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刹那芳华
牧清风本以为那黑影是王元霸，不想却是两只猴子。 牧清风想到这些日子来，这里的人根本没有出现过，心中更是肯定发生了什么变故，不然这毫无道理。 如此一想，心中便担忧无比了。 突然，山洞最后面的那处壁传来了巨大的响声。 牧清风心中暗自戒备，心中奇怪莫非有机关，又思及山洞里四处光滑显然人工挖掘，有机关倒也没什么奇怪的。他此时艺高人胆大，倒也不畏惧跑出什么妖魔鬼怪来。 那处山壁缓缓向里面凹进去，竟露出了一道门来。 桃夭夭怀抱着一个人，急匆匆的便从里面跑了出来。 牧清风心中大喜，正待开口叫唤。又见那桃夭夭竟然少了一个机械手，身上更是布满切痕，有几根肋骨更是不见了。 桃夭夭也瞧见了牧清风，并不说话，只是在山壁左下角墙根处按了下去，那门便恢复了原样。 牧清风倒没想到那处有个机关，也更加没想到这山洞里有一道门。 桃夭夭走到干净处，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人便放了下来。 牧清风走了过去，见那是个女人，虽然穿着一身白裙，但头发已经花白，脸上的皮肤皱得就像发干的橘子皮，虚弱无比。却不是受了伤，乃是苍老到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所以才要桃夭夭抱着前行。 那老人全身都泛着一股死味儿，恐怕已经老得即将便不在人世了。她双眼已经失去了人类所拥有的一切生命光彩，涣散而无神。 可是，在看到牧清风的那一刻，那老人却是双眼闪过一阵光采，她整个人就像活过来一般，拥有无比强悍的生命力，对着牧清风激动的说道：“你还活着，真好。” 牧清风根本不认得这人，心中想着莫非她认错人了，又见她的神情激动，心中想着如果她认错人了，我便是当了那人又怎的，见她那反应想必是爱极那个人的，要多爱一个人，才能见一眼，令垂垂老矣即将死去的人焕发无比强烈想要继续活下去的愿望，哪怕再多看一眼也是好的。 于是，牧清风说道：“是啊，我活着，你也要活着好吗？” 那老人听得牧清风这话，竟像小女孩般娇羞得笑了开来，用力的点了点头。 她这一句话，一点头，一笑颜。竟耗光了老人绝大部分的气力，老人对牧清风说道：“我要休息下了，不然就没有力气活下去了，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牧清风说：“那你一定要好好休息。” 那老人说：“可是我不愿意闭上眼睛，因为那样就再也见不着你了。” 牧清风说：“我就在你身边陪着你，为什么一定要见着呢？” 桃夭夭也说：“我会看着他的，你休息好了，才能更好的陪着他。” 那老人这才安心的缓缓的闭上眼睛。不消一会，便沉沉的睡去了，桃夭夭抱着她走了一路，没想竟让她劳累了成这样。 老人一睡去，桃夭夭便示意牧清风随他而去，两人走到洞口便停了下来。 牧清风见桃夭夭满身伤痕，再也忍不住了，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水儿呢？” 桃夭夭并不答话，只是将眼神望向那老人。 牧清风见桃夭夭不答话，顿时急了怒道：“问你话呢，看哪呢？就你丫心上人重要，别人的心上人就是****与空气吗？” 桃夭夭并不生气，只是低下了头，作了个重重叹气的姿态，才缓缓说道：“她就是水儿。” “我不信！” 水儿是个少女，桃夭夭说这老人便是水儿这要牧清风怎么相信。可是，一想到水儿站在花丛里对他拈花而笑白衣胜雪，对比之下两人的裙子竟一模一样，体形身高更是几乎无差，心中便开始动摇。 又想到那老人对她的那一番话一番感情真挚无比，其实牧清风已经相信了。更何况桃夭夭完全没有要欺骗他的动机，只是他自己一时间无法相信，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已。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好吗？” 桃夭夭点了点头，说道：“黑袍带着他的人，潜了进来偷了主人留下来对付他的武器。想他所图已久，不然也不会在入口处建了山庄。” “你身上的这些伤痕就是那武器造成的？” 桃夭夭点了点头说道：“黑袍与我都是主人用无数代科学家提炼出来的不知名金属制作而成的。那金属至今没有学名，只知道是很久之前某个科学家发现了一块金属，坚硬无比无法提炼，后来经过了无数代科学家慢慢消耗才提炼了出来，我的身体本是世间最坚固之物，绝对没有能对我造成伤害的东西。除了一样，那个形似匕首无法提炼的金属核心，虽然在其他方面只能跟普通金属般锋利，但对我与黑袍却是锋利无比，主人花了无数年把他改装成匕首。” “那水儿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他将那绝地里的辐射能量提炼成毒药注射到水儿的身体里威胁我不把主人留下的秘密告诉他，他便不解救水儿。主人哪里有留下什么秘密，我也知道他也不会有什么解药。” 牧清风心中愤恨，想着他对自己的种种设计，现如今又害了水儿，心中想着定不放过黑袍这个卑鄙小人，又问道：“难道水儿没救了吗？” “你的母亲与你当年所受的辐射不过只是一点点，那已经足以要你们的小命了，更何况水儿是中了那辐射提炼而成的毒，这世间绝无解药。不过，那时主人自救了你之后，后来也研究出了解药，就在主人的药房里。” “那你为什么不取来解救水儿？” “那日，黑袍突然杀来，我仓促间哪里应付得了，更何况他还有那把匕首。我在王元霸的帮助下，付出了一只手的代价，才开启了自毁系统，令里面的前半部分坍塌，一来堵住他援兵的入口，二来绝了他们退路让他们压死在那里。只不过，没想到他的人基本上都死了，他却逃过一劫，我们被逼得只能退到实验室里。所幸我与水儿打小便生活在那里，倒是存储有足够的食物，不然我是没事，水儿与王元霸哪里坚持得了。” 牧清风这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日来始终不见他们的人影。 桃夭夭又说道：“那毒本是辐射身体令身体的各类器官极速退化衰老，直至人体各类器官老化死去。幸运的是，实验室里还残留着主人救助你时剩余的药物，但是那些皆是缓解的药物，根本不是解药，胜在可以暂时保命。” “那些药物终于用完了吗？” 桃夭夭点了点头，说道：“是的，那些药物渐渐没有了，我不得不冲出去，于是便告诉王元霸要冲出去了。也许真的虎毒不食子，世间亲情伟大的真的可以令疯人也懂得爱护自己的孩子，王元霸那疯子竟听懂了我的话，她把水儿当成了他的孩子。” 牧清风心中觉得王元霸这一生未免过于悲哀了。他清醒时，因为这个孩子，与自己相爱的人悲伤相对，最后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悲剧。他疯了以后，念念不忘的还是这个孩子，愿意为之付出一切，可笑的是，连他自己，连他的孩子，都不清楚是不是他的孩子。 桃夭夭接着说道：“黑袍仗着那利器，我极为忌惮，怀里又抱着水儿，我这里反而成了累赘。他以一敌二，竟杀得我们连连败退，无奈之下，只能由王元霸抵挡住他，我先将水儿送到安全的地方，我想到有联通这里的秘密通道，你应该在这里，便带着水儿逃到这里来了。” 牧清风这下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黑袍从本来悬挂武器的腰间空槽里挖出了一个装在密封袋里的药丸，递给牧清风说道：“这是最后一颗，吃了还能多活三天，明早她药效过了，你给她吃下去。” 桃夭夭说完，便转身离去。 牧清风大喊道：“你要去哪里？” “我去拿解药。” 牧清风看了看只剩余一只手满身伤痕的桃夭夭道：“还是我去吧。” “你知道解药在哪？” 牧清风顿时答不上来，直到桃夭夭开启了机关进入了那道门才喊道：“我只等你两天，两天一过，你不回来，我就去拿。” 桃夭夭没有回答，只有巨大的机关转动门的声音传来。 水儿还在沉睡，牧清风便去打了些猎物，烤成食物，又采摘一些新鲜野果，用叶子包裹住双手，用力挤压成果汁，用叶子制造成了器物盛了起来。 水儿醒过来之时，便将果汁喂她吃了下去，又想喂些rou食，水儿食欲淡淡便也拒绝了，牧清风倒也不勉强了。 水儿说太闷，想吹吹风，牧清风便抱着她到了洞口。 当时，正是傍晚时分，落日将天边的晚霞染的异常漂亮。 晚风轻轻的，水儿就静静的躺在牧清风的怀里，牧清风轻轻的抱着水儿，想起那么多年来，桃夭夭也是一个人看着天边的晚霞的吗？那又是一种怎样难言的孤独与悲哀。 是的，悲哀，看着怀里的水儿，牧清风忍不住双眼有些发红，他不愿意去忍受那样的孤独承受那样的悲哀。 水儿望着牧清风发红的眼睛，问道：“你怎么了。” 牧清风笑了笑道，说道：“没事，风迷了眼睛，进了沙子。” 我帮你吹吹，牧清风摇了摇头，说道：“不用，好了。” 只是眼睛真的进了沙子了，眼泪流了出来，忙把头别到一边，擦起眼泪来。 “你不愿意看我了吗？是了，我一定丑极了。” 牧清风赶忙别过头来，望着水儿无比认真的说道：“你是这世界上最美丽的人，我就是看上一辈子也不会腻。” 水儿听得这话，伸手抚摸着牧清风的脸庞，又在牧清风的眼角轻轻的擦了擦，笑道：“你真好看，我也想看上一辈子。” 水儿笑得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心满意足，眼泪却流了出来。 牧清风擦去水儿的泪水道：“怎么哭了？” 水儿笑道：“风太大，迷了双眼，进了沙子。” 牧清风说道：“这该死的风，该死的沙子。” 水儿将头靠在牧清风的胸膛，眯着眼睛看着天边的晚霞，说道：“晚霞真的好美。” 牧清风笑道：“是啊。” 可是，越美丽的东西岂非越是短暂？ 流星在最炽烈的时候死去，烟花在最绚烂的时候湮灭。 晚霞过后，是无边的黑暗。 水儿突然抬起了头，说道：“我知道那****想吻我，可是，最后没吻成了。我这个样子，本没想那么多要求，可是，我不想死去了还没有留下你的吻。” 牧清风听得水儿说那“死”字，心中顿时便堵得难受，声音已经哽咽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我以后定要每天吻你一次，但你绝不能在说死字，你死了，我焉能独活。” 牧清风说完，便向水儿吻了下去。 水儿心满意足的在牧清风心中喘息着，待平静了下来，便说道：“若我……若我……不在你身边了，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牧清风没有答话，只是痴痴的看着天边的晚霞，心中也不知想着什么。 晚霞之后，便是黑暗。 夜里，此处气候本就较平地更为寒冷。更何况水儿此时身子极为虚弱，哪里受到了夜里的风寒，冷得瑟瑟发抖。牧清风只能紧紧的将水儿抱着怀里，为她带来温暖，水儿这才好了下来。 牧清风望着睡去水儿的脸庞，默默的祈求上天，他愿意将自己寿命的一半分给水儿，只要水儿好起来，健健康康的，即使任何后果他也愿意承受，哪怕是让他离开水儿，孤独一生。 牧清风是从不愿意向上天屈服的人，这一夜，他屈服了。 只是上天那么忙，也不知有没有听到他的声音。 第二天一早，牧清风便叫醒了水儿，将那药丸给水儿服了下去。 那药丸果然神奇，效果立竿见影，水儿服下去没多久，竟立刻返老还童，恢复了原来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