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豪门狗血故事

    签完约，中午在启程吃过饭，然后和一帮大神，还有读者，出席了基金会成立的新闻发布会，然后的然后，单独出席了签下代言人的发布会，中间还夹着基金会走个过场的捐赠仪式，回答了媒体记者提出的问题……一番折腾，全部结束已经到了黄昏时分。

    照例仍是周清映开车，一路沉默地回到她位于机场附近的家，又沉默地吃过晚饭，就连伺候一旁的保姆都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频频投以忧心的眼神。

    “小时候，我喜欢看这条江河，喜欢看上面跑着的轮船，常常在想，它们就这样顺流而下，是不是就能到达大海，海的那边又有什么，是不是世界的尽头？”

    周清映背对着林曦，倚在楼顶阳台的栏杆上，有轻风自江面而来，吹拂起她的头发，远远近近的辉煌灯火，透过高大的树木映照而来，落到她身上斑驳而迷离，脸上也忽明忽暗，声音在光影中飘忽不定，梦呓一般，“长大后，我还是喜欢看这条江河，还是喜欢看上面跑着的轮船，只是常常想的，却是人活着为什么总想这想那，如果能像江河轮船一样，无思无想多好，那样即使没有欢乐，也至少不会有悲伤……”

    她微微沉默，神色间似乎有些挣扎，良久才无声叹息一声：“本来想瞒着你的……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她终于转过身来，正面面对着林曦，嘴唇紧紧抿着，两只大眼睛映着摇荡的树影灯火，里面像是丝丝水光在轻轻晃漾，林曦直视着这样纤弱的波光，淡淡道：“赵文松副总裁第一次提到你的时候，有叫过一个‘董’字吧，虽然马上改口了，但我可没有当做没听见，还有那些工作人员看你的样子……”

    “还有白金合约，怎么说也太早了吧，尽管之前有那么多打赏，尽管我也认为我写的不错，但还是好奇怪好仓促……形象代言人就不说了，即使总编说了这样那样的理由，然而我不认为我这样照理来说只是出名一下下就沉寂的人可以担任任何公司的代言人，更别说还是1000万一年的天价，怎么想那些当红的明星都比我好好多倍，启程中文网不可能这么傻……”

    “还有基金会的计划，我先前还在奇怪怎么会把启程扯进来，周jiejie你又是怎么短短时间说服那些大神和土豪的……前后这么一想，这么多奇怪的地方，如果我还没发现，那我就笨到家了……你说是吗？周jiejie？”

    周清映视线垂下，风从背面拂起她的长发，稍为零乱地披到她的半边脸上，只能看到嘴唇微微发颤，林曦却没等她回答，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jiejie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呢？我好早就想过这个问题了，只是没有答案，只能归结到人与人之间的缘分上来，现在再想想，似乎离真相近了一步呢……”

    “等等！”周清映蓦然抬头，急促地打断了她，眼里的水光荡漾得更明显了，气息粗重，还有些发颤，“难道你以为我想要利用你，所以才接近你的？”

    “利用又怎样？这世界上，人与人之间产生的所有关系，包括友情爱情亲情，广义地说到底，无非就是你利用我，我利用你而已……”

    听着这么冷酷的发言，周清映发现从没看见过这样成熟而冰冷，面无表情的林曦，以前见到的林曦，都是柔柔的，爱笑的，时而会撒娇的，如果不是年纪尚幼，甚至可以说有一些人妻气质……她的心都颤抖起来，身体在吹过来的风中好似摇摇欲坠。

    “但怎么能说是利用呢？其实应该是信任吧！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呐，jiejie，谢谢你这么信任我！”

    林曦的声音忽转温柔，柔得让人的心都要融化掉，周清映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眼前的是依然熟悉的，仿佛整个世界的花朵一起盛放的笑容，那笑容里有那么一些恶作剧得逞的调皮意味，又有那么一丝抱歉。

    乍悲乍喜，周清映一下子控制不住，跳上去搂着林曦就是一阵挠痒痒，又哭又笑骂道：“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坏蛋，知道我担心了多久吗？55555……说，还敢不敢了！55555……让你坏心眼，没良心的……”

    “哈哈哈……哈哈哈……对不起……哈哈哈……不敢了不敢了……不要挠了……好痒痒……哈哈哈……”

    两人闹成一团，甚至滚到了地上，直到笑得上气不喘下气，都没了气力，才停了下来，纷纷仰躺在地面喘息。

    好一阵子，谁都没有说话，却不再是先前那种死寂的沉默，而是安稳而平和，良久周清映望着被污染物遮盖黯淡的星空，才轻轻说道：“小曦曦，你猜对了，我现在确实是启程中文网实际上的负责人。”

    “哇，幕后黑手，关底大BOSS，好酷！”林曦夸张地叫着。

    “哈哈……”周清映被她的语气逗乐了，笑着拍了一下她的肩膀，才又继续说道，“我有一个弟弟，亲的，同父异母，嗯，我爸我妈现在没离婚……很狗血对吧？”

    这回林曦没说什么，只是侧过身来，握住了她的一只手，周清映微微一笑，心底暖暖的，也侧过身来，回握住林曦的手，凝视着她在朦胧夜色里闪闪发亮的眼睛，缓缓说起了自己家的故事。

    二三十年前，有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相恋了结婚了。男孩发誓要让女孩过上好日子，女孩也发誓要一直站在背后默默支持。风云变幻，岁月流转，男孩成了腰缠万贯的男人，女孩也成了幸福万分的女人，他们还拥有了爱情和婚姻的结晶——一个女儿。

    当他们还想要一个儿子的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女人失去了生育能力。男人的父母并不满意这种结果，同时再深的感情也敌不过沧海桑田，于是男人和另外一个女人有了一个儿子，一个家庭从此成了两个家庭。

    女人哭过闹过，伤过痛过，后来无所谓了，只是女儿却气愤不过，或者想要证明些什么，于是从男人手里接过他旗下某个公司权力的宝座——启程中文网，并约定以一年为期，期间男人不得有任何干涉，一年过后没有成绩，女儿再不过问其它事。

    真是一个标准的豪门狗血故事，林曦心想，她也总算明白启程的总裁为什么是那种态度，其它的不论，忽然空降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到头上拉屎拉尿，任谁也不会很愉快，还别说周大小姐甫一上任，就是三板斧砸过去，一是基金会，二是改签她为白金，三是签她为代言人，而且这三板斧还怎么看怎么不靠谱。

    往下周大小姐的述说就跟她有直接关系了。

    起初刚在新闻报导里了解到林曦的时候，周清映刚刚接手启程中文网，把新闻里的林曦跟写小说的林曦联系到一起的同时，她就有了些模糊的想法，然后林曦邀请她过来商讨打赏的钱的问题，想法逐渐开始清晰，然后才有了基金会，有了白金合约，又有了形象代言人一出。

    至于为什么有这样的想法和计划，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