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错过
午睡后我端坐桌前继续抄《女诫》,其实我书法底子不错,最近又得四贝勒这个名师指导,一天十遍抄下来,进步可谓是一日千里。练字和画画一样都是十分耗时间的事情,坐到桌前不知不觉便半天过去,一开始我把抄书当惩罚,心中不快,这些日子倒是体会了练字的快乐,昨儿个四贝勒看了我当天抄的书,还难得的夸了我两句,说我的字越来越有模样了。看着一篇比一篇越来越像四贝勒的字迹,心里还升出点儿自豪感,若是照此下去,我能把四贝勒的字学得以假乱真,以后如有机会回现代,凭借这一笔字我仿几副雍正的书法,说不定还能赚大钱呢! 抄完一遍,我放下笔,轻轻吹干最后几个字,拿起来和四贝勒的字帖好好对证,自我点评了一番,又从旁抽出一张白纸铺上,准备抄下一遍。 香翠端了一个茶盅到我身侧,将茶盅放到桌上道:“格格先喝些姜糖水吧。” 看着我端起茶盅,香翠就退到一旁的榻上坐下拿起她的绣活儿,拈针绣起来。 我喝了几口,突然想起今天肚子不是很疼,何才的药果然见效,不仅准时,痛经的症状也很轻。又想起何才写的那封信,也不知他家里的事情办的如何了?这些日子四贝勒总在我这里,我成天想着如何应付他,都把找何才打听消息的事情忘到脑后了。 “香翠,你去找何才,让他过来一趟,就说我有事找他帮忙。” “哎呀!糟了!”听了我的吩咐香翠大叫了一声,放下手中的绣花绷子,然后就使劲拍了一下她自己的脑门,“格格,昨晚何才来过,知道贝勒爷在您这里歇息就说让早上贝勒爷走后告诉您一声他来过,还说有事情和格格讲。”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嗔怪道。 “奴婢原本是记着来着,可谁知道今日贝勒爷没起早,上午还在这里洗头,奴婢没空和您说话,十三爷来找贝勒爷出去后,奴婢又忙活贝勒爷早起的吩咐收拾厢房,一忙活就忘了。” 我有些无奈的摇摇头,无声地叹口气,“那你现在去找他来。”最近四贝勒把我的作息时间都打乱了,连我院子里的人都跟着整天瞎忙活。 “哎,奴婢这就去。”香翠答应着收拾了针线到院子里嘱咐了红儿和绿儿两句就出去了。 我暗自揣度何才可能是嫣然母家的人,嫣然从小和亲娘生活,这个亲娘也算是个才女,嫣然的琴棋书画都得其母亲传,只可惜我穿到嫣然的身体上却没穿得她的本事,甚是遗憾。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能培养出全能才女我很是好奇,但是香翠对嫣然的母家之事一无所知,我更是连这个亲娘姓甚名谁都不知道,如今能有个人能告诉我这些,我倒是乐不得打听打听。 我一边抄书一边想着,心情无端的好了起来,有**上就能知道什么秘密的感觉。 香翠回来得很快,何才没跟来,香翠抱着个小包袱进来。 “格格都怪奴婢。”香翠将包袱放到刚写完的那篇字上,低头小声道。一副愧疚的模样。 我放下手中的笔,把她拉到近前笑道:“怎么啦?何才不在。是吗?他肯定是在办差事,等他得空了再叫他过来,我也不是很着急。” “不是。”香翠道:“何才他交了赎身的银子跟刘管事辞了工。” “哦。”我突然有种什么事情被错过的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我站起身,“是吗?他人呢?” “交了赎身的银子,应该马上离开园子的,何才人缘好,和园子里的几个侍卫小厮喝酒耽搁了大半天,奴婢刚才找到他时他说以为没机会把东西交给您了呢。毕竟他现在已经不是府里的人了,本来一早就该走的。”香翠忽闪着长长的眼睫毛,看着我,“这人奇怪得很,说是他在南边的一个亲戚让他去帮忙照顾生意,决定做得突然,原想和格格道个别,只是贝勒爷时常在格格这里,不好当面道别了,还说要格格自己珍重。说得好像他和格格您走得多近似的,幸好没有旁人听见,不知道的岂不是要误会你和个下人不清不楚。”香翠对何才一直看不顺眼老说何才在园子里勾搭婢女。 听了这话我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个年代只要是男女稍有瓜葛就会惹来闲话吧?更何况这个何才根本就不像个下人,从相貌到气质都是十分出众的一个人,园子里的婢女大多都是豆蔻年华,少女怀春思慕他也不奇怪。这样的男人上辈子我见多了,根本就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香翠情窦未开思想还挺封建的。 “瞧你这语气,还看不上人家。” “奴婢就是觉得他没有做下人的样子,既然进了贝勒府,就该本本分分的做奴才,就算以前是公子哥,到了哪里就该有哪里的样子。”本分?我不知道何才正经是做什么的,但绝对不是给人打小工的。一出手就是二百两银子,最起码是个不缺银子的人。转而我又想到可能在四贝勒眼里我就是个不太本分的人吧,一个人的性格一旦定了型又怎是能轻易改变的?我也很想放下心中的不甘,老老实实给四贝勒做妾,可是内心的感受是骗不了自己的,我都不知道自己还能克制多久? “诶,格格不看看他给您的东西?” “哦,是应该看看是什么?”我回过神动手将包袱放到面前边打开包袱边道:“就说了这些?还说了别的没有?”。 “没了,只是临走还嘱咐奴婢要跟在您身边好生伺候您。”香翠有些不屑的撇撇了嘴,咕哝道:“他以为自己是谁?奴婢自小跟着您不伺候您难道还去伺候别人?” 包袱里的东西倒是让我很意外,是几本小册子,我翻开册子顿时头大,这都是些什么鬼画符的东西。没事儿给我这个我也看不懂,翻到扉页,上书《广陵散》。这个我知道,是古曲名称,莫非这些鬼画符就是传说中的工尺谱?看看发黄的纸页,应是有些年头了。我虽是不喜欢但到底被老妈逼着学了些乐器,而这其中古筝学的时间最长,即使弹得不怎么样,但是到底还是知道几个古曲名字的。因为老妈说我缺乏淑女气质,而身着古典的服饰弹奏古筝是老妈眼里标准的淑女形象我硬生生的被逼着学了很多年,跟我一起学琴的同学都考过了十级,我还在六级徘徊,我的音乐细菌确实不太多。记得初中时班上二十二个女生个个都会乐器除了我以外都是八级以上的水准,基本上就是个小型乐队,但是我从来不掺合,自曝其短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香翠歪头看看我手中的册子,很有些惊喜,“格格,他怎么知道您喜欢弹琴?还送您曲谱。不知是什么曲子?” 我有些吃惊,想不到香翠都知道这是曲谱,看来嫣然过去经常弹琴。呵呵,喜欢弹琴,好几个月了我可是连摸都没摸一下琴。 我把小册子都翻了一遍,除了一本工工整整的簪花小楷抄录的《孝经》其余都是曲谱。香翠最近在我的教导下也认得一些字,随着我翻书的手也跟着浏览了一番。 “这些曲谱不都是格格想要的吗?记得以前二夫人教您弹琴时还说这些曲子都是自古流传下来的,曲谱都不太好找。” 我不置可否,随意“嗯”了一声,多难得的曲谱对我来说都没什么意义,因为我看不懂。 “格格好久没有弹琴了,有了曲谱,格格定要弹奏一番给奴婢解解馋。” 这个嘛——还是算了,不是我谦虚,实在是本人只会几个考级的曲目,这里又没有我看得懂的曲谱,而且多年没练习过,呵呵还是不要献丑的好。 “好说,好说,等哪天我心情好的时候。” 自来到这里,我心情压根儿就没好过,就是笑也是强颜欢笑。 小册子下面是个木盒,打开木盒上面是一封信,下面是小瓷瓶,看看每个瓷瓶上贴的标签我不禁乐了,原来是各种药,外敷内服,头疼脑热,跌打散瘀,防虫祛暑,就是个应急的小药箱。看着这一盒子小瓷瓶我觉得心里暖暖的。 迫不及待地从信封里抽出信笺,一看之下我懊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