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苏醒
当我站立在这片大地，我曾经深信我与这个世界存在不可切断的联系，从某种意义上来讲，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我而存在，这个世界除了我能感知的，其他一切外物皆为虚无。 可是我现在所见的世界，它已经走向了终结，除了天边那落寞的红日，苍凉荒芜的大地已经再看不到一丝生机，无垠的荒漠吞噬了大地，往日的喧嚣早已变成沉寂，甚至连一丝风声都听闻不得。 所以这个世界是虚无的吧！存在本身也是虚无的吧！这浩瀚的星河大地在无限的时间面前，渺小的不值一提，纵使时光泛起一丝涟漪，沧海扬尘，令些许生灵短暂的出现，它们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吧！ 陆白赤露着，漂浮在这片凄凉的大地，他狭长的眼睛空洞而迷茫，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身体内无限充盈的恶魔之力不安的躁动着，他的身体内再也没有其他的力量，霸道的恶魔之力吞噬了其他的力量。 渐渐地，无数记忆的碎片在他的脑海里浮现，他的眼睛慢慢的浮起淡淡的黑气，一双巨大的黑色骨翼唰的从他的背后张开，他的左脸氤氲起阴郁的黑气，左眼的瞳孔化作一片漆黑，左侧的头部也长出了巨大的恶魔的犄角。 似乎忍受不了这荒芜的世界苍凉灭世的压抑，他张开口，大声的咆哮起来，恐怖的声波将周围的空间震荡的扭曲起来。 可是他的怒吼并不能唤起哪怕一丝的回应，甚至连一丝声响都没有出现，整个世界依旧一片死寂。 良久，陆白停止了怒吼，他认真的检视自己的身体，似乎他体内被禁锢的恶魔之力已经完全释放出来了，可是自己并没因此被那个恶魔取代，他的自我意识好好的存在着，这令他有些疑惑。 “克洛诺斯，收起你的小把戏吧！我知道你在。”思索了片刻，陆白就不再纠结，他看向天边的红日，低声说道。只是虽然他的声音低沉，依旧抑制不住冷冽的杀意。 陆白抬着头，紧盯着那一轮红日，眼神闪烁着寒芒。 随着陆白的话语，这片世界微微晃动，然后克洛诺斯的身影从那一轮红日中浮现，然后缓缓落到陆白的身旁。 他沉默着看向陆白，眼神虚幻，淡然的仿似陆白并不存在。 而陆白也沉默的看着克洛诺斯，即使他在努力的想要看清，可是依旧无法将近在咫尺的克洛诺斯看的清晰，这个与老爹和拉菲提亚斯校长同时代的绝世强者，强大的有些逆天了，他的强大完全不像是其他的人类，如果说柳随风和拉菲提亚斯的实力尚在陆白所能认知的范围，那么克洛诺斯就是一片空白，无迹可寻。 “处在这片虚无之中，你清醒过来的那一刻，脑海中所想到的是什么呢，陆白。”克洛诺斯低着头俯视着陆白，轻声的问道。 陆白皱了皱眉头，他咬着牙说道：“我只知道，我要杀了你。” 克洛诺斯摇了摇头，继续说道：“你知道这个世界是一片虚无，你感到了一丝绝望，你的懦弱无可抑制，你很恐慌，所以你怒吼，你渴望得到回应。” 陆白眉头皱的更深了。 “可是你也知道，这个世界终究会走向终结，你不想成为最后的幸存者，可是你知道吗？你已经注定会是幸存者。” 看着陆白闪烁的眼神，克洛诺斯罕见的露出微笑。 “你所守护的是多么可笑的东西，你应当知道他们是多么没有意义的，可是你还是无法舍弃他们，你幼稚的认为，当下是有意义的……” 克洛诺斯话说到一半，陆白伸出手指，放在嘴边，示意克洛诺斯闭上嘴。 “正如你所说，这个世界是没有意义的，活着也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我相信活着能够发现有意义的事，正如你我相遇交谈，从无垠的时光线上来看，它微不足道，但它的确真切的存在过。” “克洛诺斯，你在时光中抛弃了所有，甚至是你自己，你应当比我更清楚，时光从不抛弃任何存在，它比任何东西更深刻的记录。” 陆白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微笑，因为在他的眼中，克洛诺斯的模样渐渐显现出来。 克洛诺斯眼中带着无法诉说的情绪，他落寞的说道：“你这个语气像极了我一个故人。” 陆白淡淡的回道：“不只是你，拉菲提亚斯校长也这样说过，想必你这位故人一定对你们很重要吧，我听过他的故事，只是于你而言，他其实也不过是个愚昧可怜之人吧。” 陆白话音刚落，克洛诺斯脸上浮现怒意。 “他是什么样的人，岂是你可以评判的。” 陆白并没有因为克洛诺斯的怒意而退缩，他迎向克洛诺斯的目光追问道：“那么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是想要证明你的故人所做的一切的都是可笑可悲的虚无吗？你亲手毁灭他不惜牺牲一切换来的和平，一步一步毁掉他所期待的的未来。” “那是因为这个世界应当被毁灭，这个早已崩坏的世界已经烂透了。” “你根本就只是在复仇而已，你要毁掉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你想要毁掉的只是这个当初抛弃了你们的世界政府和那些愚昧麻木的人类。” 陆白不慌不忙的看着眼前面容扭曲的克洛诺斯，眼角带着一丝怜悯。 克洛诺斯身体微不可见的颤抖着，他的身上弥漫着森冷的杀意，那冷意令陆白也不由的打了个冷颤。 “这又有什么区别，你以为你的这一番话可以改变我的心意吗？我已经策划了数十年，你现在所处的空间将会是这个世界终结后的模样，纵然你传承了不朽君王的神格，终结之后的世界也是不可逆的。” “我从未想过劝说你，我只会用我的全力去阻止你，即使身死，也绝不会退后一步。你把将这个世界摧毁当做是你的救赎，可是我把守护它当作救赎。” 陆白话毕，瞬间冲向克洛诺斯，带着无限怒意一拳击向克洛诺斯。 可是，克洛诺斯只是伸出手指，轻轻一指，就将陆白定在身前。 “不要再做无谓的反抗了。”克洛诺斯随手一挥，陆白就感到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向地面。 随着克洛诺斯的这一击，这片空间缓慢的剥落、消融。克洛诺斯和陆白也回到了现实世界之中。 陆白调动内力，挣脱克洛诺斯的束缚，站起身来。 此刻的他们处在一片漆黑之中，陆白凭着感知，发现他现在所处的地方，像是一处监牢，四周都是有特殊的魔法石建造的墙壁。 陆白的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问道：“我们现在是在斯坦德死牢内吗？” 克洛诺斯微微一笑说道：“如你所想，你现在在斯坦德死牢的最底层，断罪之狱。” “会长他们也都在这里吗？”陆白继续追问道。 克洛诺斯很耐心，回道：“当然，放心吧，他们都很安全。” 看到陆白稍稍放松的表情，克洛诺斯又继续说道：“你们是要亲眼见证这个世界毁灭的人，在那之前，你们都会安全的待在这里，放心，不会很久的，那一天很快就会到来。” 陆白轻声的嗤笑了一声。“我承认你的确足够强大，可你太过狂妄，你又不是神明，你终结不了这个文明，也毁灭不了这个世界，你只是让它凋零。” “对于众生而言，你我就是神明，或许你现在不明白，但是有一天你会懂的，而我所做的也不是毁灭，而是创造。”克洛诺斯眼中带着罕见的狂热，说道：“陆白，于我而言，你也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你的身上有我无法看透的迷，这一点，我却未从和我们属于同类的库洛奇身上感受过，只有你，陆白。” 陆白眉头挑了挑，他看着克洛诺斯，忽然之间，有了一些明悟，然后他微微笑了起来。 克洛诺斯明白陆白是个聪颖的人，他知道陆白已经看破了他心中的那一丝的秘密，也不多说什么。 他的身形也随之慢慢的消失在空气中，这片监牢之中，就只剩下了陆白一个人。 陆白看着克洛诺斯消失不见，就想要再次检视一下自己体内的诡异力量。 可是，这个时候陆白的耳边响起了一声虚弱却熟悉的声音。 “小陆白，看到你还活着可真好啊！” 陆白的身体不由自主的抖了抖，这个声音他无比熟悉，只是，他实在不敢相信自己还可以再一次听见，因为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早就离开这个世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