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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成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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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氏按涂mama列下的单子预备,奁饰、帷帐、卧具、枕席这些,装了六个箱笼,床榻妆台衣箱,又有六样,再并江家纳采纳征送来的八个箱笼,凑足官府定的上户嫁妆标准二十抬,

    栀子看过嫁妆单子,但真的亲眼瞧见院中一溜排开的二十个系着红绸的箱笼时,还是吃了一惊,在她的印象里,二十抬嫁妆可是富贵人家嫁女儿才有的。她怕家中拉了亏欠,寻来涂mama询问,涂mama笑着解释:“上户标准二十抬,有两种讲究,一种是实抬,一种是虚抬,若是实抬,衣箱这些家俱里面装有四季衣裳,妆台里则装有金银首饰,枕席那些也不用算作一抬,直接摆在床榻上便可;虚抬呢,就是有一算一,都用箱笼装了算一抬。夫人与大娘子备下的就是虚抬。不过大娘放心,别管虚抬实抬,只要够做二十抬,别人都是挑不出礼的。”

    虚抬虽然有打肿脸充胖子的嫌疑,但只要让人当面挑不出礼,栀子也就乐得虚荣一把,没再问下去。

    兰家无亲眷,送嫁妆的妇人吴氏只得请了十里村乡邻充当。迎娶前日清晨,在院中摆了五席,吴氏请她们并鼓乐手脚夫一起吃了酒,方才吹吹打打抬着二十抬嫁妆往江家去。二丫与夏欢跟了去收拾,权当陪嫁丫头。

    大齐人凡事都讲究成双成对,栀子买春喜夏欢两个时,就打定主意,她要带二丫同去江家,只在新买的两个丫头再挑选一个,另一个留在家中做活。她选夏欢,则因为夏欢比春喜机灵。

    栀子一夜与果子说话,到凌晨方才眯了一会子眼睛,还未睡熟,吴氏就催她起床妆扮。吴氏昨日从城中请了一位专为新娘子化妆的妇人来家,待栀子洗过汤浴,绞干头发,那妇人开始为她描眉画唇。忙过一个时辰,栀子再看铜镜中的自己时,大为感叹这时化妆技术的精湛,这妇人只用炭笔胭脂香粉,就将她装扮成娇滴滴的俏模样。

    替栀子梳好新妇发髻,那妇人又服侍栀子换上吉服,忙罢,方才道:“大娘子且不要吃东西,免得弄花了妆容。”

    栀子起的太早,方才没有胃口,只吃了小半碗白粥,这时正饿。她往外瞧了瞧天色,还不过正午,距迎娶的吉时还有一个时辰呢!她哪里愿意饿着,道:“吃东西只会糊了嘴上的胭脂,一会再涂一点便是了。”

    妇人道:“涂一遍胭脂确实不费事,但我这也是为大娘子着想,从十里村到江家,坐轿只怕要两个时辰,到了江家,还需拜堂,又得耽搁半个时辰。这中间大娘子若是内急,岂不煞风景?”

    栀子抚了一下额头,她怎的忘了还有这规矩?

    妇人又道:“大娘子倒可以备下几样点心,等进了洞房好垫一垫肚子。”

    栀子谢过她提醒,唤来春喜,让她去将家中的喜饼用干净的帕子包几样拿来。春喜再来时,果子与金宝也跟了过来,那妇人是个玲珑人,晓得人家姐妹定然有体己话要说,找了个借口避出门去。

    果子与栀子昨夜说了一宿,该说的都已说过,她这时只想抱着jiejie哭一场,却又怕惹的jiejie伤心花了妆,只低头不语。栀子也怕自己落泪,不敢与她说话,转头逗惹起金宝来。她头发绾了髻、面上涂了胭脂香粉,又换了身通红的吉服,金宝一时没认出来,见栀子拉他,直往果子身后躲,口中还疑惑的问:“二姐,这人是谁?怎的长的与大姐相像?”

    栀子没忍住,不顾形象的哈哈笑起来。就是方才还愁云满面的果子,也扑哧笑出了声。

    笑过,栀子伸手将金宝拉到自己怀中,捏了一把他的白嫩脸蛋,道:“你说我是谁?”

    金宝托腮想了一时,还是一脸纠结,道:“声音容貌都像大姐,可大姐头发不是这样的,大姐也没有这样的大红衣服……”

    栀子与果子笑成一团,金宝却越觉的莫名其妙,突然瞧见栀子颈上戴着的银锁片,跳了起来,道:“你就是大姐,只有大姐才戴着银锁片!”

    栀子又捏了捏他的脸蛋,龇着牙唬他:“看你还敢不敢认不出大姐!”

    姐弟三人玩笑了好一时,突然听得外面传来唢呐鼓乐声,果子喜道:“该不是迎亲的人来了吧?”

    栀子方才的好兴致一下子消失殆尽,将怀里的金宝扶着站直,叹道:“没想到这样快。”

    她话音刚落,吴氏便进了屋,拉着栀子一面替她抻吉服上的皱褶,一面道:“迎亲的人到了门下,快去拜过祖先。”

    栀子含泪点了一下头,吴氏瞧女儿落泪,也忍不住哭起来,跟进来的涂mama见状,忙取了盖头替栀子罩上,道:“夫人,快收起眼泪,门外江家的人已经催了好几次。”

    吴氏忙迭声答应,使巾子揩干眼泪。方才那妇人进门来,扶着栀子去堂屋拜祖先,拜过,又拜别坐在上首的吴氏。

    因罩着盖头,栀子只能看见脚下的方寸之地,全由那妇人扶着她走来走去,拜过吴氏之后,她觉出换了一只手扶她,心下就有些虚,突然听得有人喊:“背新娘子上轿”,还未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被人背起,缓步往院外走。

    待她稳稳坐在轿中,她方才吐了一口气,悄悄掀了盖头一角,却也只能瞧见花轿内的景象,索性垂下手,静静的坐着。

    “起轿!”

    花轿应声而起,这还是栀子第一次坐轿,感觉很新奇,待过了会子,她方才觉出坐轿的苦来。抬花轿的脚夫为讨赏钱,故意将轿子颠的左右摇晃,待轿旁充当女家亲眷的齐嫂子撒了铜钱与他们,方才肯稳稳当当的走一阵。过一阵没有赏钱压手,又将轿子颠了起来。

    待栀子头晕眼花快撑不住时,突然听见一阵炮仗声,轿子在炮仗声中落了地,满耳全是吵嚷之声。栀子脑袋还在发晕,轿门已被江白圭踢开。王六姑将栀子手中的红绸另一端递与江白圭,搀扶着栀子下轿,口中悄声嘱咐栀子小心脚下。栀子低头一看,瞧见轿前摆了一个马鞍,晓得是取“平安”之意,在王六姑的搀扶下小心翼翼的迈过去。

    虽有王六姑搀扶,但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头上又罩着盖头看不见周围,不免紧张起来,双手紧紧的攥着红绸,只有紧绷的红绸才能让她觉的略微放松。

    江白圭觉的手中的红绸越绷越直,怕绊倒栀子,悄悄松了一截出来。走了一会子,红绸又被栀子攥走一截,再次绷紧,江白圭想再松一截出来,可低头一瞧,手中已没有红绸可松,只得将身子往栀子跟前挪了半步,让中间的花球坠下去一点。

    这红绸怎的又松了啊?栀子又将红绸攥走一截,江白圭再次移了小半步。

    栀子本想再攥,却听王六姑小声提醒她到厅堂了,她无暇顾及手中的红绸,全力注意起脚下的步子来,生怕不小心被绊一下落人笑话。

    进入厅堂,栀子听见一个洪亮的声音开始高喊拜堂的礼仪,她脑中嗡嗡的,她上一世幻想了无数次的场面,这一世真的实现时却并没有她以为的欣喜,只觉的脑中发懵,任由王六姑拉着她拜起天地来。

    她终于在一声“礼成”中清醒,跟着手中的红绸慢慢挪步,走了好一阵,被人搀扶着进了“洞房”,坐在床沿上。

    江白圭接过婆子递过的绑着红绸的秤杆,挑开栀子头上的盖头。头上长时间笼罩着红彤彤的盖头,冷不丁的被揭开,房内烛火刺眼,她本能眯了眯眼睛。待她重新睁开眼,却见江白圭望着她,神色颇为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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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字得等他晚上睡觉了,哎——时间实在有限。但是,米辣会努力将欠的债还上的。亲们不要砸米辣,要砸的话。。。。商量一下,用票票,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