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流寇来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流寇来了 江白圭猛地顿了一下脚:“娘子。.。我得去一趟jiejie家,鲁子问这封信,必须马上拿与姐夫过目,以免迟则生变。姐夫已经使人上京,从鲁子问这次的来信中看,姐夫遣的人已经见过鲁子问。” 蒋刑厅‘混’迹官场数十年,你能想到的,他一样能想到,还用你这么晚去送信?这话栀子本要脱口而出,可一想,若是拦着江白圭不让去,以后蒋刑厅出了事,他少不得要自责,说不定还会埋怨她拦着,因此道:“我没带人来,你就是要去,也得将我送回家中罢?” 江白圭望了一眼四下黑漆漆的一片,讪笑两声:“瞧我,:3w.竟忘了此时是夜里。”他将手中灯笼挑高,照着栀子跟前的一片地,殷情备至的叮嘱。“娘子小心些,仔细脚下。” 栀子见他小意照顾,将方才他要丢下她独去的那一份不悦收起,两人不一时就到了家。尹长福见‘门’外有灯光,忙将街‘门’打开:“少爷、少‘奶’‘奶’怎么走着就回来了?这黑灯瞎火的多危险!少爷使个人来传话,小的跟家里的赁一辆车去接你们多好?” 江白圭摆摆手:“就这几步路,哪有那么些麻烦的?”将栀子送至正房‘门’前,“晚上夜‘露’重,早些进去歇着,对了,我还不定多晚回来,你不用等我,先歇着罢。” 栀子笑望着他:“甚么时候变得唠叨了?知道的说你十八,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八十呢!” 江白圭想要扑上去拍栀子,但想起尹长福挑着灯笼立在内院‘门’口,他干咳了几声,万难才忍住心下的冲动,转身而去。 他到刑庭宅邸时,蒋刑厅已经歇下,正在‘床’上与杨桃翻腾,听得‘门’房来报,一时没听明白,又问一次,确认之后,一骨碌就从杨桃身上滚下来。 杨桃不满,用软的滴水的声音道:“大人。这舅老爷真扫人兴,你不如将他回了罢。” 蒋刑厅在她绯红的面颊上‘摸’了一把:“半夜上‘门’,肯定是有要紧事,休要胡闹,赶紧服‘侍’我穿衣。” 杨桃这些日子将蒋刑厅的脾气‘摸’得准准的,晓得再闹下去,蒋刑厅就要动怒,赶紧披衣起身。 刑厅宅邸与通判宅邸一模一样,都是两进的院子,栀子将厅堂设在前院,而蒋刑厅则嫌前院屋子窄小,摆不下像样的家俱,非要将厅堂设在内院中。 蒋刑厅开‘门’出来,江白圭方走至内院,他瞥见出‘门’相送的杨桃,目‘露’诧异,可一想这又觉并无不妥,便转头避开目光,由着‘门’房将他领到厅中。 不待下人奉上茶点,江白圭就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推倒蒋刑厅跟前:“这是鲁子问今日来的信。” 蒋刑厅听得是鲁子问的来信。晓得必然是说苏州知府一事,也顾不得这信是写与江白圭的,迅速打开来看,看罢,缓缓的笑了起来:“果真是连大人想要往身边拢人!连大人的想法,倒和我先前猜想的差不多。” 江白圭道:“既如此,姐夫赶紧写信将京城的人撤回来罢。” 蒋刑厅端起茶盏慢慢吃起来,良久,摆了摆头:“多谢贤弟一片好意,只是,我仍觉的,这苏州知府看着凶险,实乃一次机会。”轻轻将茶盏放下,长叹一声,“为兄今年四十有五了,若是这次还不能往上升一级,只怕再无机会,这辈子就在这正五品上坐到老了。不像贤弟,不满二十,还有大把年华,谨慎些是应该的。” 江白圭并非笨人,蒋刑厅这几句话,听着像是无耐感叹,但看他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并无一点惆怅之‘色’,就知他肯定早想到了独善其身的法子,只是不想说与他听罢了。 想明白,江白圭心底泛凉,在官场上。纵然是嫡亲姐夫,说话也还留着一半。转而一想,自己那日问他拿主意时,又何尝不是留了几句?也是到了后来,觉的这苏州知府一职并非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才原原本本的将此事与他和盘托出的…… 他微微摇了摇头,嘴角泛起一个苦笑,略劝了几句,告辞家去。 蒋刑厅相送,两人走至院中,迎面碰上江雅,江白圭奇道:“jiejie怎还未歇下?” 江雅不是还未歇下,而是听说江白圭上‘门’后特意穿衣起身的,这些日子,蒋刑厅依旧不愿歇在她房中,她明示过,也暗示过,已是毫无办法,想寻个借口将杨桃发卖了,可又怕蒋刑厅另收一个不知底细的,没杨桃好拿捏。 她笑道:“听说你来了,特地过来看看可是有事。” 蒋刑厅道:“是一些公务上的事,与你不相干。你先回房歇着罢,我去送送贤弟。” 江雅含笑道:“都是自家人,又是近邻,每日都要见上几面的,哪有这些个繁文缛节?若是见一次就要送,每日不是要送上好多个来回?白圭自会回去的。”她侧了侧身,江白圭打了个眼‘色’,又道,“我见大人晚饭没用多少,让人备了宵夜,摆在我房中。大人赶紧过去再用一点罢,免得凉了还要厨房再热一次。” 江白圭先是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这是让他赶紧走人,他想起进来时看见的一幕,再见自家jiejie这样耍尽手段只为拉蒋刑厅去她房中,暗暗感叹:只怕她在蒋家过得也并不如意罢?好不容易扯了个笑容,拱手道:“jiejie说的是,姐夫留步,我又不是认不得‘门’开在哪里,姐夫不用送我出‘门’,还是赶紧去jiejie房中用宵夜要紧。” 蒋刑厅看着江白圭走远,望了江雅一眼,道:“虽是嫡亲姐弟,但过‘门’是客,该讲的礼数一样不能少,你在客人面前让我赶紧去用宵夜,成何体统?你往日的贤良淑德,怎才过半年,全都丢了?”他甩了甩袖子,往杨桃的房中走,留了一个背影与江雅,“我一点不饿,你将宵夜撤了罢。” 江雅咬着‘唇’,望着蒋刑厅的背影,她想不出,她有哪点比不上还未长开的杨桃。眼见着蒋刑厅就要进杨桃的屋,她紧走几步,追上蒋刑厅,道:“上次我听大人讲,进京走路子还差两千两银子?” 蒋刑厅顿住脚步,这话他的确讲过,当时江雅没接口,他不好意思明言让她变卖嫁妆,最终还是写信让家中变卖田产筹备的银子。 江雅忍着尖刀割‘rou’的疼痛,鼓足勇气道:“我这里还有点银子,大人若是急用。我明日就给大人。” 蒋刑厅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笑着去捏她的手:“跟你说几句话,我还真有点饿了,走吧,去你房中用宵夜。” 江白圭见房中只点着一支蜡烛,以为栀子已经睡熟,蹑手蹑脚的推‘门’进去,却见栀子拥被坐在‘床’上,正看着他,倒吓了一跳:“娘子怎么还未睡?” 栀子原本就是等他,但被他问起,却不愿承认,一笑了之,只让他赶紧去洗漱。 江白圭在栀子身旁躺下,一手横搭在栀子腰间,沉沉睡去。 夫妻两个是被一阵拍‘门’声吵醒的,栀子‘揉’了‘揉’眼,看清窗格子外一片漆黑,只隐隐有朦胧的橘‘色’灯光透进来,正想呵斥‘门’外之人没规矩,‘门’外拍‘门’声又起,尹长福家的压低声儿道:“少爷、少‘奶’‘奶’,‘门’口来了个差大哥,说请少爷赶紧去衙‘门’一趟,钟知府有要事相商。” 半夜三更去衙‘门’,这可是从未有过的。 栀子与江白圭对望一眼,江白圭拍了拍栀子的手,“无事,不用担心。”又扬声吩咐尹长福家的,“你与来人讲,就说我一会便到,是了,让尹长福去一趟杨师爷家,请杨师爷到衙‘门’外候着。” 尹长福家的应声而去,江白圭起身,迅速穿戴起来。栀子亦跟着起身,走去耳房绞凉帕子。回来时江白圭已穿戴整齐,接过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嘱咐了栀子几句,开‘门’出去。 送走江白圭,栀子再睡不着,呆坐在房中猜想着到底出了甚么事,天将放亮时,江白圭回转,进‘门’一面打着哈欠,一面冲栀子摆手,道:“无事,绵州知县送来紧急公文,称绵州近日来了一股流寇,到处抢虐,无恶不作,可绵州县衙人手有限,始终无法查清流寇来历跟下落,特地请钟知府派几个有经验的捕头前去协助,好尽快将流寇缉拿归案。钟知府却担心流寇窜来成都府作案,连夜唤我与姐夫去衙‘门’商量对策。” “啊?”栀子连连苦笑,夜里城‘门’紧闭,流寇就是装上翅膀也难以飞进城中来,哪里用得着半夜商量对策?不过她却对钟知府的敬业佩服的紧。 江白圭剥下身上的官服,胡‘乱’丢在‘床’边:“趁还有一点时间,我得赶紧躺一阵,一会天亮后,我还要领着人去城‘门’处巡查。” “让你去巡查?”栀子难以置信,“你一个文弱书生,让你去巡查?” 江白圭道:“因布防的主意是我出的,因此钟知府才将这事‘交’到了我的手上,说是巡查,不过是去检查一下布防。” 栀子这才将一颗心放回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