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冲动
杯盏起落间,宇文逸琨也注意到了高台上女子的异样。他英挺的剑眉不禁微微蹙起,对高台上女子投在他身上的灼热目光,心中也是备感诧异。不知此女为何会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毫无避讳地直视身为一国之君的他。 高台上的情景,看得原本安坐于席位上的礼部尚书寒旭久,眼皮不自觉地狂跳起来。 别人不知寒冰倩为何有此等举动,他这个做父亲可是心知肚明。他这个女儿,今年一十九岁仍未婚配,在未出阁的女子中已算是高龄了。 此事并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心高气傲,不愿将女儿许以人家,而是她的女儿寒冰倩早已心有所属。 寒冰倩十六岁及笄那年,到太德山的广佑寺进香时,偶遭一武艺高强的陌生男子无礼纠缠。 当时那陌生男子垂涎寒冰倩如花的美貌,扬言要娶她为妻。寒冰倩不从,那男子便起了歹念,欲将她强行掳走。 随行的家丁、护卫与其交手,不消片刻便全部倒地不起了,根本不是那男子的对手。 那男子挟持了寒冰倩纵身欲遁走时,被陪伴其母宁贵妃到广佑寺进香的九皇子宇文逸琨拦了下来。 那自恃武功高强而掳人的男子,三招之内便被宇文逸琨擒下了。 寒冰倩脱困后,对英武不凡的九皇子念念不忘,芳心暗许,发誓只嫁九皇子,否则孤老终身。 而他这个做父亲的,对自己这个冰雪聪慧的女儿,自然是宠爱至极,他也曾想过攀上九皇子这门亲事,光耀门楣。 可惜天不随人愿,他刚心生此意时,恰逢先帝身体欠佳,朝中陷入九皇子与十一皇子争权夺位的不明时局中。 寒尚书权衡再三,决定等时局稳定后,再行定夺女儿婚配之事。 基于此种想法,寒冰倩的婚事一直拖至先帝驾崩,身为九皇子的宇文逸琨继承了皇位。 当新帝颁布选秀诏书时,寒尚书与其女可是在家中激动了很久,觉得此乃天遂人愿的大好事,是先祖庇佑寒家。既遂了爱女的心愿,又能借此一举振兴寒家。 寒旭久本以为凭自己女儿的天姿国色,入选后.宫妃嫔,那肯定是十拿九稳之事。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的爱女在拟定参选名单时,便被康宁太后的一句“年龄偏大”,直接给否决了参选的资格。 因为此事,寒冰倩不吃不喝绝食了十几日,差点因此断送了娇艳如花的青春年华。 若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在爱女面前一再许诺,等皇上回朝时,他便上书此事,否则,真不知道他这个宝贝女儿能否活到现在。 群臣均是携妻带子出席的此次接风宴,年轻一辈中对寒冰倩的芳名早已是如雷贯耳,仰慕已久。今日得见此女真容,早已令殿中的年轻公子们心动不已。 殿中靠近主位的左首席位,正是上官世宏与其家眷之席位。 此时,上官世宏与梁氏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了高台之上的寒冰倩身上。 与旁人不同的是,他二人望向此女时,不住地点着头,眼角眉梢皆是赞赏、满意之色。 案几下,梁氏轻扯了一下仍不住点着头的上官侯爷的袍袖。 上官世宏转眸与梁氏对望了一眼后,会意地对她微微颔首,梁氏心中顿喜,脸上笑意更盛。 为了自己的宝贝儿子,梁氏对京中各个世家、望族中未出阁的适龄女子均已暗中调查了一遍,对于这些女子的品貌、才德等诛多方面早已了然于心。 其中有五、六人已上了梁氏的准儿媳妇名册了。 而这寒冰倩便位列这名册的榜首。此女无论容貌、才学、脾气秉性均令梁氏心里满意的不得了。 原本她是等待上官哲瀚回朝后,便要到寒府上门提亲了。 只可惜…… 梁氏望了一眼上官世宏身侧空着的席位后,心中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上官哲瀚带伤回朝后,她忧心不已。使尽各种手段,她才搞清楚自己宝贝儿子身上的伤,乃是拜当今圣上所赐。 究其缘由,瀚儿竟然是为了一个貌丑若鬼、来历不明的女子,与皇上争风吃醋所至。 事已至此,他们夫妻二人也只有忍了。就算她的夫君荣升侯爷之位,但他们终究位及人臣,怎敢与天子论断对与错。 她想了许久,终究是她这个做娘亲的没有为儿子谋划好,若是她的瀚儿早些娶亲,尝过女人的滋味,便不会遇到个鬼颜女,也将其当成宝了。 梁氏又向高台看了数眼后,心中暗自作了一个决定,等接风宴结束之后,便到寒府提亲,不能再等了。寒府若不应允此门婚事,她另有四、五家可选的。瀚儿的婚事一定不能再拖延下去了。 弦定音清,寒冰倩的一双美眸中尽是失望之色。 高高主位中的男子,从始至终,未曾扫向她身上一眼。 寒冰倩狠狠地咬了一下红唇,似下了什么决心般,从高台上起身后,急步来到大殿中。 扑通一声,寒冰倩双膝跪地,声音极尽温婉地说道:“臣女寒冰倩拜见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突来此举,原本热闹非凡的大殿立时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了美似仙子般的寒冰倩身上。 宇文逸琨略扫了一眼跪在殿中的女子后,淡淡地问道:“你是何人?何事要拜见朕?” “臣,臣女……”寒冰倩一时语塞,方才她也是一时热血上冲,跑了过来。心仪已久的男子突然发问,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要如何作答,难不成她要在上千人的面前,大声说,我寒冰倩对皇上心仪已久,我喜欢你,我要做你的女人吗? 扪心自问,她寒冰倩做不出如此厚颜之事。 可若是错过这次面圣机会,那她此生可能真的无望成为宇文逸琨的女人了。 正当寒冰倩迟疑不定间,寒旭久已疾步来到她的身侧。 寒旭久扑通一下,跪在大殿中,不住地磕头,求道:“是微臣管教不严,使得小女扰了圣驾,望皇上恕罪。”他在心中暗自捏了一把汗,虽明白女儿此举乃是心急所至,可这样不计后果的在众目睽睽之下明言心意,也不是什么明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