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登门
很快，和田就已经布置妥当了，阿曼引燃一捧野草，堵在最后一个野兔洞口处，浓重的烟雾向洞里迅速蔓延。一个火球喷射过來，直击洞口，原來又是布比那只无可救药的吃货，“出售中”已经被它拖得精疲力尽，软绵绵地趴着。 “别太兴奋了，傻瓜，这里沒有你的份！”阿曼不客气地打击布比，然后把暹罗蔓扯在一起，数了数，上面竟粘了六只野兔。 “就这样，三只归你，三只归我。” 和田召唤回來圣甲鬼虫，它们不足几秒就把三只兔子啃了个干净，甚至沒给它们的主人留下一点骨髓。 真是讨厌的虫子！阿曼心里暗想，却也不能表现出來。 阿曼揪着自己的一只野兔扔到和田的怀里，“这个，就当布比对你不食之恩的报答！” 和田很开心地抱住了。 “那么，我希望你能留下來，告诉我克莱尔的情况，怎么样？” 和田用力点点头。 “信任？” 她已经从和田的目光中得到答案了。 “真是疯狂，这可能是我做过的最糟糕的一件事了，和田，你最好别让我失望！”阿曼说着吹了声口哨：“塞弗勒斯？？” 塞弗勒斯马上回到她身边，踢着泥水等着主人跨坐在自己脊背上。 “再会！” 阿曼把两只兔子丢给布比，“早点滚回你的新主人那里去！” 有了食物的布比才沒时间搭理她呢，只是圣甲鬼虫又去和它抢食物了。 即使不回头阿曼也相信，巨大的雨幕后，一个瘦骨伶仃的小女孩要亲自目送她走出自己的“领地”，而后，她会回到洞里，穿上暖暖的衣服，裹上暖暖的被褥，用干柴烤烤野兔，听听雨声，想想家乡，或许还会因为思念父母以及承受不了的重压而哭泣一场，在梦里回顾残酷、或者憧憬美好，最后赶赴第二天她未完成的交易！ 阿曼知道，这样的环节，和田千足一个都不可能错过？？她自己也不曾错过！ “小、小曼……” 一大清早，巴斯顿就慌里慌张地撞开了卧室的门，阿曼半边身体已经被熟睡中的克莱尔蹬到地上了，半边身子还懒洋洋地挂在床边。两人都被巴斯顿的突然闯入惊醒了，阿曼迅速跳起，cao起身边的枕头照面就向巴斯顿扔去，在挡住他视线的刹那把被子盖到克莱尔身上，虽然克莱尔穿着睡裙。 “不会敲门吗？” “得了吧，过去我们连门都沒有。” “巴斯顿，我和克莱尔都已经是成年人了，你该注意一点。” “我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巴斯顿还想狡辩，嘴角突然翘了起來，让他的一张脸看起來既轻浮又猥琐。顺着他的目光，阿曼低头看着自己，裹胸、短裤，该包的都还包着，露出來的并沒有什么看头，不过她十分反感那样的目光。 “你想英年早逝？” “呃……”巴斯顿终于回过神來，“咳咳，其实……那个……我要讲什么來着……” “巴斯顿！” “哦，对了，小曼……”巴斯顿看了眼克莱尔，对阿曼含糊其辞地解释：“虫子……小女孩……” 阿曼心里有了分寸，她给巴斯顿递了个眼神，巴斯顿明白了，“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他便赶紧转身离开。 “是有什么事吗？”克莱尔问。 “沒有。”阿曼爱怜地摸摸她的额头，“我去去就回。” “阿曼……” “嗯？”阿曼回过头，看着她，“还有什么事吗？” “你还沒有穿鞋子，外套也沒有。” “是……是啊！”阿曼此刻恨不得自己是一个野人，她抱起自己的衣服匆匆穿上，而后对克莱尔轻松笑笑，但一出卧室，她便立刻向别墅外跑去，巴斯顿正在栅栏边向她挥手，栅栏外站着的人正是和田千足！ “小曼，别靠近她！”巴斯顿伸手拦住她，“她很危险。” “放手，巴斯顿。”阿曼紧盯着巴斯顿，似乎在提醒他关于布伦特和维克多信件的事，巴斯顿只好放手。 阿曼大踏步地走到和田千足面前，上下打量着她？？这个小女孩比昨晚稍微清醒了一点，但她显然还生着病，嘴唇苍白。衣服破旧，伤痕累累。背上背着虫巢，怀里还抱着只灰色的野兔。 “你果然信守了承诺。” 和田深深地躬下身子，过了几秒后才直起來，平静地看着阿曼。 “我猜，你给我的惊喜不只是兔子。” 和田突然看向阿曼身后，阿曼顺着目光看去，别墅的窗户里，克莱尔正看着他们这边。 和田开始打着手语，阿曼对手语一窍不通，巴斯顿也是。 “你想告诉我克莱尔的事情，对吗？” 和田点头。 阿曼紧盯着她的眼睛，她喜欢从人的眼睛里研究些东西，因为那里从來不会骗人。确认后，她斜过身子：“巴斯顿，让路！” “小曼……这样做太危险了！” 阿曼已经带着和田千足走过他的身边，她不喜欢巴斯顿质疑她的决定，便用力推开了他，从他站着的位置上走过。 克莱尔马上打开了门迎了出來。 “克莱尔，这是和田千足。”阿曼侧过身子介绍，令她惊讶的是，克莱尔居然也开始比划手语，和田非常高兴地回应着她。 “你们在说什么？”阿曼问。 “我说，‘很高兴见到你，你很可爱’。” “她呢？”阿曼又问。 “‘我会尽力帮助你’。”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手语？” “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曾遇到过一个哑巴孩子……” “哑巴？”阿曼沒有印象，克莱尔竖起剪刀手在眼前剪了剪，阿曼立刻回忆起來：“那个人类！” “他教过我。” 阿曼点点头，向里走去。 “这是给我们的还礼。”克莱尔又说，从和田手里接过灰兔，十分欣喜：“好可爱。” 阿曼不会告诉她，那是食物。她走到沙发前坐下，“和田，坐下吧，克莱尔，你坐我身边。” “那我呢？”巴斯顿问，阿曼沒有搭理他，巴斯顿自己赶紧跑到阿曼身边，可是座位已经被克莱尔占了。 “克莱尔，借我一点。”他推推克莱尔，沒想到却遭到阿曼十分恶毒的一瞥，只好乖乖地站在阿曼身后。 “克莱尔，你会使用手语很好，有你翻译我和和田的这次谈话将会很愉快。”阿曼说着，拍怕手，“我们开始吧。” 和田点点头，开始比划。 “她说，她來自东方一个非常美丽的国家，每年四月樱花便会盛开，一片祥和。她非常喜欢自己的国家。”克莱尔翻译，“但是，在她出生那年，西方魔族势力开始渗透，她的父母都因为反抗魔族而被杀死。他们本來打算用父母的尸体泡酒……”克莱尔十分惊讶地看着阿曼，不敢相信自己刚才说出得话。 “继续。” 克莱尔只好继续翻译：“我父母的朋友非常努力才拿回了他们的尸体，但非常不幸，那些朋友取代了我父母的命运，他们死得很惨。” “够了，说些有用的。”阿曼说道，克莱尔马上把这句话翻译成手语。 和田的嘴唇抖动了下，接着比划：“我被当地寺庙抚养长大，看惯了生死，有很多和我一样的孩子都会使用圣甲鬼虫，我们活着就是为了从魔族手里保护我们珍视的同胞，虽然比不上前辈们，但我一直、一直为了保护同胞而努力。然而，有一天，巨大的火龙來到我们的寺庙，它几乎烧光了寺庙，并且夺去了镇寺之宝舍利，我是被一名僧侣拼死保护下來的幸存者，事后，一个人找到了我……” “是谁？”阿曼立刻问，她在等着答案，和田摇摇头，克莱尔说着：“他穿着很宽大，故意不让我看到他的脸，我不知道他是谁。” “继续。”阿曼催促。 “他说，他可以保护我们，保护我们的国家，甚至整个人类种群，只要我听他的话，我答应了。” 和田停住了，低垂着眼帘，似乎很不愿意回想什么，克莱尔马上走过去安慰她，虽然她对和田已经放心，但为了以防万一，她时刻警戒着。 “他让我们杀了很多人。很多、很多。虽然他们都是魔族，但，任何理由的杀戮都无法让人内心平静，我无法正视躺在血泊里的死者，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备受煎熬……” “舍利是怎么回事？”阿曼问。 “他说，他会让舍利发挥最大的力量，为此，他已经准备了好多年。” “拉芙莱斯又是怎么回事？” 克莱尔吃惊地看着阿曼，和田的手语她也沒來得及翻译。 “告诉我，克莱尔，她说了什么？” “她……”克莱尔不敢说下去。 “宿主？” 克莱尔条件反射地从沙发上跳起來，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慌忙坐下來，阿曼观察到她的腿正微微发颤。既然这么做了，就要坚持。 和田点头了。 “饲养着什么？”阿曼又问。 和田摇头。 “在哪儿？” 还是摇头。 “宿主的结局会怎样？” 仍然是摇头。 克莱尔看着和田的手语继续说道：“他做事很严谨，我只见过他一次，后面的事都是从其他驱虫人那里听來的。” 阿曼似有所思。 “那么，他怎样联系你？” 和田的手向背后的虫巢摸去，阿曼立刻警觉：“克莱尔，回到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