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侍寝(一)
“格格,这一天终于等到了。”香翠的声音都有些哽咽。 红儿和绿儿也满脸笑意看着我,她们都是为我高兴啊,可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今天下午的欢乐转眼之间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得无影无踪。 “香翠jiejie你哭了?”一颗晶莹的泪珠从香翠的眼角滑落,滴到我的手背上,微凉而湿润。香翠忙伸手抹抹我的手背,“谁哭了?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哭呢?” “对了,香翠jiejie你和格格赶快换衣服吧,下午刘管事来传消息说晚饭后会派两个嬷嬷来接给格格去主院,让格格早早做好准备。” 我木木的看着眼前的几个小丫头,欢快雀跃的忙碌,对于她们来说能跟在受宠的主子身边伺候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这两年她们这一方小院里守着嫣然,心里也一定不太平衡吧,就算主子心地仁厚,又怎及得上在外人面前扬眉吐气来得畅快。 摘下帽子,换了衣裳,香翠急急忙忙让红儿去小厨房烧水,说今天是我真正的大喜日子,要先好好洗个澡,梳洗打扮一番。我坐在床边,退下袜子,右脚小脚趾头和前脚掌上有两个蚕豆大的透明发亮的水泡,难怪这么疼,用手一碰,还yingying的,充满了水。 香翠见了抬起我的脚看看道:“这么大。” “嗯,你把针拿过来,我把它挑破。” “不行!挑破了会更疼,还得上药,到时污了贝勒爷的床就不好了,格格你先忍一个晚上。” “香翠,你说一会儿可不可以和来接我的人说我脚受伤了,伺候不了贝勒爷。”我问道。 “这怎么行?格格,您心里应该明白,只有和贝勒爷圆房您才能接近贝勒爷,您只有真正成为贝勒爷的人,让贝勒爷喜欢您,以后的生活才算是有保障。若等到福晋她们都来,能不能轮到您还不好说,就是能轮到您,府里那么多女人又岂容您接近贝勒爷,您在这里这么久,今日不知何故得此机会不是正好,没有旁人打搅,只有贝勒爷和您两个。” 听香翠话里大有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意思,我要做的就是怎么抓住机遇,最好让四贝勒一见倾心,二见死心塌地。我感觉压力很大,不是一般大,是非常非常之大,大得我现在就想逃跑。早知道今天就在外面多耽搁些时间,惹恼了四贝勒就不会召我侍寝了。果然什么事情的好坏都在一念之间。 我正愣神间,就听院子里有人说话,不大会儿功夫红儿就打开帘子,进来两名四五十岁的婆子,就听香翠道:“张mama怎么是您来了?哟!胡mama也来了。” 一前一后进来的两个婆子到我跟前请安。 “老奴张氏给格格请安。” “老奴胡氏给格格请安。” 两人都穿了深紫色坎肩张mama微胖,胡mama身量适中微瘦的脸颊显得十分精明。 张mama道:“我们是来接格格的。” “哦。”我应了声,我这就要跟她们走吗?我侧头看看香翠,这丫头却没看我,有些着急道:“这么急?格格还没梳洗。” 哦,是呀,我怎么忘了这茬事情,跑了一下午,出了不少汗,本姑娘又不是什么香妃,虽说没狐臭什么的可现在这身上,我抬胳膊嗅了嗅,有点儿汗味。 “总要容我洗个澡,换身衣服吧。”我道。 张mama忙摆手道:“不必,这里离主院有些距离,格格还是先随我们过去,那边洗漱的东西都备下了,到了主院老奴伺候格格洗漱更衣梳头。” 呵呵,还是一条龙服务,每个环节都有人负责,我所要做的就是听从安排,洗白白爬上四贝勒的床,等候四贝勒临幸。 胡mama道:“格格快穿上衣服随老奴们去吧。” “好。我这就随你们去。”我有说不好的权利吗? 出了院门,门外有一乘青色的小轿,两个轿夫一前一后站着。 张mama氏上前打开轿帘,“格格请上轿。” 香翠握握握的手扶我上轿,道:“格格去吧。”拉下轿帘,里面漆黑一片。 只觉忽悠一下轿子颤巍巍地离了地面,我便随着轿子一颠一颠向南面的主院行去。 主院到底是什么样子,我不知道,我也从没进去过,虽然正经主子不在,但主院一直有侍卫看守,里面也有下人每日按时打扫,其他人是不能随便进出的。只是从院外能隐隐看到里面的建筑十分高大。 小轿一直把我送到一个院门前,张mama掀起轿帘扶我出轿,想不到此时天意黑了,看不清院子里的格局。我随张mama进到一间厢房。 “格格先略坐一坐,马上就有人来伺候,老奴有事先告退。”张mama向我福了福身。 “张mama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等就可以了。”我道。 “是。”张mama退下。 我心里琢磨着,这张mama莫不就是香翠口中提到的因得罪李侧福晋被打发到园子里来的那个张mama?看她的说话举止,的确和我平日里接触的园子里的丫头婆子们不一样,说话行事十分有章法的样子。即便是对我这样一个一文不名的小格格也是谦卑有度,即便是我马上就要成为四贝勒的床上之人,她也是既不疏远也不亲近讨好。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京城里四贝勒府中,哪个没跟四贝勒那个过,得宠的又能有几个?人家没有必要现在就对我示好吧,万一四贝勒对我跟不就不感冒那人家不是白白浪费感情了,换了我也要看看再说的。 想到这里,我不禁笑出声来,张笑可真有你的,贞节马上就要不保了,还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 屋里四周围着帘子和幔帐,屋里灯火通明。这里是什么地方,紫檀的一榻一椅陈设十分简单,但眼前的一架巨大紫檀镂空雕花屏风分外惹眼,上面雕刻的是四时花鸟,单这用料和细腻的雕工就是个好物件,比之我屋里的红木大床,榆木桌椅,我原觉得自己屋里的东西就挺好,现在一看真正主子用的东西比我那儿讲究多了。 胡mama领进两个十三四岁的丫头,对我道:“请格格宽衣,沐浴,这两个丫头是伺候您沐浴的。”说话间两个丫头就要上来给我宽衣。 听到“宽衣”二字我条件反射似的用双手捂紧了衣服,后退一步,伸手制止两个丫头上前。“慢着!” 丫头闻声止步,有些不解的看着我,胡mama也道:“格格还有何事?” 我皱皱眉,掂量着道:“胡mama,我平时沐浴不喜欢有人在旁边,我会觉得不舒服。我看还是…… “ “那怎么可以?”胡mama的声音高了些,“平日是平日,爱如何沐浴自是格格自己喜欢就好,但是今晚您要伺候贝勒爷,又如何能马马虎虎了事,这里比不得贝勒府,已经是简陋了许多。格格不必说了,快点让她们伺候您宽衣。贝勒爷正在和门人喝酒,格格洗完奴婢们还要换水伺候贝勒爷沐浴,格格就快一点吧。” “哦!”我点点头,原来我还要赶紧洗完给四贝勒腾地方,“那就快点吧。” 胡mama见我不再说什么,任由她们摆布,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脱了衣服我赶紧躲进大木桶里,别人都穿戴整齐,就我光着,太别扭了。那两个丫头还好,一直垂着眼皮,只是听胡mama吩咐行事,但是胡mama就太嚣张了,眼冒精光,肆无忌惮地上下打量我的身体,如果不看整体,只看她的眼睛,我真怀疑胡mama是男人,男人都不一定有这种眼神。 在胡mama不住的审视中别扭的洗完,穿上小衣中衣,我的心脏才算是安全归位,换好一件嫩粉色的旗服丫头帮我用干布巾擦头发,然后用布巾裹着头发用装着热水的铜壶熨烫烘干,从镜中我看到我的头发很长,直到大腿根,乌黑如瀑般泄在身后。胡mama让我端坐镜前,接过丫头递过来的梳子,为我顺发。 “啧啧,格格的头发真是好呀!,不瞒格格,老奴和张mama都是从府里来园子的。贝勒爷的女人说多也不算太多,老奴也都见过,就是格格进府那天,还是老奴扶您进屋的,时间长了恐怕格格已经忘了。” “这样说来我和胡mama还是旧识。”我笑道,这婆子还挺会拉关系。 “这话说的,可不是!老奴原就瞅着格格是个妙人,没成想竟来到这园子,一呆就是两年。如今老奴觉得格格比之刚入府时出落得更好了,这身量也渐渐长足了,细腰嫩乳,肌肤雪白那个男人看了能不心动。更何况格格这大好的年纪,就是府里那正当得宠的的李侧福晋也没法和格格比。二十几岁的女人又如何能有十几岁的姑娘水灵剔透。这女人那,颜色鲜艳的日子也就这几年,格格可要珍惜眼前的大好机会。” 和香翠的话如出一辙,我不禁也端正身子仔细审视镜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