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神様の少女

    傍晚，小笠原绘麻回到家。

    原本由于赶路，她抿着嘴唇，脸上缺乏表情的变化，但关好门，把从超市买来，在手中提着的食材放下到门边之后，下一个瞬间，她的表情就变了。

    先是嘴角勾起一道奇妙的弧度，而后“嘿嘿……嘻嘻……”的低声笑了几声，继而“哇~哈哈哈……”的偷笑个不停，鞋子也不脱掉，就飞快地把自己连带着手提袋一起扑到床上，快活地打起滚来。

    她本是一个文静秀雅的女孩子，但此时怎么看，都活脱脱的像是一个花痴……不，更像是终于得到了梦寐以求中少女原味内裤（本来想写内nei或者胖ci的，都被屏蔽了——**#**）的猥琐绅士，得亏她是一个人住，否则听到她回荡在整个屋子里的怪笑，室友不是打电话报警，就得打电话给精神病院。

    床头滚到床尾，床尾又滚回床头，来来回回翻滚几次，小笠原绘麻才一骨碌翻起身，打开扔在一边的手提袋，从里面取出一副卷成圆轴状的纸张。

    如同对待什么珍宝一样，她双手捧着，小心翼翼平铺开，就仰躺到床上，视线几乎动也不动，只是从左到右，又由右而左，一寸一寸移动着，脸上的神情，犹如朝圣般虔诚而痴迷。

    不必说也清楚，她手中拿着的纸张，自然是面试的时候林曦画出来的素描图。

    虽然上面描绘着的是小笠原绘麻本人，按照道理来说自己看自己应该会觉得别扭，但画里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林曦非凡的技艺，小笠原绘麻目不转睛地凝神观赏，沉浸其中难以自拔，却一点儿也没觉得怪异，只觉得怎么看也看不够。

    看着看着，她喃喃自语：“曦酱真是……真是？”小笠原绘麻本想说厉害，但又觉得只是厉害还不足以形容，但比厉害还要厉害的是什么呢？她忽地卡壳了，苦恼地蹙起了眉头。

    想着想着也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脸上忽然飞上两团诱人的红晕，一个人无端端的娇羞起来，一把将那幅素描放到够不着的边上，然后把枕头搂在怀里，双腿夹着滚来滚去，撒娇似的叫道：“好可爱好可爱怎么办……曦酱真是太讨厌了，把人家画得这么可爱干嘛呀……”

    可劲折腾了一会，她才脸红红的爬起来，又开始忙碌开了。打开灯光，调节明暗，取出相机，对着那幅素描咔擦咔擦拍了几张照片，又点开电脑，把照片传到里面去，做完这些，她便挂上VPN，通过浏览器，连上一个界面满是日文的网站。

    顺着链接跳转几下，鼠标最终悬停在一个分类页面上。此页面有个大大的标题，如果林曦在这里，大概会大吃一惊，因为标题里“林曦”两个中文字符是那么的显眼。

    “林曦”两个中文前面，还有一个前缀——“曙光のプリンセス”，意思大致是拂晓的公主，或者直接叫晨曦公主也没问题，所以连起来很明显，即为晨曦公主林曦的意思。

    如果林曦在这里，就不只是大吃一惊那么简单了，估计她能羞耻得就地找个缝隙钻进去。

    所幸在这里的人是小笠原绘麻，她看了一下标题，不自觉联想到晨曦动画这个名字，反而眼睛闪闪发亮，双手交叉互握，放于胸前，做了一个祈祷的姿势，低声自言自语道：“曦酱，这一定是命运的指引。”

    小笠原绘麻正浏览的这个页面，大致相当于天朝千度林曦吧之类的论坛，建立的时间不长，创建的人是小笠原绘麻自己。

    半个月左右之前，刚好是林曦救人的新闻满天飞的日子，小笠原绘麻偶然间也看到了视频。美好的女孩子就像明珠一样惹人喜爱，小笠原绘麻一见之下，便深深喜欢上了。

    本着美好的事物应当分享与别人的想法，她也才在霓虹的社区网站上，建立了关于林曦的分类。时间还不长，但倒也聚集了不少迷弟迷妹。“曦酱”的称呼，便是源自于这里，是他们对林曦的爱称。

    而小笠原绘麻闲暇时的乐趣，便是把关于林曦近期动态的新闻之类翻译好，然后搬运到上面去。

    “嘿嘿，你们这群家伙，睁大眼睛看清楚了，我可是亲眼见到了曦酱，还有合影哦！”小笠原绘麻偷乐着，笑容美滋滋的，活像一只舔到了鱼腥的小猫咪，她开了一个帖子，把手机里拍摄的，与林曦以及梁雪音还有她自己三个人的合照，连同那张素描图一股脑传了上去。

    然后又啪嗒啪嗒敲击键盘写道：“皆さん，こんばんは！”——Orz，重来——她欢快的打字道：“大家晚上好哇，大家的关心绘麻都收到了哟，谢谢大家了，绘麻我暂时不回国了。”

    小笠原绘麻之前有将自己打算辞掉工作，回到霓虹发展的状况在论坛里说过，有不少人都挺关心她的情况，所以她一开始才会这么说。

    “因为绘麻找到新的工作啦，会社的名字叫晨曦动画……嘿嘿嘿，是不是很耳熟？没有错，这间会社就是我们的公主殿下，跟她的哥哥和jiejie一起创立的哟！”

    “哥哥大人好帅好帅，jiejie大人好卡哇伊，最重要的是，我们的公主殿下，曦酱也在里面，吸溜吸溜（流口水的表情）……绘麻亲眼见到曦酱了，是真人哟，活生生的，会发光的，身上软软香香的真人哟，绘麻幸福得快晕过去了，吸溜吸溜……”

    “这是绘麻和曦酱，还有雪音酱的合照，雪音酱是和绘麻一起面试的同期，以后就一起工作了，嗨，雪音酱，请多关照（笑）……对了，给我们面试的人大家猜是谁？没错，就是曦酱，这张素描就是曦酱亲手画的，画的是绘麻（害羞），又送给绘麻了哦，因为绘麻画的曦酱被曦酱看到了（害羞）……”

    “以后就要待在曦酱身边朝昔相处了，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因为很重要所以要说三遍，嘿嘿嘿……！曦酱的美貌最高，画技也是最高，这一定是命运的相遇，绘麻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一辈子的指明灯！”

    打完最后一段表白似的宣言，小笠原绘麻又果断害羞了，瑰丽的红晕从脖颈处蔓延开来，把整张脸颊都染得红彤彤的。捧着热乎乎的脸蛋，盯着帖子里贴上去的照片发了一会儿花痴，她才记起还没做饭呢，连忙起身去洗菜。

    在她忙着煮饭炒菜的时候，所发的帖子开始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帖子下面的回复也一条接一条地刷了起来。

    “哇，绘麻大人原来是去面试了么，还是曦酱的会社，哇，大发！！最高！！”

    “居然见到了曦酱，居然和曦酱一起工作，绘麻大人，我要和你决斗！”

    “曦酱这么美貌，想必哥哥大人和jiejie大人也一样，我想看，我想看，我想看……吸溜吸溜！！！”

    “曦酱卡哇伊，雪音酱卡哇伊，绘麻大人也好卡哇伊，大家都是漂亮的人呢。”

    “可恶啊，我也想要曦酱亲手绘制的礼物，请务必告诉我曦酱的邮件地址！！！拜托了绘麻大人！”

    “神様の美貌，神様の智慧，神様の美德……现在是神様の画技，凡人们跪倒吧，曦酱一定是女神大人在凡间的化身！！！”

    “神様の少女，不愧是林曦殿下！”

    “曦酱才十六岁吧，十六岁就有如此超级强大的画技，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么可怕的存在么？已经二十一岁还在画着中间画的我该怎么办啊？”

    “我是来自东京的真城空太，今天十七岁，喜欢画画，来年春天就高中毕业了，准备到动画会社实习，目标是成为大冢康生老师那样的人物。为此绘画技艺的提高应该是首要的吧？但要高到哪种境界以前我很迷惘，庵野秀明？田中敦子？井上俊之？冲浦启之？中村丰？……这些老师都很厉害，但好像还有些不够，直到现在看到林曦様的画作才有了答案。但与此同时，我的心里有些动摇了呢，未来的我能画出这样的作品来吗？请问上面的前辈还有绘麻大人，需要怎样练习，练习多久，才能达到林曦様这种绘画水平呢，拜托了两位前辈，请务必告诉我！”

    大冢康生，作画监督、演出，霓虹第一代动画人中的代表性人物，有很高的绘画技艺，出版了大量动画书籍，培养了宫崎骏、高畑勲这二位第二代霓虹动画制作大师，以及贞本义行、板垣伸、近藤喜文等著名动画人，为推动霓虹动画的发展作出极大贡献。而庵野秀明、田中敦子等均是霓虹动画界著名的原画师。

    以大冢康生为目标，又对庵野秀明等人的画技不满足，这位名为真城空太的少年也不知是自信还是狂妄。

    看了林曦画的素描图后，此时他既是振奋又稍感挫败，对自己的能力怀疑起来，而且让他失望的是，接着他的话，后面几乎是清一色的“曦酱是神级别的，凡人们岂能达到神的高度，只要接近一点点就足够欣慰了吧！”之类的狂热言论，没有一个是言之有物的。

    而小笠原绘麻又在做饭，没能及时看见并回复他，只有另外那个说自己二十一岁的人这么说道：“@真城君，很高兴你有这么高大的目标，果然现在的后辈都是这么凶残吗（笑），但我只是刚入行，对这个不太了解，我觉得你到其它原画师集中交流比较多的地方问问比较好，我推荐‘拿起你的画笔’这个版块，链接：***********。”

    东京的一所公寓中，名为真城空太的少年精神一振，说了句“非常感谢”之后顺着链接，打开“拿起你的画笔”版块，急急忙忙开了个帖子，把那张林曦画的素描图转贴上去，又敲击键盘写下了和上面差不多同样的话，最后说道：“拜托各位前辈了！”

    做完这些，真城空太略有些焦躁，一遍遍刷新着页面，等待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