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顾保镖
“安安……黎安晓” 被简封哲用力的攥住手臂,生疼,笼罩在蓝白病服下身形瘦弱的女人不悦的转过身来,一脸尖嘴猴腮的刻薄模样,不耐烦的脏话脱口而出,“你他妈的神经病啊……”在回头看到男人英俊阴郁的脸,女人收敛了一点,“我不是那什么安安。【】” 简封哲愣在原地,许久之后才说道:“对不起。” 女人又哼了一句“神经病”离开了。 简封哲站在拐角处许久,被拐角流量很大的人们撞到了肩膀,踩到了脚,也没回过神来。直到黎思迈着小小的步子,费力的跟上来,踮脚摇了摇他的手,声音软软糯糯的喊道:“叔叔……” 简封哲低头把小孩重新抱起来,黎思小小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柔软的安慰,“叔叔不难过。” …… 黎安晓躲在拐角处最近的一间病房,把病房的门紧紧关上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及家属们都诧异的看向这个突然闯进的不速之客。 黎安晓背靠在门框上,双手背在身后按住没有锁的门把,神色着急的哽咽道:“对不起,我就待一会儿,十分钟就离开……” 一个漂亮女人这么请求,而且病房是医院的,大家都不再盯她,勉强同意了。 等漫长的十分钟过了以后,她才小心翼翼的将病房的门打开,张望了一下四周,确定了没有简封哲之后,才走了出来。 黎安晓垂下头像是游魂一样的走到了自己的床位,她靠着枕头半躺在床上,看向窗外 简封哲已经出了这幢楼,身后有几个她熟悉的保镖保持一定距离的跟着他他抱着黎思,好像在和思思说着什么话,惹得不常在外人面前露出笑容的小女儿笑的腼腆开怀。 直到再也看不见他们,黎安晓才靠在床头的白色栏杆,闭上了眼睛。 她因为失血诱发低血糖,头晕发烧昏倒在家里,林子皓连夜将她送到医院。林子皓和她一样是小村落里飞出来的fènghuáng,全靠自己打拼成为公司管理中层,在陌生的海城并没有关系。省级三甲医院病人多,尽管林子皓愿意出钱,但也只能安排在普通病房。 小孩子体质弱,黎安晓不敢让小女儿整天都待在病房,每到上午和中午太阳暖暖的时候,她就会让黎思到草坪上玩,她这个床位正好可以远远的关注着黎思的情况。 然而视线里多出了一个动作不灵活关节僵硬的男人在做复健。 像是一只肢体不协调的僵尸。 可笑又可爱。 她没想到能在这里又一次遇见……他。 “思思mama,”旁边床位的老婆婆慈蔼的叫着她,黎安晓连忙睁开了眼睛,问道:“婆婆怎么了?” 王婆婆害怕看着年纪不大却做了mama的黎安晓,担心女儿,这个年轻人平常特别关心女儿。王婆婆活了那么大岁数,这点看得出来,她们母女是彼此相依为命,女儿就跟她心头rou一样。 她慢吞吞的复述道:“刚才有个男的把思思带走了,留下了地址和手机号码。”王婆婆把那人害怕自己年纪大了容易忘事,特意写下来的纸条,交给黎安晓。“他们俩刚走没多久,瞧那男的对思思挺好的,思思也不怕他。” 黎安晓用力的握住了小小的白色便签。 这上面被男人用黑色签字笔写下了两串数字,还有他的名字 简封哲。 他比起以前的字迹工整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 黎安晓咬了咬嘴唇,脸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声音竟有些许哽咽,微哑,“谢谢……谢谢你。” 王婆婆看出她的端倪,试探性的问道:“思思妈,刚才那个男的,是不是思思的” “爸爸?” 黎安晓住院有一段时间了,因为高烧反复不得不多待在医院几天。王婆婆看见她住院期间,没有家里的男人帮忙,都是一个被思思叫做“林叔叔”的斯文男人过来帮扶这对母女一把。 思思跟那个林叔叔的关系不是很亲切,反倒跟这个从未来过的男人很亲近,而且思思mama的反应也很奇怪……这让王婆婆很疑惑这两人的关系。 黎安晓闭上眼睛,声音沙哑干涩的很,“不不是的。” 她的声音很轻,让耳背的老婆婆没怎么听清楚,但她摇头的动作是谁都能看清的。 …… 简封哲抱着黎思回到病房的时候,在他房间里商量星路的简冉纾和乔洛,以及大材小用充当企划专员为简冉纾拟计划书的贤内助顾衡之,同时看向了一大一小。 乔洛和简封哲的关系还算可以,挑了挑眉问道:“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大的女儿?” 简封哲把黎思放下来,“亏得你以前还是美术专业的高材生,我们俩有哪点像的?这些天闲得骨头酸,在草坪复健看见的,挺投缘的就带过来了。”他牵着有点紧张的黎思走到简冉纾旁边,又说道:“瞅瞅,小纾和思思才像呢,和她小时候的照片至少有四五分相似,就是瘦了点。” 妹控笑的很得意,“长大了肯定也是个小美女。” 没一个人理会他。 简封哲摸了摸鼻子,又对乔洛说道:“joe哥,给你找的小徒弟,有空就教教她呗,她很有天赋特别乖。” 乔洛不太喜欢别人提及他曾经是画家,做一名专业画家是他最初的梦想,但这个梦想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被实现。谁都不愿意被人提及破碎的梦想。 所有人都不知道他的这个禁区。 他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显然有些不悦。 简冉纾和乔洛曾经共事多年,对乔洛的很多习惯都明白。她站起来把出去不短时间的简封哲推到病床上休息,又拉起黎思的手,轻轻的说道:“阿姨带你去画画怎么样?” 简冉纾虽然没有乔洛绘画手法老练,有强烈的个人风格,但和他多年,有时候也会见他技痒画上几幅,这样耳濡目染下多多少少会上一点,教一个小孩子肯定没问题。 黎思紧张的看向已经被强制要求休息在床上的简封哲,见叔叔点了点头,而且她真的很喜欢绘画,才跟着很温柔的大jiejie的离开。 顾衡之房间里采光最好,简冉纾就带着黎思到阳台去作画,正好现在太阳正暖,透过大块玻璃朝外面看,景色很美,笼罩在一片金色的阳光里。 为了不打扰简封哲这个病号,顾衡之和乔洛都陆续离开病房。 乔洛是最后一个出来的,他关闭上隔音良好的房门后,低低的对准备去粘简冉纾的顾衡之说道:“这个小孩有很大可能是简家老二的孩子。” 真正有功底的画家,画的是神而非形,画家的眼睛看到也是神不是形。尤其是乔洛这种敏锐到无法再执画笔的人。 这小孩虽然长相不太像简封哲,可骨很像。 顾衡之脚步顿了顿,说道:“我查过这个孩子,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不是封哲的,她的出生年月和身高外貌都不符合那个孩子。而且当年黎安晓确实去了人流医院,院方还保留着当时人流手术的病例档案。” 乔洛耸耸肩,“也可能是我看错了。” …… 简冉纾不是锐利张扬的人,小孩子最容易感受到这种细微的温柔。 很快简冉纾就成为了黎思嘴里甜甜的大jiejie,即便是简冉纾纠正她要叫阿姨,黎思一时间改了口,可后面又随心了。 两个长得有几分相似的一大一小站在一起,尤其是简冉纾的容貌显小,看起来真的很像年龄差稍大的姐妹。 如简封哲所说,黎思真的很听话很乖,而且在美术方面学习能力很强,简冉纾这点微薄的绘画知识估计多教她几次,就不够用了。 顾衡之放下手头远程处理的笔记本,将目光投向阳台,看着简冉纾认真的在教小孩子的模样。此刻夕阳西下,橘色的余晖落在她的侧脸,就像是为她镀了一层暖色柔光,很温暖。 她声音温柔的用最浅白的话语和小孩交谈,不吝啬的夸奖。 有种家的感觉。 …… 太阳下山天色微黑的时候,耐心的黎思终于坐不住了。虽然叔叔jiejie对她都很好,可她还是最想mama,最喜欢mama。 她紧张的向看起来最好说话的大jiejie,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小心翼翼的盯着简冉纾的神色。 小孩这副不安的样子,让简冉纾轻轻刮了刮黎思的小鼻子,她做了这么多年的演员,很容易能看穿心思浅的人的想法 黎思这副无时无刻都乖巧的模样,不是面对陌生人装出来的,让她有点心疼。极大多数孩子在这个年纪都调皮捣蛋的,最讨人嫌却也是最讨人喜爱的时候。 而黎思却硬生生的把属于顽劣的一面完全摒弃掉了。 小孩画了一下午,有点困了,精神也不太好,走路跌跌撞撞的。 简冉纾准备抱起黎思,把小孩送到大人身边。旁边的顾衡之却比她动作更快,长腿两三步就先一步要抱起小孩。 他对于怎么抱孩子琢磨了三秒钟,停顿了一下,正想好方案准备下手时 黎思却不给面子的红了眼圈,如果她是娇惯的小孩就该大哭出来了,此时可怜巴巴的叫着,“jiejie……” 简冉纾扑哧一乐,笑着把顾衡之推离了黎思的视线,把小小的黎思抱起来,对顾衡之说道:“没事,思思一点都不重的。” 顾衡之的脸色有点沉,黎思是第一个敢这么不给他面子的人,最重要的,他就这么不招小孩子的待见?如果以后他和小纾有了孩子,该怎么办? ……已经超前计划好遥远的未来十年,从未想过失败的顾市长有点头疼。 简冉纾看着顾衡之沉默的神色,更觉得乐了,“嗯……我觉得吧,顾大哥平常多一点笑容,小孩子就不会害怕你了。” 顾衡之问道:“我平常很可怕么?” 简冉纾支支吾吾的说道:“这个嘛……还可以,熟悉了就不可怕。” 所以说这还是说他很可怕,未来媳妇说他可怕,这坚决要改过。 顾衡之觉得可以再抢救一下,对低着头偷笑的简冉纾问道:“那,这样呢?” 他努力弯了弯平时没有一丝弧度的唇角,露出一个标准的三十度微笑,只是这个笑容是刻意做出来的,乍一看还不错,可仔细看就觉得他的笑容和那些经常带笑的人不一样,看起来特别违和,面部肌rou也很僵硬。 简冉纾闷笑出声,真诚的建议道:“唔……顾大哥还是不要笑了。” 看黎思都已经害怕的把脸埋在了简冉纾怀里。 强颜欢笑太可怕。 …… 好在这里离黎思母亲的病房不是很远,不然黎思只缠着简冉纾不肯让可怕的顾叔叔抱,让她还真有些吃不消。 看着环境明显很差的七楼,简冉纾微微蹙了蹙眉。 顾衡之护着简冉纾和小孩穿过人来人往的嘈杂走廊,这里因为临时在长廊加大量床位的原因特别的拥挤。 两个人的着装和气质明显和这里不搭,就像是演古装剧的演员走错了到现代剧的片场一样。 走进五号病房时,所有人都疑惑的看向他们,奇怪是不是走错了地方。简冉纾在看到最靠窗床铺半躺着的黎思mama,竟然是在渭城献血的黎安晓后,微微瞪大了眼睛。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惊讶,就见黎安晓在看到自己那一刻,像是炮弹一样的冲过来,把黎思从她怀里抢过来,力气之大差点让简冉纾摔倒在地上,好在有顾衡之扶住了她。 黎安晓紧紧的抱着黎思,冷冷的,声音微有些颤抖的说道:“简冉纾,你又想干什么?” 她看着这个外表纯透干净的女孩,就像是在看恶魔。 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向了简冉纾和黎安晓。 房间里有年轻人在追《我的暖阳》这部剧的,对于简冉纾这三个字倒是不陌生,虽然这个被推搡差点摔倒的女孩带着医院里常见的蓝色口罩,以及米色的帽子,但仔细看会发现她裸露在外面的眼睛和小半张脸,和电视剧里的新人明星很像。 而且名字一模一样。 有人开始偷偷拿出手机拍摄了,但往往手机拿出来还没打开相机,就被这个明星旁边的高大男人制止住了。 顾衡之身居高位,气场强大,面容很清冷,一个不怎么冷厉的眼神都让人不自觉的感到有点害怕,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 被黎安晓猛的冲过来把孩子抢过来,简冉纾抱着思思的右手被她尖锐的指甲抓伤,几道破皮渗着血的伤痕出现在手面上。一瞬间的疼痛让简冉纾皱了皱眉。 黎安晓从一开始就对她没什么好脸色,简冉纾不是圣母,对一个陌生人不可能一直用热脸贴人家的冷屁股,更何况黎安晓也不需要她的示好。 不过想到黎安晓在渭城救了简封哲,又和简封哲有过一段感情,还是忍住了。简冉纾将受伤的手插在口袋里,想缓和一下僵硬的气氛,伸出左手摸了摸半睡半醒的黎思,说道:“我是来送思思回来的,思思很可爱。” 只是在简冉纾的手刚刚碰到黎思的时候,就被黎安晓躲开了。她甩开简冉纾的手,紧接着抱着黎思向后猛的退后了几步,“你别碰她” 黎安晓看向简冉纾的眼神锐利而防备,生怕对方突然间有什么动作。 接二连三的这样,让简冉纾的脸色稍稍沉下来,“我不知道以前做错过什么让你不高兴,如果有我道歉,以后不会了。” 黎安晓冷冷一笑,很讽刺,“小千金也会道歉。” “还是说一句道歉就能完事,要不是你的推波助澜,我和他可能还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看到简冉纾一头雾水的懵懂模样,黎安晓就是一阵恶心,谁又知道这副精致干净的皮囊下,掩藏着一个不一样的魔鬼灵魂。 黎安晓现在回想着六年前的那一幕,就无时无刻的不觉得这个人是个无厘头扭曲的疯子。偏偏她的母亲还那么的不分青红皂白的纵容她。简冉纾的一句话一个要求就把她彻底打入无间地狱,不得不主动退出,连翻身的机会都稀薄。 偏偏她都摆出一副不谙世事高高在上的样子,从头到尾。 黎安晓咬了咬牙,“难道你还能忘了你的战果?不对,你根本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感觉,情感缺失的疯子” …… 六年前的简冉纾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孩子,沉默不爱说话轻微自闭。 那时候的黎安晓和简封哲陷入热恋,但两个人的家庭背影差距相当遥远,一个是从小地方寒窗苦读一朝飞进著名学府的麻雀,一个是内地娱乐界领军有头有脸的简氏二少,尽管他并非是简氏的继承人,但可以预见未来的前途无量。 灰姑娘的梦在现实里,太渺茫。大家族更倾向于门当户对。 简封哲是真的很喜欢她,又因为学生时期的爱情总是轰轰烈烈,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他不想像大多数这个阶层的人把喜欢的人放在暗处,明面上再摆着一个妻子。别说他不愿意,就是被黎安晓知道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念头,肯定是要和他分手的。 两人要在一起的决心很坚定,彼此也都愿意努力。 简封哲决定曲线救国,他的meimei在家里最有决策权的简夫人面前从小就很得脸,有了meimei的帮助,他们能够在一起阻碍肯定要少很多。 但是无论简封哲怎么示好,怎么逗她开心,似乎都没什么用。简冉纾只是静静的埋头书本,实在受不了简封哲的聒噪,会到简夫人的房间里,她很聪明,这样简封哲就会噤声了。 不仅没能拉拢到神助,还把人给惹烦了,这肯定不是办法。 黎安晓提出要和简冉纾相处相处,男生的心思没有女生细腻,黎安晓想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小女孩,应该很好哄很好交流。 可真到看见了这个孩子,黎安晓才觉得事情远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简冉纾很不容易接近,或者说任何人都接近不了她,她为自己画了一个圈,圈里只有她一个人,把所有人都隔离在外面。 也亏得黎安晓很有耐心的坚持下来,一没课的时候就过来刷脸,用了整整四十天,让简冉纾终于注意到了她。 黎安晓还记得当时简冉纾认可她时,说了一句话 “whatsthedefinitionoflove?” 爱情的定义是什么? 她是用英文说的,黎安晓当时愣了愣,以为是小女孩在这个年纪萌芽了模模糊糊的对异性的好感,只是套用了网络上的一句话粗浅的回答:“大概是对的时间,对的感情,对的人,接下来就自然而然了。” 十五岁的小女孩懵懵懂懂的,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 接下来的一切似乎都很顺利,有了简冉纾的作保,简封哲和黎安晓确实过了一段很甜蜜的生活。 没有人会讨厌长得很无害很精致漂亮的小女孩,而且黎安晓感觉得到,女孩本质很单纯,只是不爱说话了点。 黎安晓逐渐把简冉纾当做了meimei和朋友。她初来大城市,又加上著名学府的很多老旧观念很重,身边根本没有同性好友。有些话不便和男友说,所以经常把一些开心的烦恼的事情说给简冉纾听。 她以为她们成为了好朋友。 直到后来 黎安晓才明白这个漂亮得像天使的女孩,实际上是一只披着无害面皮的魔鬼。 她抽走你的希望,轻而易举的毁掉你的一切努力,让你陷入沼泽,难以翻身走出来这片困境。 偏偏从始至终她都一副“我没错”的无辜样子。 偏偏全世界的人都觉得她不会这么做,她很无辜,她不是有意的,这怎么可能?唯一一个清清楚楚明白真相的简夫人还站在她那一方,助纣为虐。 即使是现在,黎安晓也想不通简冉纾当时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明明才十五岁,她们关系明明拉近了。 黎安晓只能用个词来形容 疯子。 …… 顾衡之原先就不算好看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之前他不理会黎安晓是同情她们母女俩,但涉及到简冉纾,他就不乐意了。他看着神情有几分激动的黎安晓,声音冷清,“黎安晓,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不要把你们的事情牵扯到别人身上。” 黎安晓指着简冉纾冷呵,“她是无辜的别人么” 简冉纾是什么样的人还用不着一个外人指摘,顾衡之的语气更冷冽了,带着显而易见的威胁,“黎安晓,当年的事情你也有责任,我相信以小纾的为人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 简冉纾的性格向来很分明,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也不会找事。顾衡之一眼就能看得出。 看,还是一如既往的,所有人都站在她那边 黎安晓咬了咬唇,偏过脸,执拗的说道:“顾学长,你不要被她的表象欺骗了你知道她内里有多丑陋多不堪吗?” “你现在才像真正的疯子,乱泼脏水。”顾衡之冷冷的直视着黎安晓,犹如寒芒,“如果不想被带到精神病院就像以前一样安分,我想黎思这么乖巧,会有很多好的家庭愿意收养。” 黎安晓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表情很惊惧。 她紧紧抱住了黎思,手劲儿大得让小孩子从酣睡中醒来。 简冉纾虽然对黎安晓莫名的敌意和讽刺感到奇怪和不悦,但是看到单身母亲的不容易和惧怕,以及她确实不知道以前是否做了不好的事情。就拉了拉顾衡之的衣角,拿过他手里黎思的画板铅笔和白纸,放到桌子上。 她沉声道:“我保证,我们以后不会再见面了。” 简冉纾成名已久,大牌有大牌的风骨,要说没一点脾气是不可能的。尤其是面对一个没有关系的陌生人,就像当初的安小可,她是一点面子都不给。 就算从前的她真的做过对不起黎安晓的事情,但她已经背下黑锅道过歉了,还能怎么样?更何况,这是不是误会还待定。苏瑾瑜以前见过几次简家的小千金,她沉默透明的像块没有存在感的布景板,这些的人能做什么? 她最后郑重的鞠了一躬,“黎小姐,如果我真的做过不好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她既然已经是简冉纾了,就会全盘接收她的一切,不会推卸责任。 “对不起。” “以后不会打扰到你了。” …… 黎安晓眼眶微红的看着简冉纾和顾衡之离开后,伪装起来的坚强终于被卸了下来。 眼泪打湿她苍白的脸颊,嘴唇被咬得泛白。 简冉纾真的在向她道歉,呵。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黎安晓恍惚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简冉纾的场景 那个十五岁的女孩坐在茵绿花园里的藤架下,靠在苍绿色的藤干上,白皙的小脚光裸着,荡在半空中,嫩黄色的蓬松裙子迎着夏季的微风翩然。她手里捧着一本外国名著,目不斜视,有时读到合心意的时候,会微微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黎安晓终于知道了简封哲为什么总把这个meimei挂在嘴上了,太美好的人总让人心生向往。简封哲的一些好友还开玩笑的挑拨离间偷偷说简封哲是妹控,和她交往就是为了圆他的妹控梦,因为她的模样和简家的小千金有一点相似。 其实她们并没有很相似的地方。 这个女孩像是童话里梦幻的小天使,她顶多算是灰姑娘,连嫉妒都嫉妒不起来。 也无怪简封哲屡次受挫却屡败屡战,这样的女孩大多数人见了都心生喜欢,不知不觉的对她好。 尽管一开始的动机并不十分单纯,但经过一段时间,黎安晓真的把简冉纾当做了meimei和朋友关爱,努力想让沉默的女孩开朗一些。 她付出了很多,得到的却是简冉纾毫无预兆的迎头一棒。 …… 黎思软软的小手摸上黎安晓的脸,试图擦干净她脸上的泪水,哽咽着小嗓子说道:“mama不要哭了,思思也想哭了。” 小孩子睡觉沉,之前的吵闹没让她完全醒来,这会儿才迷迷蒙蒙的睁开眼睛,谁知道就看见mama在掉眼泪。黎思的情绪很容易受到黎安晓的影响,大眼睛里开始蓄满了泪水。 她却还是懂事的把脸颊贴在黎安晓冰冷的脸上,努力的说道:“思思再也不和别人出去玩了,就陪着mama。” 黎安晓连忙擦干了眼睛,扬起一个笑脸,“mama的眼睛被沙子迷住了。” 黎思也甜甜的笑,从黎安晓怀里钻出来,把放在旁边桌子上的小画板拿过来,里面有她今天一下午的绘画成果 温暖的午后太阳,以及被阳光笼罩住的葱葱树木。 手法虽然稚嫩,但线条处理利落,很有特色。 黎思笑着说道:“这都是大jiejie教我的大jiejie对思思很好很好”小孩子的词汇匮乏,她比喻道:“就像今天下午的阳光一样温暖,比绘画老师对我还好还好” 黎安晓愕然。 …… 明天早上就要起程去锦溪县古镇。 临时决定的时间很紧迫,简冉纾没在医院逗留多长时间,就要回去收拾一下未来几天要用到的衣物。简冉纾刚走出简封哲的病房,手腕就被紧跟着出来的顾衡之攥住了。 简冉纾疑惑的回头看向男人。 顾衡之把人直接带进了他的病房。 顾衡之找到高级病房里简易医药箱,拿出不太刺激的医用酒精浸透了棉球。 简冉纾本能性的缩了缩右手,却被顾衡之强硬的握住了手腕,让她不得不把手伸出来。 这双手是典型的千金小姐的手,十指不沾阳春水,连重一点的东西都没拎过,被保护得很好。十指纤纤,柔软有韧性,肌肤细腻而白皙。手背上的几道破皮渗出零星血迹的抓痕,显得尤为明显。 像是一张白纸被硬生生的破坏掉。 有点触目惊心。 简冉纾明显的感觉到顾衡之的眼睛暗了暗,她乖乖的坐在沙发上,不发一言。 冰凉的酒精擦过皮肤,有轻微的刺痛,让简冉纾蹙了蹙眉。 顾衡之的声音有点冷硬,但里面却透出来nongnong的关心,“还知道疼?” 简冉纾讨饶的眨了眨眼睛,“其实还好啦,不怎么疼的。” 她试图动一动手指,展示一下她的手并没有负伤而无法灵活使用,却被顾衡之制止住了。 她的右手手指被顾衡之平握住,只露出莹白如玉的细腻手背,以及两道鲜红刺目的血痕。 就像西方吻手礼的那样,很贴近。 简冉纾缓慢的抬头看向顾衡之。 而此刻,顾衡之也在看着她。两人四目相接。 高级病房的灯光不是明亮的白炽光,而是柔和的暖光,本来是便于一些特殊人群能在医院里有个适宜入睡的环境,此时却像是为房间披上了一层温馨暧昧的光晕。 顾衡之的眉眼很深邃,像是汪洋大海的最深处,深黑而不可测,像是神秘的漩涡。 长时间看着,很容易就会被吸引住。 这双眼睛也把简冉纾带进了它的黑色漩涡。 简冉纾愣住了,她直盯盯的看着顾衡之。 她感觉到男人的眼睛里有股汹涌却不明显的暗流,一点一点的泛滥起来,涨潮。 她感觉到男人在小幅度的倾近自己,男人的影子一点点的遮盖住自己。 他紧握住她的手,直到两人的距离越来越近,呼吸越来越近,最后交织在一起 乔洛打来催促她的电话响起,手机震动声打破了暧昧。 简冉纾猛的挣脱顾衡之握住她的大手,推开了只距离自己十厘米的顾衡之,站起身,快速的说了句:“顾大哥十天后见。” 就逃也似的离开了病房。 她走在长廊上,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部位,委实跳得太快了一点。 男色误我。 差点就把持不住了。忘了顾大哥有那方面的障碍。 …… 简冉纾觉得这件事太尴尬,好在中间有十天去外地拍戏的时间,见不到顾衡之,可以缓和一下。 谁知道第二天清晨,她就在一堆忙碌的装载拍摄器械的工作人员中,看见了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简冉纾的眼睛一下子就瞪圆了 像是一只炸毛的猫。 简冉纾眨了眨眼睛,发现眼前的这一幕并不是幻觉。 那个男人依旧站在那里,在一堆忙碌搬运拍摄器械收拾道具服装的工作人员里鹤立鸡群,并且对方已经看向了她,眼睛里似乎带了一抹笑意。 简冉纾努力钉住了自己的脚步,让自己没有像昨天那样落荒而逃。而且一会儿剧务车安排好就要启程,她也没地方再逃开。 直到男人撇下交流的青年导演吴锐,朝这边走来。 简冉纾不得不注意到这个气场强大根本不容人忽略的男人。 昨晚回到公寓后,无论是睁开眼睛还是闭上睡觉,都是那双深似海洋的眼睛,像是冰天雪地里燃烧的一簇火焰,清冷而热切。就算简冉纾很想否认,但是那一瞬间她确实被他的皮相给肤浅的迷惑住了。 如果不是乔洛的电话,或许她真的沉醉在那片汪洋星海里,后面可能发生更尴尬的事情。 简冉纾本来想借着去外地拍戏的小半月,避开他,思考一下被她故意忽略很久的某些关系。 却不想又遇见了他。 顾衡之。 他的步步紧逼,丝毫不让她喘息,让她有种窘迫的感觉。 简冉纾低下头,掩盖住眼底各种情绪翻腾的小波涛。 她怕冷,又加上肺部受过创伤,医生叮嘱过要注意保暖尽量避免出现肺系疾病,比如说常见的感冒咳嗽,因此穿的很厚。没有媒体记者在时,她通常都是素颜。春天青草初露芽的嫩绿色的长款羊绒大衣,米色的针织线帽,衬得她的脸蛋更加白皙通透,没有妆容掩饰住而且这段时间在医院里懒散的又养回来的轻微婴儿肥,显得有点可爱。 顾衡之总想掐掐她的脸蛋,还有她笑起来时的小酒窝。 他想了想还是忍住了,只是伸手将简冉纾放在口袋里的右手拿出来,手面上的抓痕在医用酒精的消毒下,出血的地方已经结了层薄薄的痂,没有一点大碍。 只不过她的手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凉。 对面注视着两人的吴锐眼睛黯了黯。简冉纾虽然看起来很好相处,其实很难接触,剧组的一些年轻男孩男人也有向她示意的,暗示春风一度,这在娱乐圈里很正常,但她总是不着痕迹的忽视掉,就比如顾嘉禾比如他自己。而这个男人,却能轻而易举的让她放下防备。 他的手太温暖,让简冉纾感觉到自己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 她抽出了手,小声的说道:“一点小伤,过两天就好了。”简冉纾表面越是淡淡的,心里越是不平静。她低头将手重新插在并不是很温暖的口袋里,心里却有股暖流涌过。这样的小伤,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在意,更别提旁人了,可他,却记得。 虽然在她看来有些小题大做了,但不可否认有些细微的感动。 简冉纾又问道:“顾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病号不是应该待在医院里好好养伤吗? 顾衡之才不会告诉简冉纾自己早在几天前就可以出院了,只是院方碍于这尊大佛自愿继续待在医院里,就一直没给他办理出院手续。 他道:“我现在是你的保镖,自然要在这里。” 简冉纾“噢”的一声,但反应过来后,突然抬起头盯着面前的男人,溜圆了眼睛。像是受到了惊吓。 “什么?” 保镖? ------题外话------ 顾保镖:对于保镖这个职业,我只想说,它是个揩油的好职业。我一定会敬业爱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