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生案背后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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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文节选自:《权力的伤口》一个帝王的成长秘史。文章来源网络,小P不对其正确性负责! 二废太子:结党还是谋逆 安郡王岳乐去世后,几个儿子为争夺王位,打得头破血流。马尔浑奉诏袭爵,景熙只得了个公爵,心里很是憋屈。 康熙四十八年(1709)十一月,马尔浑因病去世,景熙又来了劲。没想到人家儿子华玘接班,景熙空欢喜了一场。看着马尔浑一家人丁兴旺,景熙一百二十个不舒服,总想找点碴儿,出口恶气。即便是只铁皮的鸡蛋,有景熙这样的苍蝇盯着,也能等到裂缝的时候。马尔浑治丧期间,一些满族官员聚在一起大吃大喝,犯了禁忌,景熙赶紧跑到康熙那里告了一状。 就是这一状,揭开了二次废太子的序幕。 喝酒的官员里面,有马尔浑的都统迓图。从表面上看,景熙的本意是想整治迓图,借此曝曝马尔浑的家丑。实际上,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这与景熙的身份有关。论资排辈,他是胤禩的妻舅,和胤禩同属正蓝旗。而被告是些什么人呢?都是太子胤礽的朋友。即使是太子的朋友,丧期会饮只能说有损风化,也治不了大罪。 问题出在这些人的职务上。 参加宴会的人员名单,让康熙脖子后直冒凉气。 喝酒的分别是步军统领托合齐、兵部尚书耿额、刑部尚书齐世武,另外还包括十几名八旗都统、副都统,全都是手握重兵之人。托合齐是太子乳母丈夫凌普的朋友,耿额是索额图的家奴。尤其是托合齐,担任步军统领近十年,负责京城治安和康熙安全。这样一帮子与太子来往密切的人,在都统鄂缮家吃吃喝喝,鬼知道他们要干什么。景熙告其“结党会饮”,康熙不相信都难。 状告到这个程度,就由生活问题转向政治问题,其意图已经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为了把罪名做实,景熙还告他们不法。生活作风、经济、政治问题三管齐下,托合齐等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康熙立即下令调查,结果是没有真凭实据,案件暂时搁置。 这是一个政治谎言。 这么多人一起聚餐,别说是找当事人,就是随便找个仆人审一下,也能查个八九不离十。康熙派要员调查取证,竟然“访寻未得其实”,而且此事还不了了之,肯定有人动了手脚。历史上没有记载,谁敢在如此惊天大案上玩猫腻。最合理的解释,动手脚的就是康熙本人。 可以怀疑康熙的政品,但千万不要怀疑康熙的智商。康熙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把戏。作为帝国的一把手兼爱新觉罗氏的家长,他对这种裙带关系了如指掌。四十七年(1708)十月,康熙在指责胤禩被老婆控制时,特意提到马尔浑、景熙等是其妻舅。考虑到上月二十九日,胤禩因“柔jian成性,妄蓄大志”被锁拿,康熙点明胤禩与景熙等的关系,恐怕别有深意。 康熙认为,景熙出面首告托合齐等结党会饮与贪赃不法,肯定是派性作怪,受了胤禩的指使。太子因谋逆被废,又因无实据复立,储君之位很不牢固,难免有人别有用心,背后放冷箭。胤禩图谋太子虽在情理,但托合齐等不法又不能不查。调查结果表明,托合齐等确实喝酒了,也确实拿了千把两银子,但结党谋逆则属诬告。户部尚书沈天生等在包揽湖滩河朔事例时收受红包,分给托合齐2400两、耿额1000两、齐世武3000两。这么点小数目,如果不认真追究,一闭眼也就过去了;如果认真追究,足以将这几个人拉下马。是否予以追究,则取决于政治需要。 这个案子牵涉到胤礽。 康熙在立废太子时,完全受了环境影响,考虑失之周密。第一次立太子是战时的应急之策,第一次废太子是神伤时的仓促之举,第二次立太子则迫于党争的压力。几次折腾下来,动了国家的根本,也伤了康熙的元气,损了皇帝的威严。胤礽是帝国的二把手,大臣有所依附完全正常。如果以此来追究责任,势必酿成政治运动,影响稳定团结。 康熙悄悄将案件压了下来。 要怪就只能怪胤礽不争气。 政治和情感一样,都是非常脆弱的,需要小心经营,认真呵护。世界上没有永远不变的政治关系,也没有恒固久甜的情感关系。当拥有的时候,必须小心呵护,一旦失去,就别想从头再来。即使勉强再走到一起,也会留下敏感而易裂的伤疤,轻轻一碰,就会流血。胤礽似乎并不懂得这一点。这是一块典型的不可雕琢的烂木头。他在政治的地狱中转了一圈,又重新回到了快乐的天堂。这段刻骨铭心的经历,本来可以让他长长记性,只可惜白白混了这么多年。康熙的宽宥纵容,让他产生了一个致命的错觉,这个国家少不了他,太子之位是私有财产,谁也别想染指。 胤礽错了。 康熙复立他为太子,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忘了教训,不独善其身,就很难兼济天下。因串联推荐胤禩被迫退休的王鸿绪说:“京中常有密信来,东宫目下虽然复位,圣心犹在未定。”在籍丁忧的东平州知州范溥则预言:“东宫虽复,将来恐也难定。”阿灵阿推举胤禩失败后,气得寻死觅活,差点上了吊。他和揆叙“合谋买嘱优童下贱,每于官民燕会之所,将二阿哥肆行诬蔑”,到处说坏话,制造不利于胤礽的舆论。 康熙希望胤礽可以重新做人,胤礽却不理会老爸的苦心。重新走上二把手岗位后,他重萌旧态,不仅纠集了一批党羽,成为独立于康熙之外的政治核心,而且大摆二把手派头,饮食服御陈设超过了皇帝。他还经常派家奴到地方上去,搜集美女,索要贡物,得不到满足,就肆行诬告打击。对于胤礽的拙劣表现,康熙一忍再忍,只是担心患生肘腋,“使不得须臾离侧”,不让他单独活动。 然而,康熙的这种隐忍,不但让胤礽变本加厉,而且让朝臣无从适应。在大臣们看来,如果不跟着太子,将来就要遭殃;如果不跟着皇帝,立马就会招来祸害。康熙对这种状况看得很清楚:“至于臣庶不安之处,朕无不知。今众人有两处总是一死之言。” 康熙坐不住了。 五十年(1711)十月二十日,康熙任命隆科多为步军统领,以患病为由革职托合齐。二十七日,康熙在畅春园逐个指责耿额、齐世武、鄂缮等,你们都是我提拔的,受恩五十年,现在却跟在太子屁股后面,打算干什么?发了一阵火后,将所有参与喝酒的人羁押候审。另外,将托合齐交宗人府。五十一年(1712)四月二十日,康熙将户部贪污案抖搂出来,判耿额、齐世武绞监候,秋后处决;判托合齐凌迟处死。还没有等到凌迟,托合齐病死。康熙连死人也不放过,命将其剁尸扬灰,不准收葬。还有材料说,齐世武是被铁钉钉在墙上,呼号数日才闭眼。 放在历朝历代帝王中看,康熙都算是个仁慈之主。鳌拜和索额图专权擅行,康熙只是将他们拘禁而已。在处置托合齐等人时,康熙手段之狠辣,为本朝处置大臣所仅见。我们今天查遍历史典籍,除了发现耿额、齐世武、托合齐依附太子外,没有任何证据表明他们有叛逆行为。退一万步讲,即使他们会饮结党,存心谋逆,康熙也绝不会让腹患滋长近两年。所以,托合齐等人谋逆,极有可能子虚乌有。 康熙为什么会以如此残忍的手法对待大臣呢?这里只有一种解释:康熙对胤礽彻底失望,他已经动了再废太子之心。 四年之内三次废立同一人,在历史上找不出第二个记录。康熙是一个事业型的帝王,他绝对不可能将江山托付给胤礽这样的人。再废太子的想法,肯定深深灼伤了康熙的尊严。为了合理合法合情地废储,罪名必须扎实,不能留下遗患。因此,他重提会饮结党案,并重查贪赃枉法案,以莫须有的谋逆罪名和轻微的经济问题,严厉处治耿额、齐世武、托合齐,完全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目的想做实胤礽的罪名,使再废之举有充分的理由。同时,他也打定主意不再册立储君,为维护政局稳定,杀鸡骇猴,打击皇子和权臣结党之风。 经过深思熟虑和认真准备后,五十一年(1712)九月三十日,康熙在畅春园宣布将胤礽拘禁。十月初一,亲笔写了朱谕,坦陈了拘禁理由:“(胤礽)数年以来,狂易之疾仍然未除,是非莫辨,大失人心。朕久隐忍,不即发露者,因向有望其悛改之言耳。今观其行事,即每日教训亦断非能改者。”正式宣布废黜太子,并明确表示,今后不再册立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