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审问（一）
大夫人虽然被张遥遥的一番话警醒了些，但是她却并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她素来痛恨张遥遥和她娘亲。只不过张遥遥的娘不在相府了，她便将这深深的恨都留在了张遥遥身上。 当年她与张震本也是恩爱夫妻，突然有一天张震带回一个叫流云的女子说是丫鬟。可是这女子不但没有做任何事情还有两个丫头伺候着，直到这女子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大夫人才如梦初醒。可是毕竟府里也有两位偏房了，她也没在意，巧的是，此时她也怀有身孕了。她虽有一个儿子，却一直想有一个女儿伴在身边，所以她满心欢喜的准备迎接这个孩子的到来，倒也无暇顾忌这个女人。 未曾想有一日，张震说那女子似乎对孕内之事不太了解，整日惊恐忧思，让她去开解开解。她行至那女子住的院子外面却因有水湿滑而摔倒，就此流产！那是一个成形的女婴，由于已经七个多月，她的身体严重损伤，再也无法生育！也不知是不是她摔倒的场景使那女子受到了惊吓，怀胎只有八个月的她也在当日早产，产下一名女婴！ 她的孩子没了，流云的却生下来了！她独自在房内因失去孩子而痛苦，丈夫却在流云的房里因女儿的降生儿欣喜！她甚至觉得害她摔倒的那摊水也是那女子故意泼出来的！她夺走了自己的一切！这叫她怎么能不恨？ 虽然那个女子生下张遥遥没多久便离开了，张震也说是她跟别人私奔了，有损颜面，以后阖府上下都不得再提起她。 不敢在丈夫面前表现自己的不甘，不满，终究是怕失去他的！丈夫将张遥遥安排在了之前流云居住过的院子里，不知是真的迁怒于张遥遥，还是怕触景生情，张震从来不到这个院子。张遥遥的一切都交给了她来打理，讽刺的是他竟然完全相信她，从来不过问张遥遥的事情。 可是她知道，张震还是忘不了那女子。每年六月初九，张震都会将自己关在书房，以前她不知为何。终于有一年，她偷偷躲在门外窥探发现张震对着那女子的画像在流泪，原来那一日是那女子的生辰。自那之后，她每每看见张遥遥那张脸就不可自已的想起她的娘亲和自己无缘的女儿。渐渐的，她也不再管张遥遥的事情，放任她在园子里自生自灭了，反正他也是没有勇气问起的。 大夫人收回思绪，看着面前傲然的张遥遥，好像又看到了当年的流云一般。虽然张遥遥长得不及她娘亲美艳，但是那傲然的神情还真是十成十的像。 “遥遥！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现在毕竟是出了人命。既然翠菊一口咬定是你干的，你也要为自己分辨分辨不是？”大夫人态度明显。 张遥遥真是内心冷笑一声：现在没凭没据的，就咬定是她。依照现在的情况最多只能说是小桃干的！她们倒好，迫不及待的就直接跳到她这里来了。当然这些话她只是在心里想想，既然已经都泼到她身上了，完全没有必要再将矛头引到小桃身上。 “既然如此，依照现在的情况至多只能怀疑小桃，没凭没据的，就咬定是遥遥所为？”一个愤怒的声音从厅外传来，张遥遥回头一看，原来是张之岚来了。张遥遥朝他感激的一笑，也只有大哥会这样护着她，看见张之岚，张遥遥似乎又多了些勇气来面对着满屋子不怀好意的人了。 张之岚今日难得不用进宫当值，想在去看张遥遥之前先跟母亲问个安，谁知竟赶上了这一场好戏！ “之岚！你还怕我们冤枉了遥遥去不成？你且退下，没见满屋的长辈吗？没大没小的！都这么大人了还这样毛躁！退下！”大夫人见张之岚进来连安都不问只顾着护着张遥遥，心里更是一把火烧的冲天，这新仇旧恨的，只怕没那么容易了了。 张之岚见母亲满脸怒容，只得先退到一旁。大夫人缓缓了语气，又向着张遥遥道：“遥遥，之岚虽然说得有道理，可是这小桃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跑去下毒，你说是吗？当然啦，自古以来自作主张的丫鬟也是有的，就是不知道你这丫鬟是不是这么个人儿！” 这个问题是个陷阱，若是张遥遥说小桃就是自作主张那么主仆分裂则是必然，若是张遥遥不承认小桃是自作主张那么则是承认小桃的所有行为都是她授意的。张遥遥虽不是谋略高手，可是这点儿智商还是有的。弃车保帅这种事情张遥遥是做不出来的，小桃与她不仅是一个丫鬟，还是一个真心待她为她好的姐妹。虽然平日相处甚少，可是就冲着小桃那份儿真心，张遥遥也绝不会弃她于不顾。 “娘！就算是对簿公堂也要听听双方的说辞不是吗？不能光听翠菊一个人说啊，小桃不是也在这儿呢吗？我们也听听小桃的说辞。要讲下毒，这一碗燕窝从库房取出来，到淘洗上锅，再到小桃送，再到翠菊接过去端给表妹，每一个环节都有可能出问题。怎么这么多环节偏偏就只一口咬定‘送’的这个环节呢？”张遥遥想了半天，既然是有陷阱的问题就不要回答了，既然怎么都是错，还是另辟战场吧！ “是啊！娘！遥遥说的没错！”张之岚连忙附和道。 大夫人瞪了一眼张之岚，道：“好，遥遥说的也不无道理。今日不把双方的说辞对一对，众人心中都会有疑虑。小桃，你就把当日的情况说一说！” 进门之后小桃一直躲在张遥遥身后，这会儿听见大夫人叫她才闪闪缩缩的从张遥遥身后站了出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大夫人，奴婢真的没有下毒啊！真的没有！”到底是年纪小，虽然平日里跟张遥遥斗嘴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这会儿却还是吓得不轻。 “你只按照实情说便是了。”大夫人又按了按眉头，每个人上来都要哭一番，几番下来真是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