杏儿道：“今晚，杏儿便随jiejie睡吧。” 杏儿自从听了“后娘”二字，对柳梢生出一些害怕的情绪，若是平时，柳梢如此说，她早跳着欢呼了，此刻却将身子倚在杨mama身上像块牛皮糖似的扭来扭曲，脸上带着丝丝不情愿。 杨mama扯了扯她腕上的手串儿，放柔声音哄道：“你看看你看手腕上的，可都是柳梢帮你编的，晚上让柳梢jiejie给你编好看的手串儿好不好？” 又从她兜里掏出腌梅子，“还有腌梅子吃。” “好吧，杏儿今晚和柳梢jiejie睡。”杏儿终于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如此，皆大欢喜咯。”白苍笑着道。 她能帮柳梢的只能到这里，剩下的就看她的发挥了。 谁知，半夜时分，柳梢忽然出现在她的床头，并轻轻拍醒了她。 白苍蓦地从梦中惊醒，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莫熙宁那个阴魂不散地来了。 毕竟只有他，才喜欢三更半夜神出鬼没。 “你不是陪着杏儿睡觉么？如何半夜到这儿来了？”白苍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柳梢在床前跪下，“奴婢已有心仪之人，不想嫁给福来管事，请姨娘帮帮奴婢！” 白苍披衣起身，“我并未出言，允诺将你嫁给她。” 柳梢声音里满是悲戚，“但大爷已下令，让奴婢嫁给他为妻。” 白苍皱眉，“这是何时的事？” “就在方才。” 莫熙宁来过听雨楼，没有将她叫醒？白苍心里惊疑不定，“他有无进屋？” 柳梢点了点头，继而声音急切道：“求姨娘想办法替奴婢推了这门亲事，奴婢心里已有了人，今生非他不嫁，否则宁愿死！” “那你就去死好了，何必求我！”白苍可不喜欢被人拿性命威胁。 ******** 近几天更新有些不稳定，实在抱歉。其实从进入6月开始，若辰便没什么假了，加之期末，工作都堆积在一起，实在有些忙，幸好明天就放假了，改完试卷后，应该会闲一些，倒是会多更，请大家多担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