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消失的体能
“杜小笙，跳远最终成绩——5米33！” 听到老师略带惊讶和惋惜地报出5米33的成绩，杜小笙抿着嘴唇，不发地从测试场地中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脖颈上的青筋全都跳了起来，显示出他心中的不甘。 “我再次重新说一遍，国家二级跳远运动员的标准是6米50。与这个数据差太多的同学还是要以学业为主，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测试场地一旁，一位有些谢顶的中年人看了一眼杜小笙的跳远成绩，语气冰冷地说道。 在他旁边，一位身材发福的老人推了一下眼镜，对着刚才那位报成绩的老师说道：“小李老师，这个杜小笙就是你之前提起的那位能跳7米的小伙子吗？” 面对魏主任的责问，小李老师擦了擦头上的汗，小心地回答道：“魏主任，王老师，杜小笙他之前确实多次跳出过7米11的好成绩……今天，他可能还是状态不好。” “李老师！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体育运动不是请客喝酒，比赛场上，难道还能都等状态好了才开始比吗？再说，你说的这个苗子，我已经先后来看过两次了，别说七米，他一共跳了三次，连一次六米距离都没跳过。”谢顶男子话刚刚脱口，训练场上其他班级的同学们立刻交头接耳地嘲讽起来。 “体育运动不是请客喝酒，哈哈，这话说的有意思。不过看样子，李老师的得意弟子这下恐怕要离开校队了吧？” “还什么国家队种子选手呢，这水平还想走体育特长？做梦去吧。” “你们说这是怎么回事儿？那个杜小笙之前跳的确实很远，各项体能测试也名列前茅，过二级运动员的线很轻松啊，怎么最近几个月来越跳越糟？” “不知道啊！我哥们跟他家离着挺近，上学放学都能碰到，也没见他受过什么伤，都三个月了一点状态都没有。” “别在这瞎扯了，你们哪只眼睛看到人家杜小笙没过线？人家明明超过二级成绩13厘米呢！”秦大武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傻了吧！没听王老师说吗？二级运动员成绩是6米50，他才跳了5米多……” “哈哈哈，你才傻呢！这孙子嘴巴忒损，我记得女生过线的标准好像是5米20！可不就是差了13厘米？”王维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已经留了口德了，瞧他长得那个样，还和咱们班班花传绯闻？我那时候就说过他俩不可能……” 远处传来的嘲笑以及惋惜的声音，落在杜小笙的耳朵里如同一道道铁箍，勒在他的心脏上让他喘不过气来。 面对其他班级的男生嘲讽，杜小笙目光冰冷地抬起头朝几个嘴巴比较缺德的男生扫去，旁边一个男生见到杜小笙看过来，急忙拉住那个不积口德的高大男生，秦大武下意识朝杜小笙所在的方向看过去，对上杜小笙冰冷的目光后，先是闭上了嘴巴，随即发出了一声不屑的冷笑，将头扭到了一边。 “几个月以前，他们还找我打过篮球。”杜小笙苦涩的一笑，感觉自己似乎被整个学校排斥在外，十六岁以前杜小笙并不明白什么叫做世态炎凉，他有着180公分的身高，还有着棱角分明的面庞，因为体育好，许多男生同学都爱叫他一起打球，不过这一切都随着他的体能下降而逐渐离他远去。 打球，再也没人主动叫他了，体育老师也和他主动谈过话，劝他放弃体育特长…… “哎！什么时候才能轮到班花上场？”刚才那几个人踮起脚抻着脖子在人群里张望。 “下一个就是了，以后别班花班花的叫，叫嫂子知不知道？”之前嘲笑杜小笙的秦大武得意洋洋地说道。 “瞎掰吧？你跟周诗雨？她不是喜欢杜……” “放屁，人家亲口告诉我说，她和杜小笙没关系！我虽然还没追到，不过也快了，告诉你们，你们别不要出去乱讲，今天早上我给周诗雨递了情书，她收了！”他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地朝杜小笙这边看。 “下一位，周诗雨！” “周诗雨，周诗雨在不在？” 随着老师三次点名，一个扎着马尾辫的清秀少女飞快地从人群里面跑了出来，她穿着一双粉红色的运动鞋，略显宽大的高中校服掩饰不住她曼妙的身姿，今天的周诗雨脸上化了淡妆，使她原本清纯之极的小脸上多出了些许成熟的韵味。 天使的容颜魔鬼的身材，这句话仿佛天生就是用来形容周诗雨的。 训练场上，许多男生本来早就训练完了，他们之所以呆在这里交头接耳，就是等在这里看班花。 现在周诗雨出来了，训练场上原本嘈杂的声音都安静了许多，不少男生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位从人群中走出来的少女。 周诗雨站在助跑线前，开始扭动腰肢伸展手臂做起了准备活动。为了不影响发挥，周诗雨脱掉了长袖校服，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体恤，原本就隐藏不住的傲人曲线在体恤的衬托之下，让许多待考的女生都为之羡慕不已。 短短几个伸展运动做完之后，她立刻助跑如同一只迅捷的小鹿一样在起跳线前腾跃起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最后漂亮地一样落到沙地之上…… “第一跳，5米35！合格！” 谢顶中年人站在旁边，才刚看到周诗雨落地，就立刻主动走上前，伸手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叫周诗雨是吧？跳的很不错！只要好好保持这个成绩，上个重点体育学院一定没问题。” “耶！谢谢老师！”周诗雨兴奋地对王老师鞠躬，那王老师又顺势扶住周诗雨的手臂，抓着胳膊说道：“你这孩子真有礼貌，我很喜欢你，这样吧！你下了课后有没有时间？我看你有几个起跳动作不太标准……” 王老师又抓着周诗雨的胳膊说了好一通，直到周诗雨的同学都围了过来，王老师才松开手，转身跟着魏主任走了。 之前等在一边的男生立刻跑了过去，将早已准备好的毛巾和奶茶递给了周诗雨。 周诗雨看着递来的毛巾和奶茶，下意识透过人群看向杜小笙，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接过了毛巾和水，她刚才躲在人群里，已经听到了杜小笙的跳远成绩，想不到原本天才少年，如今居然连她都比不过。杜小笙从小练体育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如今没了体育特长，再想考一个好大学几乎是不可能的。 而她现在的体能成绩都非常稳定，拿到国家二级运动员证书，高考就能加二十分，恐怕从今往后，两个人注定是没有缘分了。 想到这里，周诗雨在心里叹了口气，理也没理呆站在远处看着她杜小笙，在班级同学的拥簇下，朝着教室的方向走去。 不知什么时候，天空中开始飘起毛毛细雨，cao场上原本看热闹的人立刻散去了大半，测试的人越走越少，只留下杜小笙站在原地沉默不语。 杜小笙体能消失的直接结果，便是导致其运动能力不断的后退。 任由雨水在自己的脸上流淌，杜小笙感到了一丝绝望，放弃体育特长重新备战高考吗？时间可能已经来不及了。 自己接下来人生路，又该怎么走呢？ 雨越下越大，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杜小笙脸上的雨水却停止了流淌。他下意识回头去看，只见一个明眸善睐的少女站在他的身后，撑着一把阳伞打在他的头顶，而她自己的大半边儿身子却已经被雨水给淋湿了。 显然，她已经为他撑了一会儿伞了。 “班长，你怎么来了……”来的人是赵韵寒，杜小笙班里的班长，如果说长相清纯、身材曼妙的刘诗雨是一朵热情似火的玫瑰，那么杜小笙的这位班长则是一树傲立于酷寒之中的梅花。 清冷淡然的赵韵寒是那样的脱俗，如同天上的皓月当空，让所有站在她周围的人都感到自惭形秽，更加难能可贵的是，赵韵寒不但相貌出众，学习更是名列前茅，性格清冷的她十分专注于学业，几乎每次考试，都与第二名保持五十分以上的差距，她也被老师给予厚望，甚至被认为是华夏一中建校以来最优秀的学生。 拢了一下湿漉漉的秀发，赵韵寒开口说道：“外面下雨了，老师让我出来找你回去上课。” 杜小笙犹豫了一下，开口对赵韵寒说道：“班长，你能不能回去跟老师说没找到我，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站一会儿。” 赵韵寒愣了一下，随即居然点点头，什么也没问，只是撑着伞与杜小笙肩并肩站在一起，另一只手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单词卡，自顾自地背了起来。 杜小笙呆呆地看着赵韵寒，刚想要开口劝赵韵寒回去，就听她头也不抬地说道：“再站一会儿就跟我回去，你可以当我不存在。” 看着微微踮起脚才能为自己撑伞的赵韵寒，杜小笙突然感到心中一暖，他根本没有想到，在自己最无助的时候，会是这位与自己几乎没说过话的班长，默默地站在他的背后为他遮风挡雨。 杜小笙接过雨伞，两个人就这样一言不发地站在雨里。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快的好像一转眼，慢的又感觉似乎过了一整天，杜小笙默默站在原地，看着训练场上一圈圈的跑道，仔细回忆自己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体能渐渐越来越弱。 这个问题杜小笙已经思考无数遍了，而且他的心里也似乎有一个他从未跟别人提起过的答案，“体能下降如此之快，会不会是因为三个月前挨的那下雷劈，把我的身体什么地方给劈坏了？” 就在杜小笙似乎抓住了什么重点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杜小笙，你怎么还在这里傻站着？！你知不知道你被校队开除了！” 杜小笙回过头，发现来的人连伞都没打，身上都被雨淋湿了，急匆匆地朝他跑过来。 “柯子，这玩笑你可不能乱开，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柯学良是杜小笙的发小，这话从他的嘴巴里说出来，杜小笙立刻就信了大半。 柯子心急火燎，离着老远就对杜小笙喊道：“我刚才路过走廊，亲耳听到王老师和魏主任商议这事儿！你快点去看看吧！他们说怕你影响特长班的升学率，要把你志愿抽出来，不让你参加特长报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