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深蓝对峙
——小岛之上漂浮的噬魂怪没有少了一只，反而增加了不少，警戒加强，侦探乔伊出去后不久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比她自己更糟糕的消息：外面还聚集了很多赤尾龙。 噬魂怪增加，赤尾龙也来了，预示着什么呢？难道是他们发现了蛛丝马迹，准备全岛搜索她们吗？ “不，应该不是那样，”克莉斯汀似乎看穿了阿曼的疑虑，大家都等着她说出什么重要的话，然而，克莉斯汀摇摇头，提议：“既然这样，为什么我们现在不静静地休息一会呢？” 希望落空后的克莉斯汀其实只想着睡觉，一路她都向阿曼提议很多次了，睡觉，睡觉……阿曼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她真的不知道这种只知道睡觉的女人是凭靠什么轻松拿下第一局乱斗，成为斗胜者的。 一唱必有一和，歌女立刻又“噗通”把阿曼摔在地上，自个跑一边凉快去了，“又累又渴”的乔伊马上躺倒了，克莉斯汀把她拖上了树，因为不管对人还是对魔族，只要是野外，地势高的地方总是更安全。 阿曼愁眉苦脸，却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倚着树干小憩一会。 大约半个小时后，小岛终于有了动静，却不是独角兽的，而是赤尾龙！ 它们不断扇动着两翼，两只龙爪抓着一棵棵树干向森林里扔，行为疯狂，似乎要惊动什么。 它们确实惊动了什么！ 正当克莉斯汀·洛克哈特睡得正酣时，阿曼突然警觉起来——小岛终于有了动静，却不是独角兽的，而是赤尾龙！ 它们不断扇动着两翼，两只龙爪抓着一棵棵树干向森林里扔，行为疯狂，似乎要惊动什么。 它们的确惊动了，阿曼听到森林里一阵独特的蹄声和嘶鸣，她可以确定，那就是独角兽，而且还是独角兽中的极品。 “嗵！”一颗树干照直向阿曼她们丢了下来，打掉了石化的树冠，金色的阳光瞬间投射进来。 惊醒的乔伊和克莉斯汀急忙拉着阿曼躲开了，歌女也惊慌失措地跳过来，赤尾龙没有看到她们。 “哗啦啦”、“哗啦啦”，仿佛下着石头雨。 乔伊突然一跃而出，阿曼看去，树丛深处有两只像电灯一般明亮的黄色大眼睛，忽闪忽闪地冲着她们这边瞧，见到乔伊后立即动身往回跑。但被身手矫捷的乔伊很快就抓住了，“就是它！” “嘘——”克莉斯汀急忙喝住她的大嗓门。 听到声音的赤尾龙和噬魂怪马上就来巡查此处，幸亏她们各自都躲得及时，最后他们相互说了些什么，带着赤尾龙离开了。 乔伊腾出一只手做了个喝酒的动作，阿曼马上明白了。 “就是那个家养精灵。”克莉斯汀再次解释。 “可是，他来这里做什么？” “他是艾比盖尔家的史迪，在晋级斗场诺亚·莫尔顿和艾比盖尔谈条件时他就充当了电话线。”阿曼冷冷地说，“总之，不能让他逃了。” 然而，这个弓腰尖耳、光秃秃的脑袋上只有几根稀疏毛发的侏儒一点也不老实，他在乔伊怀里一个劲地挣扎，甚至使出魔法让乔伊陷入短暂幻觉。 为防止它逃脱，克莉斯汀的冰锥迅速出手，尽头之处，史迪突然打了个响指，化作一团烟雾消失了，克莉斯汀的冰锥随后才至——真是一件稀罕事，阿曼心想。 乔伊还在东倒西歪地说着“干掉他！”的蠢话。 “带我过去！”阿曼吩咐，歌女嘟囔几句，只好重新背起她，向乔伊走过去。 “恐怕她还得再迷糊一点时间。”克莉斯汀扶住了她。 阿曼“啪”地一巴掌狠扇过去，乔伊惊醒过来。 “他说了什么？”阿曼立刻问。 “他说，‘亡灵们已经知道你们在这里，独角兽也在，他们要驯服它，而你们则会被带下地狱！’”乔伊像是被附身了似的面无表情地说道，转而她的神智更清醒了一些，摸摸红肿的脸蛋，恍然大悟，跳起来揪住阿曼的领口：“长脚怪，你敢打我？” 歌女连忙背着阿曼跳开一步。 “这就明白了，”克莉斯汀说道：“家养精灵对你说了假话，实际情况是亡灵要在这里驯服另一头独角兽，他回去后也把你的情况告诉了亡灵！” “这个卑鄙的家伙！”乔伊愤愤地骂道。 “所以，噬魂怪们一定知道森林里潜入了斗士，至少，他认识阿曼，所以，我们完了。”克莉斯汀说着耸耸肩，还是无所谓的表情，仿佛在谈论别人的遭遇。 阿曼在一堆摞起来的石化树木后悄悄向前看去，身着黑袍的亡灵们骷髅马正踏足飞奔，逐渐从四面八方围拢起来，噬魂怪和赤尾龙为他们做了空中支援，场面浩大，典型贵族子弟狩猎的情景。一匹黑色的独角兽被围困在中间，一旁翅膀曲折着，明显受了伤，即使如此，它仍是急躁地做着各种冲出包围的尝试。 “这就是了，相对于抓到擅闯禁地的斗士，亡灵更关心独角兽的事，”克莉斯汀接着说道，一动不动地向着缝隙中看去，“不过，纯黑色的独角兽，真是罕见啊……啊，漂亮！” “那样罕见而且漂亮的话，它的血岂不是更美味？”乔伊接茬。 “何止美味，它的血可是魔法良药……不过，我们迟了，它现在是别人的魔法良药。” 阿曼没有去搭理她两，除了那匹纯黑色罕见的独角兽，阿曼还看到了另一个有趣的景象—— 还是一个亡灵，穿着长长的灰色长袍，让他显得格外低调冷漠。但他座下不是骷髅马而是银白色的独角兽，它已经被驯服，乖乖地驮着主人看自己得同胞如何被一步步地征服。刚才看到的那个家养精灵史迪正站在独角兽旁边，个头只到了独角兽膝关节处。 他对着他的主人说着什么，一定把阿曼她们的消息带到了。阿曼心想，视线回归到那个亡灵身上。 “拥有那样坐骑的亡灵一定就是亡灵始祖拉芙莱斯的后代，现代贵族亡灵的领袖——艾比盖尔·拉芙莱斯。”克莉斯汀解释，阿曼很反感她现在的眼神——拉芙莱斯，拉芙莱斯，你是亡灵始祖的后裔！ 阿曼咬着唇，一丝丝淡淡的腥味顺着齿缝滑入舌尖，她感到恶心，对于她来说，“拉芙莱斯”是一种权威强行施压在贫贱上的痕迹，高贵的始祖对贫贱的人类……是一种蛮横的、毫不讲理、不负责任的暴行残留在血液里的伤！ 阿曼紧紧地盯着那个高高在上的家伙，直到他突然转过头，视线穿过树与树的重重阻隔，把她眼睛的映象投射在自己深蓝色的瞳孔之上！ 阿曼浑身剧烈地抖动了下，她看到十几个亡灵轮番上阵想要制服那匹狂奔乱跳的独角兽，但都失败而归。赤尾龙不断挑衅着它受伤的翅膀，却不敢轻易靠近。 “放我下来！”她忽然说，几个人都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放我下来！” 歌女就盼着她这一句话呢，以“瞧，这是她逼迫我的”这么种眼神看了克莉斯汀一眼，甚至没来得及再去向乔伊打招呼，就把阿曼放了下来。 阿曼身子一闪，歪倒在地，乔伊准备去扶，被克莉斯汀拦住了。 阿曼挣扎着站起来，钻心的疼痛，但她顾忌不了那么多！她咬着牙，攥紧拳头，强迫自己看起来仍然无恙，而后，一步步地绕过树木的掩饰。 “等等，阿曼，你要做什么？”克莉斯汀·洛克哈特试图去阻止她，可阿曼推开她，已经大踏步地走出去了。 阿曼不指望克莉斯汀和乔伊能跟上她的脚步，她们有权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继续躲着，至于歌女，她更不指望，那个啰嗦的女人从刚才噬魂怪和赤尾龙出现开始就一直不敢说话，生怕一吭气就被抓走似的。 “克莱尔，我必须努力，只有你懂得，我们必须努力，为了活下去，弱小的动物也会向强大的动物咆哮示威。”阿曼默默地为自己鼓劲，当她完全暴露出来的时候，赤尾龙和噬魂怪像乱箭一般黑压压地冲她射了过来。 “我可以驯服它！”她高声喊道，对着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亡灵领袖艾比盖尔·拉芙莱斯。这句话马上激怒了噬魂怪，一声咆哮下，赤尾龙的龙爪再次向她抓来。 阿曼咬紧嘴唇，强迫自己直视越来越近的威胁，她呼吸急促，胜败在此一举！ 艾比盖尔轻轻挥了挥手，眼前直逼阿曼的危机便轻松解除了。 阿曼在众亡灵的嗤笑声中走到艾比盖尔面前——这个男人浑身笼罩着一层冰冷的气息，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他俯瞰着她，平静而自然。 阿曼心里清楚，他是她的父亲，亲生父亲！ 他的视线在阿曼手上停顿了不足两秒，那里，撕裂伤口渗出的血沿着指尖滴落。 “这匹独角兽是我来亚特兰时在北部山脉中发现的，我捉住了它，却没办法驯服它。” “独角兽不是那么驯服的。” “我座下这匹便是。”艾比盖尔的声音冷如冰霜。 “那只是一匹披着漂亮外衣的劣等马！”阿曼不客气地说，倔强地用同样蓝色的瞳孔回击着艾比盖尔，他座下的独角兽不满地踢着脚下的石块，被主人揉揉鬃毛后便又安静了下来。阿曼冷哼一声：“奴性！” “大胆，你敢冒犯艾比盖尔！”精灵史迪叫了起来。 “正是托你告密的福，我现在才在这里！”阿曼针锋相对。 艾比盖尔的视线掠过还在和独角兽纠缠的亡灵们，再次回归到阿曼身上：“如果你失败了，今天就是你的死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