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秘密进行的飞行练习
克莱尔并没有和“出售中”聊天，阿曼找遍了别墅的所有房间都不见她的踪影，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片，几只黑漆漆的乌鸦停驻在烧焦的树桩上，瞪着和羽毛一样黑的眼睛对阿曼“哇、哇”地叫着，声音粗劣嘶哑，让人不免感觉有些凄凉和厌烦。 “克莱尔！克莱尔你在哪儿？” 没有任何回应。阿曼没有办法继续等下去，尤其是这个时刻，克莱尔不能离她太远——走出这个用白色篱笆围起来的大院子就是“太远”！ “克莱尔！别让我总找你，快出来！”踩着地上一层薄薄的树木灰烬，阿曼走出院子，一步步地向森林那边走去。 她想起不久前，她从别墅里醒来，和克莉斯汀、乔伊一起穿过这条“绿化带”去看望火龙雷奥的场景，那就像昨天发生的事，又像一个比较真实的梦境，因为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她，没有独眼邋遢鬼克莉斯汀，没有疯疯癫癫、胸大无脑的乔伊，当她钻出“绿化带”向下看去时，同样没有严重受伤，但仍然温情地守护着自己的火龙蛋的雷奥。 是啊，那些轰轰烈烈的厮杀好像从未存在过似的，烧焦的树木只是这里的一道独一无二的景点。 克莱尔在哪儿呢？ “克……” 那边的焦木林里突然惊起一大片黑乌乌的鸟，紧接着传来克莱尔惊叫的声音：“啊——” “克莱尔！”来不及多想，阿曼撒腿就向坡下跑去，穿过下面一片比较平坦的地域，匆匆钻进了焦木林，但就在钻进去的瞬间，她立刻躲起来，将自己隐蔽好。 “不行，不行，你还得再用点力气，”“出售中”的语气像一个恨铁不成钢的教练，“虽然我没有骑过火龙，但双腿一定得用力夹紧。” “阿曼就是这样告诉我的：双腿要用力夹紧龙，身体要放松……” 阿曼小心看去，克莱尔四仰八叉地贴在地上，脸和衣服脏兮兮的，布比正在她身边把一些金枪鱼罐头舔干净，而“出售中”则着急地在她身边蹦蹦跳跳。 “你已经摔了好几次了，这样下去肯定不是办法，甚至会把你搞残疾，我看就算了吧。” “不，不能算了……” “那个疯女人知道的话会把我踩成碎渣！” “阿曼不是疯女人！”克莱尔立刻纠正，对于阿曼的话题她比本尊都敏感，但她很快就后悔自己的“敏感”，“对不起，我不应该对你大声……可是，阿曼不是疯女人，她更不会无缘无故地把你踩成碎渣，她说那么狠毒的话只是为了吓唬别人。” “吓唬？她还用得着吓唬吗？只是看着她的眼睛就很恐怖。” “她刻意让自己看起来很恶毒，很凶悍，其实只是想保护自己不受别人伤害的方法。这是很无奈的选择，其实……其实阿曼是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她有世界上最温柔的眼睛……” “那只是针对你，针对你好吧！”“出售中”叹了口气，“无论如何，我们今天都不能继续练习了。” “不！不行！”克莱尔握紧拳头努力站起来，阿曼惊愕地发现她裸露的皮肤上竟被树枝划破了几道血口，虽然只是细细的几条，可那是一直被阿曼保护地很好的克莱尔最严重的伤。 “阿曼希望我学会骑龙，我必须学会，我想实现她的希望！” 如果可以，阿曼恨不得从来没说过那些话，可是，那只会害了克莱尔，她并不是希望克莱尔学会骑龙，而是希望假如有一天她们身陷险境时，克莱尔能利用所有逃生工具离开她，包括龙。 “你根本不适合骑龙，即使是我这个外行也可以看出来，你方向感并不好，运动神经也不协调，你甚至没有可以抱住龙的硬邦邦的肌rou。” “方向感不好我可以培养，运动神经不协调可以协调，没有硬邦邦的肌rou可以锻炼，‘出售中’，我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 “我陪倒是没问题……”话虽这么说，“出售中”摆明了心里有点顾虑，“为什么你不肯告诉那个疯女人呢？” “不，绝不能告诉她！” “为什么？” 这也是阿曼想知道的，为什么克莱尔宁可选择一块烂木牌陪着也不需要她这个“温柔”的本尊来陪伴。 “我……”克莱尔的神情突然低落下来，她似乎低声嘀咕了句话，但距离让阿曼没有听清她在讲什么，总之，“出售中”很惊讶，“真的吗？” 克莱尔点点头。 “哦，天呐，天呐，我要是没问你这个问题就好了，我要是没长什么耳朵就好了，不不，我要是没长嘴巴……天呐……”“出售中”声音夸张、动作也夸张，突然，它像想通了什么，下定决心：“我什么也没问，我什么也没听到，更不会说出什么！” “请一定帮我。” “我甚至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出售中”立刻和克莱尔划清界限——这个该死的家伙，阿曼恨不得现在立刻冲过去一脚踩碎它！ “我们再来！”克莱尔咬牙说道，走到布比面前拍怕它的鼻子。布比也喜欢这个“天使”，短小的尾巴在地上扫起一团团黑尘，撒娇似的在克莱尔身上蹭来蹭去。克莱尔被逗得笑了，“好了好了，布比，快停下，虽然我也很想和你玩，但我们应该做正事了，一会我该回去做晚餐了。” 布比倒是很听克莱尔的话，乖乖地让克莱尔骑了上去。 “重心下落，双腿夹紧，身体放松……放松，冷静，专心……”阿曼心里为克莱尔暗暗鼓劲，“加油，克莱尔！” 起步很好，布比稳稳地带着克莱尔飞离地面，阿曼急忙找了另一处将自己严严实实地隐蔽起来，天上的克莱尔没有发现她，但“出售中”则向她走了过来。 “嗨。” 阿曼皱着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瞧你说的，我可是这片私人领地的暂任管家，我甚至知道一只蚂蚁黏在你的衣服上跟着你搬来这里，三十秒前它刚刚落地，哦，不，它被更大的一只蚂蚁一口咬死了。” 阿曼低头看去，果然有一只大蚂蚁正拖着一只僵死的小蚂蚁向洞口走去。 “无聊的故事。” “你都听到了——我并不想让你的宝贝冒这种风险，所以你不能怪我，不能拿你那恐怖的眼睛瞪我，不能恐吓吓唬我，更不能一脚把我踩成碎渣！” “克莱尔最后对你说了什么？” “你都听到了。” “别装糊涂。” “她说，你喜欢吃蘑菇，那种雪白雪白的蘑菇。”“出售中”说完就跑，阿曼又不能跑出去追它，只好生生地暂时咽下这口气，想着什么时候把它放到火上烤一烤，大概那时候它就会非常乐意地告诉自己克莱尔真正说了些什么。 突然，头顶上空又是一声惊叫，克莱尔惊慌失措地指挥着布比想躲开那些树，布比一会向左一会向右，一会向下一会向上，阿曼额头顿时沁出一层汗——克莱尔不能飞高，否则摔下来不死也残，但是低飞更是一种挑战，那些奇形怪状的树处处和她作对！ “抓稳，抓稳，让布比替你做决定！”“出售中”高喊，可布比这个不靠谱的混蛋直接飞高了去，克莱尔吓得更是一阵乱叫，手脚乱舞——危险！ 然而，克莱尔突然没了声音，蠢货布比继续高飞，克莱尔在上面安安静静的，一种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果不其然，克莱尔径直从布比的背上摔下，向地面掉了下来！ “克莱尔！”阿曼顿时从隐蔽物中跳出来，向克莱尔坠落的地方跑去——不，不行，太慢！ 天际一声嘹亮的嘶叫，一道黑影犹如闪电般冲向克莱尔。 “塞弗勒斯！” 阿曼赶紧跑过去，塞弗勒斯再次接住了克莱尔，落到地上收起翅膀，阿曼扑了上去，克莱尔双眼紧闭，脸色苍白。 “克莱尔，克莱尔！” 克莱尔并无应答，阿曼吓得手脚冰凉，她手指哆哆嗦嗦地向克莱尔鼻子下伸去，感受到气流的进出后她才松了口气，再摸摸胸膛，心跳也很正常。 “可怜的小天使被吓坏了！”“出售中”火急火燎地跳过来，说道。阿曼抬头看去，布比那厮还在高空悠闲地飞来飞去，恨不得吹起口哨。 “布——比——”阿曼攥紧拳头向它咆哮，身边顿时冷气旋绕，衣服上结起一层冰渣。 布比的脑袋总算是向下瞭了眼，又抬起去，没事似的继续飞，扇了几下翅膀，忽然又向下看来，抖了抖胖胖的身体，这下终于反应过来了，惊叫一声就向下面的克莱尔冲来，然而到了树梢处它又紧急刹车，拼命地扇着翅膀向天上飞去。为什么？阿曼可是杀气腾腾地等着它呢！ “哇，不好啦，阿曼疯了，布比快飞……”“出售中”还没叫完就被阿曼一脚踹在一边，下面支撑的木架“咔嚓”断成两截。 “我……我受伤了，我要死了，不，亚历克斯，我的主人，我要死了……” 阿曼才不管它，手上聚冰成矛，用足全身力气向布比扔去。矛画了个弧线在布比头顶上空穿过去了。布比吓得瑟瑟发抖，胖乎乎的身体左摇右晃——它连自己的方向也把握不好了。 阿曼总算稍微出了点气，心里舒坦一点了，但昏迷不醒的克莱尔仍然揪着她的心，要不是独角兽塞弗勒斯三番两次及时相救，克莱尔早就没命了，换句话说，自己根本没有能力保护克莱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