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问天九剑
‘咚，咚！’ 门外两声轻敲，莫问坐起身来，拍了拍大腿，将手札叠起放于枕头一侧，走上前开门：“中兴道长？” “莫庄主，老道是否打扰了庄主歇息？” 莫问摆了摆手：“哪里哪里，道长快请进。” “多谢莫庄主！”中兴走进房中，一眼便瞟见了莫问放于床头的手札，不过也只是瞟了一眼。 莫问端起茶壶倒了两杯茶：“中兴道长，请喝茶。” “谢莫庄主！” 莫问一伸手示意中兴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道长，论年龄中兴道长长我许多，论资历，道长是前辈，我只不过是晚辈，所以道长称呼我为莫问就好。” 中兴微微一笑：“哦，说来也是，这莫庄主叫起来也有些生疏，之前听楚兄称为公子，不若老道也如此称呼吧。” “不敢不敢……” “既然追随公子，便是公子的仆从了。” “道长……” 莫问还要再说什么，中兴突然岔开话题：“进门之时，见公子床榻之上，放了一部手札，莫非就是家师留下来的？” 莫问一愣，连忙将手札拿到手中：“正是，刚刚本想翻看研习，只是上面除了几句口诀之外，其他的却是……”莫问不好说出清风起居录几个字，于是只说到这里，便苦涩的笑了笑。 中兴将手札拿到手中，翻看起来：“公子，此乃师父平素练功之时记录下来的，师父真乃天人也。” 莫问嘴角一抽，看中兴有模有样的翻看，难道他真能看懂？不禁轻咳一声：“道长，这手札之中确实记录一些秦风道长练功之时所遇到的一些瓶颈，只是却没有练功之法……” 中兴一歪头，突然笑起来：“公子，练功之法正记录其中啊。” 莫问尴尬的咧了咧嘴：“可……” “天地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成万物，此乃我道门绝学。” “哦？只是这一无行功路线，而无招式可参，如何修炼？” 中兴将手札放下：“公子可知何为天地？” “这……” “天地乃万物之根本，起初只是一片混沌，道经中言，混沌即是太极，太极则是一，天地生两仪，也谓之太极生两仪，两仪者，Ｙ阳也，Ｙ阳之变幻无常，又衍四象，少阳少Ｙ，太阳太Ｙ，四象再生而成八卦！乾为天，坤为地，震为雷，巽为风，坎为水，离为火，艮为山，兑为泽！至此，万物尽生！” 莫问眉头紧锁，听着中兴这一番话，莫问口中喃喃自语，声音极小，不过中兴却听得真真切切：“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中兴眼中一亮：“看样子公子已经有所悟。” 莫问回过神儿来：“道长，这口诀乃是自然之理，根本没有……” “正是自然，家师自十几年前，便已然尝试进修无为之境，何谓无为？本体是天地，真气化Ｙ阳，这便是我道家之功法，行功之路是死的，家师在世时常言，大道有三千，但唯有自己走出的一道乃是正道！” 莫问心中震撼无比，无论是九大派，又或者江湖上其他各门各派，功法之沿袭，无不是名师点拨，自身苦练，可没有想到道门之中，居然并无所谓的功法，而是要每个人去悟，悟天地，悟自己的道。 每个人的功法都不尽相同，难怪道门传承千年不倒，莫问深吸一口气：“道长，如此说来，道门之中每一个弟子练得都是自创的武学？” 中兴摇了摇头：“创立武学何其难，就连家师所创武学也不过一套掌法，一套剑法而已，其实这套手札师父就是在讲述自己的道，佛家修身，道家练气，这都是道。” 中兴说完，将茶水一饮而尽：“公子，老道今夜来原是想问明日何时启程，不想竟然打扰了公子，老道这边告退了。” 莫问没有说话，脑海中似乎被全新的理念洗刷着，中兴也不打扰，默默走出房去，将房门闭上。 莫问抓起手札，重新摊开，看了好一阵子，双目微闭，他回忆起小时偷看莫道远练功，周身所泛起的气息身在十丈之外都能感觉到脚下的震动。 还有叶正，他从未真正教过自己一门内功，只是一味的教给自己练气之法，这一刻他似乎明白了，这练气之道，人人都会，只是人人所选的道不相同而已。 莫问沉心静气，刚刚看过的手札，上面的内容，此刻已经全部忘记，莫问只是在呼吸，真的一是一呼一吸，气息悠长，房中每一件物品，似乎在跟随莫问呼吸的频率微微晃动着，面前茶杯，在莫问一呼之间仿佛承受了什么距离，竟裂开一条隙缝，眼看就要挣裂，一吸时间，却又完好无损。 莫问不自觉间，清风写下的那苍劲有力的七个大字，一一浮现在脑海之中，自己的道是什么？从一开始，自己选择的便是剑道，七个大字，此刻都拆解开来，那哪里是什么字，每一笔，每一划分明就是清风留下的剑招，此剑招仿佛是无数人在眼前演练，又像是一个人一气呵成。 莫问嘴角轻扬，从习武之初开始，从莫道远在小时*自己背诵的道德经，叶正最初传授的问剑，以及后来自己在崖底习得的秦向天留下的幽冥七杀，再到东方青木传授的玄清剑诀，之后在北疆所领悟的剑意，再到此刻……竟然全部贯穿起来，三千大道，殊途同归，这便是我的剑诀！ 想到此，莫问眼睛暴睁，房中之物立时化作一片齑粉，莫问不惊，反而脸上带着无比的轻松，手臂一拂，木窗立时打开，莫问纵身一跃，出城而去。 幽冥七杀也好，玄清剑诀也罢，莫问飞身掠出之时，手上撤下一根枝条，此刻手臂一抖，残枝小叶全部抖落，一招起，大地似乎是被天地之力所撕裂，莫问招式看似极慢，实际每出一招，已经是刺出了数百剑，紧紧片刻，四周已经没有一丝完好。 莫问手上的树枝一抛，扎在地上，人已经消失在原地，只是在剑气交错的地面之上留下四个大字‘问天九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