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妖女！妖潮！
满耳都是铿锵喷薄的杀伐之音，满目夕阳血红，天地无限凄凉！ 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 主人下马客在船，举酒欲饮无管弦。 醉不成欢惨将别，别时茫茫江浸月。 忽闻水上琵琶声，主人忘归客不发. 寻声暗问弹者谁？琵琶声停欲语迟。 移船相近邀相见，添酒回灯重开宴。 千呼万唤始出来，犹抱琵琶半遮面。 莽林动荡震颤，雪花翻飞狂舞，一头庞然巨兽，踏碎冰雪莽林，悠悠然而来，血色夕阳下，巨兽全身闪烁着青芒鳞辉，显得无比庄严神圣，不可侵犯，仿佛普天之下，唯我独尊！苍穹寰宇，任我独行！亿万生灵，俯首臣服！好不威风。 “这是……神兽青麟？”萧夜瞳孔骤然收缩，满脸的难以置信，谁有如此高的身份和修为？居然能驾驭神兽青麟？ 苏绮罗在萧夜身后，亦是俏脸生疑，此人就算比异兽宗那些大长老们，恐也要威风上十倍吧！究竟是何方神圣？ 据她所知，此次参加试炼的宗门，能够驾驭妖兽的，除了异兽宗，就是万妖门了，兽背上那妖女，莫非是万妖门的长老？或者是长老的女儿？ 青麟遍体青光闪耀，煞是好看！只见它龙首牛蹄，神态威仪，大有独霸天下的气势，兽背上坐定一妙龄少女，却也是犹抱琵琶半遮面，身段苗条若杨柳，只可惜……唉！一张脸生生的糟践了，不但五官扭曲，皮肤黝黑，脸蛋上还满是粉刺、雀斑、痦子、痤疮……，总之若没有看到这位少女，你无法相信，世上还有人能同时生着如此多的皮肤病，简直是集天下之大成，让人不忍直视。 但少女并没有因此自哀自怜，反而眼神中充满了傲娇与自信，神态倨傲得就像个高高在上的公主。 转轴拨弦三两声，未成曲调先有情。 弦弦掩抑声声思，似诉平生不得志。 低眉信手续续弹，说尽心中无限事。 轻拢慢捻抹复挑，初为霓裳后六幺。 丑女似乎对萧夜视而不见，素指轻弹，用掩按抑遏的指法奏出低沉忧郁的声调，声声哀怨幽思，好象在诉说着她一生的不幸。 然后轻轻叩弦、cao弦，娴熟地抹、挑，先弹名曲《霓裳羽衣曲》，再弹舞曲《六幺》。 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大弦嘈嘈，声音沉重舒长如阵阵急雨，小弦切切，声音急促细碎如声声私语。嘈嘈切切，是她把大弦小弦交错地拨弹，声音圆转清脆，就象大小珠子落在玉盘。 间关莺语花底滑，幽咽泉流冰下难。 冰泉冷涩弦凝绝，凝绝不通声暂歇。 音调轻快流畅，象黄莺在花丛中啼叫，忽而变得沉痛遏塞，象冰下滞涩不畅的小泉。 音调越来越低沉，丝弦好象凝结、断绝，四周冷冷静静，一切声音都暂时停歇。 别有幽愁暗恨生，此时无声胜有声。 银瓶乍破水浆迸，铁骑突出刀枪鸣。 丑女似又弹出了一腔隐藏在内心的怨恨幽情，此时虽然没有声响，却胜过了万声。 忽然繁弦急奏，发出清脆雄壮的声响，象银瓶破裂，水浆溅射，象铁骑奔突，刀枪齐鸣。 曲终收拨当心画，四弦一声如裂帛。 曲子完了，用拨子在琵琶槽心猛然一划，四弦齐响，象撕裂丝绸一样尖锐、清厉。 …… 我闻琵琶已叹息，又闻此语重唧唧。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 丑女一曲终了，萧夜听得心潮澎湃，竟是随着她的琵琶声时而愁肠百转，时而激越昂扬，时而凝神沉思，时而魂神驰荡……，千般滋味，万般感慨，仿若滔滔江水一起涌上心头。 琴技、画技、棋技、剑技……无论哪一种技艺，都需投入全部的身心情感和灵魂，与剑琴棋画等完全融合，进入浑然忘我之境，才能达到震撼人心，出神入化的效果。 若非看此女这副尊容，萧夜真的想跑上去拉住她的小手，对她顶礼膜拜一番。 值此乱世之中，能有如此神技，实属难得，较之当年自己的母亲，丑女琴技却又不知高明多少倍？ “你就是萧夜？”丑女手抚琵琶，声音柔婉倒是好听得紧。 “姑娘怎会认识我？”萧夜诧异道，除了铁剑宗知道他是有名的废物，异兽宗人人想得而诛之，对其恨之入骨，其他门派，好像没有认识他的理由吧？“莫非你是异兽宗弟子？” “哼！异兽宗是什么鬼东西？本小姐岂会将他们放在眼里？”丑女傲慢的神情，倒让萧夜感觉有一种滑稽之感，苏绮罗高声问道：“难道你是万妖门的弟子？来此作甚？” “嗯！本小姐听说萧夜抢到了那本《怒海潮生》剑谱，特来讨要，若乖乖的将剑谱交出来，本小姐有好生之德，或许饶你们俩个不死，”丑女虽丑，却似以女王自居，仿佛天下人若不从她，那结局就只有死路一条。 “姑娘误会了，我与他并非一伙，是他抢了我的剑谱，还将我挟持到此处，所以姑娘有帐，尽管和萧夜算，与我可是没有半点关系，”苏绮罗连忙撇清自己和萧夜的关系。 她见丑女不置可否，更认定对方就是万妖门的人，那可是妖魔级的存在！残忍凶戾，杀人的法门有千万种，哪个宗门不惧怕三分？ 萧夜冷冷瞪了苏绮罗一眼，暗骂道：这小娘们儿头脑倒是灵活得紧，诅咒你终会落得被人先煎后杀的下场。 “哼！我听说有句话叫做‘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说得就是你这样的贱人吧？遇到危难，就将自己的老公卖了，要杀也得先杀了你这贱人，”没想到丑女一指苏绮罗娇叱道。 苏绮罗连忙缩身形藏进了山洞（她的武功被封，身上无力，却也能勉强活动。）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谁和谁是夫妻？ “咳咳！姑娘误会了，谁若娶这样的媳妇，岂非倒了一辈子的大霉？起码要少活五百年，”萧夜干咳了两声笑笑道。 苏绮罗却是气得直翻白眼，难道自己真的这么逊吗？ “嗯！你说的有道理，要娶也要娶像本姑娘这样的做媳妇，一脸的旺夫相，”丑女此话一出口，让萧夜就像吃了一万只苍蝇那般尴尬难受，又干咳两声道：“但愿哪个男人有这种福气吧！” “本小姐可以给你一次选择的机会，娶我、交出剑谱或者受死，你选择哪一样？”丑女眼波流转，瞅着萧夜狡黠的一笑问道。 “实话告诉你吧姑娘：那本剑谱早已被我毁掉，而且，萧某最不喜欢被人威胁，所以，还是请姑娘自便，从哪里来的就回到哪里去吧！”萧夜正色道，他总感觉这丑女来者不善，快些将之打发走为妙。 “既然你这小子如此不识抬举，那就休怪我手下无情了，”丑女见萧夜居然一口回绝了自己，仿佛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忽然素指疾挥，再次拨弄琵琶，声如珠落玉盘，瞬息间高亢嘹亮，有如万千铁蹄自琴弦上奔腾而出，气势倒海翻江，鲸吞天地，萧夜苏绮罗二人顿感杀气铺天盖地奔袭而来，整个森域如坠无底森罗冥府。 巨大的危机感，仿佛山岳海浪般一重重一层层的压迫而来，罡风疾雪吹来，切割得萧夜遍体生疼，苏绮罗干脆藏身隐蔽处不敢露面。 突然间，青麟身后的莽林中，无数只食岩绿芒蝎，拱碎冰雪，就像是山洪暴发般，向着萧夜所在的山洞一浪高过一浪的奔涌而来，它们所过之处，寸草不生，参天古树很快就被它们蚕食殆尽，就连地上的积雪都被吞噬一空，经过青麟和丑女时，妖蝎群自动散开一条道路，然后发出巨蚕食桑叶般的“沙沙”爆响声，在琵琶声声声迫切的催促下，海啸般向着萧夜袭卷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