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生命尽头
寒烟客点头:“嗯,卓兄最后一次来时,留下这棋局,可让老夫苦思了整整三十年哪!” “三十年?这三十年前辈一直住在这山中?”莫问微微一愣。 寒烟客叹息道:“是啊,这三十年来,老夫一直不曾出去过,醒来便与卓兄对弈,要不是贵客到来,老夫这周而复始的日子还不知道要过多久啊。” “前辈竟然在此住了三十年?” “呵呵,确切的说是六十多个年头咯。” 莫问惊得下巴几乎掉在地上:“前辈莫非是生在这雪岭山中?” “哈哈,贵客切勿惊诧,且听老夫慢慢道来!” “老夫自幼生活在这雪岭山外,幼时酷爱习武,修习各门各派的刀法,一次偶遇,老夫得到了一份刀谱,名为冰天刀决,那刀法霸道无比,老夫习得此刀法惊喜万分!这雪岭山周围的各门各派都败在了老夫的手下,六十五年前,老夫时年三十五岁,正值壮年,这雪玲上惊现冰龙腾空!这事老夫也只听闻老辈人说起过,不想却亲眼所见!” “老夫震骇不已,心道这山中若无宝物,绝不会天生异象,仗着手中刀技,闯入了山中,不曾想,在这雪岭山的寒气面前却是毫无抵抗之力,生死一线之时,老夫到了这寒潭,侥幸活了下来。” “这一住便是二十多年,四十余年前,冰龙腾空异象再生,老夫感应到这寒气稍弱,大喜出谷而去,不曾想却碰到了一人!” 莫问点头:“前辈说的这个人想必就是剑身卓云帆了吧。” “正是此人,我二人几乎是一见如故,老夫登时没了离谷的念头,与卓兄大聊三天三夜,卓兄聊剑招,我聊刀决,我二人互相传授,三天之后,老夫与卓兄约斗寒潭之上,老夫略输一招,心中不服,得知卓兄从中原而来,中原武功变幻莫测,老夫心道若是意念比斗,老夫未必会输,于是便与卓兄以棋为武,这一斗便是六天六夜,老夫不能连输三百余场!愤然回到屋中,再次出门之时,卓兄已经不知去向,而寒气漫山,老夫却也出不去了。” “所以前辈第二次见到卓前辈应该是在三十年前?” “不错!老夫以为这辈子再难出去,便苦心连刀,将我二人互传之精要相容,以期达到刀剑合一,不曾想,三十年前卓兄再一次到了这雪岭山中,老夫感慨万千,加之这十余年苦练,便想再比一次,不想却输在这棋盘之上,以至于三十年不能自拔啊。” 莫问心中不禁不有些佩服,什么是武痴,在这寒烟客面前,天下的武痴恐怕都要逊色七分。 “几日前冰龙腾空,老夫也察觉到了,却没了出山的念头,老夫已经年过百岁了,出不出山都已经是无所谓了,只可惜在这有生之年不能破解这棋局,难免心中遗憾哪!” 莫问沉默不语,好半天寒烟客说道:“呵呵,老夫却只顾自己说了,还不知贵客身份?” “哦,晚辈也是中原人,说起来与剑神卓前辈也有些渊源。” “哦?你也认识卓兄?” “不不,前辈误会了,晚辈无缘得见剑神之面,却在机缘巧合之下学了剑神前辈的剑诀!” 寒烟客眼睛一亮:“哦?你学了卓云帆的剑诀?” “呵呵,侥幸而已。” “这可真是缘分啊,这一次冰龙腾空卓兄没来,却来了他的传人,卓兄想必早已名扬天下了吧?” 莫问一低头:“前辈,几十年前,卓前辈已经不在人世了。” “什么?故人已经不在了?”寒烟客眼中满是哀伤之色。 “前辈节哀!” “你学了卓兄的剑诀,可否使出来让老夫瞧一瞧?” 莫问点头:“既有所请,敢不从命!” 莫问缓缓取出诛神剑,一道厉芒闪过,寒烟客眉毛一挑:“神兵利器!” “此乃剑神前辈佩剑,晚辈习得这套剑法名为真武七绝剑!由于晚辈内力尚浅,不足以使出七式,故而只用剑招,请前辈指点!”说着莫问手掌一番,七剑一剑接一剑使了出来。 寒烟客看的激动无比,待到莫问剑招使完,大笑两声:“好一个真武七绝剑!这每一剑都堪称一绝啊,果然不负七绝之名,真武,呵呵,非真武不足当之,卓兄奇才,老夫自愧不如。” 话音一落,寒烟客一手抓过莫问手中诛神剑,七剑一剑不落使了出来,剑诀之下,引得这雪岭山上寒气飘忽,最后一式天外飞仙落下,远处寒潭被懒腰切开,湖底之鱼,脱了水,在泥泞之中来回翻动,良久之后,寒潭恢复往常。 莫问看的合不拢嘴巴,这天外飞仙一剑,便真的说是仙人之剑也不为过了。 寒烟客用完,将剑抛给莫问,反手抓起一枚白子,深深嵌在棋盘之上:“哈哈哈!天外飞仙!果然是天外飞仙啊,老夫这白子活了!” 莫问一低头,但见棋盘之上,白子分毫不差躲过了黑子致命一击,反而有了喘息的机会。 寒烟客落子之后,一屁股坐了下来:“卓兄啊,老夫与你斗了四十多年,最终却还是输给了你,谢谢你送来你的传人,了却了老夫的心事!” 说完这句话,寒烟客眼中一片灰暗,手臂无力的垂下,莫问大惊,一步上前:“前辈!” “呵呵,你去屋中,老夫床榻之上有部刀谱,取过来!” 莫问连忙进到屋中取出刀谱:“这刀谱跟了老夫六十余年,老夫虽然一直研习,却不曾为其扬名,你拿去吧,也算为我寒烟客在这世间留一个传人!” “前辈,这可是你一生的心血……” “人之将死,一切也就无用了,这茅庐也留给你了,老夫要去和卓兄相见了,老夫要亲口告诉他,老夫破了他的棋局!雪岭山虽然寒气逼人,却是修炼圣地,善加利用!老夫去也!”寒烟客缓缓闭上双眼,嘴角带着一丝笑意,看着这与自己相处不过几天,只说了几个时辰话的老者,莫问心中也是不免悲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