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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零章 坑爹的儿子(一更)

    贺远回到京城就听说父皇已派太监找过他了,他心里清楚,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顶|点|小|說|網

    次清晨,他便进宫,等到快中午才见父皇下朝。英宗下了朝就看到六儿子在等着他,遂装做没看到直接进了御书房,贺远跟着进去,找了个临窗凉快的地方默默跪下。

    英宗没理他,案上的奏折又堆了不少,今朝堂上臣子已在绕着弯儿的催促了,他只有一双眼睛一双手,哪里批得过来,二十五个儿子没有一个中用的,除了窝里斗的,就是混吃啃老的,还有下边这个跪着的,最他娘的不成器。

    几名宫女鱼贯而入,午膳时间到了。

    英宗今忙着批阅奏章,没有去妃嫔处午膳,就在御书房简单用膳。他用金盆净了手,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一旁服侍的张德海轻声道:“万岁爷,六下还在那里跪着呐。”

    英宗哼了一声,指指面前的菜,张德海立刻会意,每样拨了一些装到托盘内,又让人搬了矮几放到贺远面前,低声道:“六下,万岁爷赐您用膳呢,快快谢恩吧。”

    贺远看看那些饭菜,小声对张德海说:“撤两个行吗?”

    万岁赐膳那无论如何也要吃得一干二净,贺远现在哪里吃得下,他看看这些饭菜没有一点胃口。

    张德海偷偷看一眼正在用膳的英宗,示意宫女撤掉两个菜。英宗记挂着奏章的事。很快便吃完了,看一眼跪在矮几后用膳的皇六子,见那小子一副食不下咽的样子。

    冷哼一声。英宗道:“不想吃就别吃,张德海,都给他撤了!”

    张德海在英宗边几十年,最是会看眼色,他连忙把贺远面前的矮几搬开,使个眼色,一旁服侍的宫女们全都退了出去。

    英宗吃饱喝足。这会儿正想消消食,遂对儿子道:“你一来就跪着。可是知道自己错了?”

    贺远的眼睛看着地面,道:“儿臣知错。”

    “嗯”,英宗满意,年轻人不怕犯错。知错就改还是好的,“既是知错了,那个祸水何时处置?”

    贺远的眼睛依然看向地面,如老僧入定,一言不发。

    英宗不悦,继续问道:“你哑巴了?”

    贺远缓缓道:“儿臣已送她去庵堂了。”

    英宗手上一挥,顺手就把一杯茶朝着贺远扔了过去,没有扔中,却也溅了贺远一。

    “你三岁开蒙。治国之道你没有学会,前朝的荒唐艳事你倒是学得十足,送去庵堂。哼哼,过个一两年换个份接出来还俗,掩了众人之口,可你别忘了,那是君王之举,你不是!你要如何掩上芸芸众生之口?”

    贺远俯。给父皇磕了一个头,轻声道:“儿臣知道此举愚蠢。然儿臣已别无他法。”

    他只是说把崔小眠送去庵堂,英宗就已大怒,若是再说出崔小眠已经被他藏起来,庵堂里的只是代主出家的一个丫头,英宗估计就能亲手给他几巴掌。

    英宗发完脾气,见儿子可怜兮兮,怒气压下来,叹口气道:“朕的这些儿子之中,你最像朕,朕也偏于你。你们府里的那些事,朕才懒得去管,人不风流枉少年,可你也做得太过了,一为师终为父,这你不懂吗?”

    贺远梗起脖子抬起头:“父皇,儿臣和小眠只是口头师徒,没立文书,她亦没有正式拜师,当年她年纪小,儿臣带着她,总要有称呼,便随口让她叫声师父,儿臣早知”

    英宗给气得不怒反笑:“你早知她会长大,定不会让她做徒弟。可是如此?老六,你也不觉得脸红?”

    贺远的脸真的没红,自从发现自己对徒弟的不正常心思,他就把自己锻炼得铜皮铁骨了。

    “父皇,儿臣原是想过个一两年她及笄后再让她恢复女儿,到时便水到渠成,可那姑母咄咄bī)人,儿臣不得已才”

    “太后和你母后已经给朕出了主意,你那徒儿已经十三了,早晚也要嫁人,不如就封她做公主,代替妩儿和亲。”

    其实吧,太后和皇后确是这样说了,但英宗没有答,他这人有个习惯,即使女人的意见再中肯,他也不会应,要想办法把这个意见变成他想出来的,这才去实施,以此方显明君本色。

    所以当太后和皇后提出这个建议,他立刻认为这是个好主意,既能解决平田人求亲的事,又能断了六儿子的心思,免得他因了这事落人口舌。

    但方才看到贺远那副德,他又不想采纳了。上次给六儿子指婚,这小子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走了,一起就是多年,好在最终还是回来了,这次如果硬是把他和徒弟分开,说不定走了就不会再回来。

    对了,上次他回来时好像就是为了徒弟的事,说他徒弟丢了,怀疑是老三干的,让父皇给他做主,bī)着老三交出徒弟。

    “老六,你有几个徒弟?”

    贺远奇怪,不明白父皇为何这样问:“只有一个。”

    “可就是当年丢了的那个?”

    “是。”

    英宗豁然开朗,倒像是终于找到理由了,说起来这个谁谁谁也算是立了一功,让离家出走多年的老六重又回到边。

    “老六啊,父皇这么多儿子里,你最不听话,可父皇却最疼你,你可知为何?”

    唉,您老几乎都要说一遍,我能不知道吗?

    “因为儿臣最像父皇。”

    “还有呢?”

    贺远想了想,也不知道父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硬着头皮道:“还因为儿臣不得母后欢心。”

    “嗯,别人都有母亲疼,唯你没有,父皇是一国之主,更不能父尽母职,对你便就多一份包容。你年幼时与沈家姑娘交好,父皇把你二人拆开就是想让你平安一生,做个富贵王爷;如今你又恋上自己的徒儿,父皇便就成全你一次,两年后选秀,你想法子弄个份让你那徒儿入选秀女,届时父皇把她指给你做妾,崔家姑娘到时也该圆房了。”

    贺远大喜,谢了恩却又沉吟不语。英宗原以为儿子会高兴得过来摇尾巴,让他得享天伦之乐,没想到这小子的眼睛也就亮了那么一下,便就黯淡下去。

    “父皇牺牲一个公主来成全你,你还有何不喜的?”

    是啊,对于天庆帝英宗陛下来说,如今想找一个和皇家沾边能当公主的太难了,上次他老人家让吴王的郡主替嫁,吓得所有宗亲紧急嫁女,没嫁的也全都订了亲,他已经让人私下打听了,就连越郡王儿媳妇还在肚子里不知别的孩儿也指腹为婚了,摆明是全都和他过不去,bī)他嫁自己亲闺女!

    父皇指了一条明路,贺远原是很高兴,总比让崔小眠当尼姑再还俗要好得多,他又打蔫是因为说起秀女,他就想起一件事——

    当年他和崔小眠正在山上练武,忽见有秀女进京的队伍经过,他问崔小眠可是羡慕那些秀女,刚满八岁的崔小眠就说过:“我宁可去做尼姑,也不给人家当小老婆。”

    这么重要的往事,他居然要到这一刻才想起来,难怪小东西这般嫌弃他,原来不全是因为嫌弃他年纪大,更是因为他让她做妾啊,不论是侧妃还是侍妾,全是小老婆。

    八岁时崔小眠的一句话,竟然一语中畿。只是他们当时都没有想到,会有那么一天,师父想尽办法让徒弟给他做小老婆。

    “父皇,儿臣那徒儿年纪还小,对男女之事尚不清楚,这些都是儿臣一厢愿,她还不肯,儿臣还需好好调教。”

    英宗终于明白了,敢人家做徒弟的根本就不同意!英宗他老人家一向以风流自赏,宫里宫外勾女无数,怎么这个最像自己的儿子竟然这么笨,连从小养大的徒弟都搞不定!

    英宗恨铁不成钢地打量着儿子,虽说容貌上不如老五,可也遗传了自己的英和和她的明艳,又是高贵得不能再高贵的份,怎么连棵窝边草都吃不到,英宗陛下原以为那棵草早就被儿子吃了无数次了。

    所以说,儿女之事就不能管,越管越生气,这么一堆奏折还没把他气死,这个儿子已经让他郁闷了。

    他道:“先把人从尼姑庵里先接出来,头发留起来,不然两年后如何选秀女,至于旁的,你自己想办法,别弄得满城风语便好。”

    说完挥挥手,示意这个混帐儿子立刻马上从眼前消失,免得把他气出病来。

    贺远起,刚要走,英宗却又叫住他:“朕的公主都给你了,你去把平田人的事帮朕了去。”

    额,英宗陛下您真是雄才伟略会算计,就连踢足球也比别人高大上。

    贺远应声正再走,英宗又叫住他:“还有你那岳家,最是书香门第重礼法,你和你徒儿的事万万不要让崔家知晓,否则崔老帝师羞愤难当,自尽悬梁,朕岂非被天下人唾弃。”

    归根结底两句话: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你小子注意影响!

    下属可以是临时工,车也可以是牌,唯独这坑爹的亲儿子改不了,总不能到时对世人说:朕今才知这厮并非朕之亲生,和朕无关,你们懂吗?

    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