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离开后山
这一夜，莫问又没有睡着，天一亮自己就要下山了：“师父，徒儿，徒儿明日就要……” 叶正没有说话。 莫问的心里像塞上了一块石头，它直往上顶，使得喉咙出不来气，闷得发慌：“师父……” “叫什么叫，老子还没死呢！”叶正没好气的回道。 可叶正越是这样，莫问的心中便越难受，三个月来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脸上也瞬间布满了泪痕：“师父，我若是不在这里，你又要吃苦了。” 叶正双眼紧闭着，生怕自己也流出泪来：“莫问，男人有泪不轻弹，你虽然年纪尚小，但你也要记住这句话，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我，知道……”莫问哽咽着。 “好了好了，赶紧滚去睡觉吧，老子现在看到你这样子就烦！” 莫问抽泣着一步一步走到洞口，用力仰起头，一瞬间又冲了回来，双手死命的刨着困住叶正的石头，叶正怒道：“你做什么！” 莫问仿佛没有听到，手指只片刻便血流如注，叶正一股内息发出，将莫问推出数步：“莫问！” 一声暴喝炸在莫问的头顶：“问儿，为师可以这样叫你吧？” 莫问咬着嘴唇使劲点头。 “问儿，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何必如此，雏鹰总要自己翱翔天空的，为师在这里待了十年，早就习惯了，半截身子已经入土，你就算把我刨出来，我又能活几年呢？再说了，你又怎么跟你爹娘交待？” “我不管，我就要你！” “莫问！竖子！不可理喻，你非要老子发火是不是，你若再废话半句，信不信老子如当年的秦向天一般，自刎在你面前！” 莫问浑身一颤，被这一句唬住了，此时天色已经微亮。 叶正的脸色一变：“有人上山了，应该你爹娘来接你下山了，莫问，为师再教你最后一句口诀，这句口诀我师父也曾告诉过我，只是我一直不能练成，学的婴儿耍，天下最为强，你记住了……” “师父！师父！”无论莫问怎么喊，叶正便再也不出声了。 莫问怔怔的站着，直到洞外传来唐雪嫣的声音：“问儿？睡醒了没有，娘来接你了。” “娘，先不要进来！” 唐雪嫣闻言脚步一顿：“问儿，怎么了？” 莫问用衣袖将脸上的泪痕一抹，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我没穿衣服，这就出来。” 唐雪嫣嘴角一扬，这孩子。 等了好半天，莫问才磨磨蹭蹭走出来，唐雪嫣一眼就看到了莫问流血的手指，一个箭步冲上去：“问儿，这，这是怎么了？” “娘没事，刚刚不小心搬石头，刮到了。” 唐雪嫣心疼的，用丝帕轻轻擦拭着，一面转回头：“莫道远，看看你做的好事，问儿受伤了，现在你满意了！” 莫道远的身影从一颗树后走了出来：“哎，问儿，没事吧？” “爹，我没事，我可是男子汉！” 莫道远哈哈一笑：“好好好，不愧是我莫道远的儿子。” 唐雪嫣轻轻拉着莫问：“走，咱们下山，娘给你找点白药，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小心。” 莫问点点头，可刚走出没几步，又转回身子，返回洞口，唐雪嫣一皱眉：“问儿，怎么了？落东西了？” 下一幕，莫问扑通一下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十分用力，仿佛是故意让什么人听到，站起身来的时候莫问的额头已经伸出血来。 唐雪嫣又冲上前：“问儿，你这，你这是做什么？” 莫问转回头笑了笑：“爹，娘，我得记住这里，这是我第一次受罚，我要牢牢记在心中。” 莫道远只道莫问是为了过而改之，含笑说道：“问儿，你长大了，你是该记住这个地方，这里承载了你的罪过。”说着便领着莫问下山。 “问儿，你知道什么是面壁吗？” 莫问诧异的抬起头看着莫道远：“爹，先生教过孩儿，说是过去有位得道高僧，面壁而坐，静修九年，最后得道，是这样这位高僧将自己的罪过全部刻在了墙壁之上，孑然一身。” “哈哈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吧。” 不觉间回到紫宵剑宗之时，天色已经大亮，陆逸峰第一个来到莫问面前，先是冲莫道远和唐雪嫣行了礼，随后说道：“小师弟，欢迎回来。” 莫问做了个鬼脸：“陆师兄，你上次说的拳法练的怎么样了？” 陆逸峰小心翼翼的看了看莫道远，见他满脸笑意，松了口气，摸了摸莫问的头：“你这个坏小子，自己受罚不够，还像看师父惩罚我吗？” 莫问嘿嘿一笑，快速跑开了。 唐雪嫣急忙喊道：“问儿，你的手指，还没有上药呢！” 可跑远了的莫问哪里还能够听得到，莫道远摆了摆手：“师妹，算了吧，由着他去吧，问儿从小娇生惯养，受点伤，越长越结实。” 转眼又是五年过去，这五年间，莫问依旧白日读书，夜里便练习叶正教授的呼吸吐纳之法，虽然内力增长缓慢，但贵在坚持，积少成多，也有了不小的进步，只要有时间，莫问就会跑到后山看望叶正，而叶正也会趁此机会指点莫问的剑法，因此莫问的剑法进步是巨大的。 对于十七岁这个年纪来说，宗门中很多弟子都已经下山历练了，而莫问这个被认为不懂武功的孩子，自然就被留在了山上。 “娘，我也想下山去看看。” 唐雪嫣一愣，放下手中的针线：“问儿，怎么突然想要下山了？” “雏鹰总要翱翔天空的，再说，我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这么多年了，我从没有下过山。” “不行，你不懂武功，一个人出门太危险了。” “娘~我总不能让您保护我一辈子吧？再说了，先生说过的，纵然他人有刀随身，可我有笔墨如锋。” “这……” “让他去吧，他已经十七岁了，出去闯一闯也好，要不然他永远也长不大的！”莫道远的声音悠悠传来，顺便有递给莫问一块牌子：“你拿着这个，外面遇到什么事情，这块牌子，还有我的几分薄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