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挑战心跳的实验（二）
为了验证自己的伪装方法是否有效，一路上，但凡遇到落单或是零星的两三个围在一起的丧尸时，赵天琦都会花上一点时间从不同的方位试探着向他们靠近。令赵天琦惊喜的是，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的情况下，目光空洞的丧尸果然对慢慢靠近的她选择了视而不见，在她与他们擦肩而过时，本该一闻到人味就发狂的他们甚至还有些嫌弃的往旁边闪了闪。 成功过关的赵天琦庆幸之余，心中不免又有些狐疑：难道丧尸之间也存在利益冲突？对于自己这个新加入的“丧尸”，他们也会本能的排挤？ 回头看了看呆头鹅一般的丧尸，赵天琦不太确定的摇了摇头。 出了小区大门后，赵天琦再次来到了只有几百米长的利辛路上。 看着路边凌乱血腥的一切，赵天琦努力调整呼吸，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的沿着人行道快速走向了与利辛路接壤的郎溪大道。向左转过两者交汇的路口后，赵天琦顺利的踏上了郎溪大道。 绕开一个个堆积在人行道上的杂物跟人类尸体，赵天琦孤独的行走在街道上。 与利辛路上的不同，此刻郎溪大道道路两旁的商铺跟饭店，大多都橱窗碎裂、满地狼藉，有个别严重的地方，甚至直接被失控的轿车从大门撞了进去。路面上，随处都可见到因为慌乱而使自己死于各种意外的人类尸体。其凄惨的死状，绝对不比被丧尸咬得支离破碎的场景更差。 看到如斯场景，即便赵天琦冷漠的心已经渐渐变得麻木，也依然忍不住为这些人感到一丝惋惜跟可悲。 ——人类是地球上最高等的智慧生命体，是居于食物链顶端的各种社会文明的缔造者，如此不凡而伟大的他们，却在面临忽然而至的巨变时，连小小的处变不惊、遇事不慌都做不到，如此无辜的丢掉性命，这算不算是人类强大之下的一种悲哀呢？ 无声的苦笑自赵天琦喉间溢出，赵天琦暗暗发誓，从今往后，无论自己会遭遇多么可怕的事情，面临多么危险的环境，她都不会让自己因为这样的悲哀而死去。 她的命是自己的，没有她的舍弃，谁都别想拿走！ “谁都别想拿走！”咬紧牙关告诫自己，赵天琦的动作更加谨慎了起来。 又走了大概五百多米后，在一辆撞翻在人行道上的公交车后面，赵天琦遭遇了病毒爆发以来第一个数目较大的丧尸群。目测过去，丧尸的数量至少在三十个以上。面目腐烂狰狞的他们不知为何紧紧的挤在公交车的车头位置，一个个挥舞着长满尖锐指甲的利爪，疯狂的拍打着尚未碎裂的前档风玻璃，布满獠牙的嘴里不时的发出兴奋的嘶吼。 难道车里困有活人？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赵天琦忙绕过车尾，从另一边悄悄的往车头靠了去。 有了之前的实验为保证，她倒并不担心会有丧尸发现自己的行踪，只是忽然间要靠近这么多丧尸，要说心里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 用力握紧斧头，赵天琦尽量轻柔的一步步走了过去。 眼看着离外围丧尸就只剩下半米多距离时，忽的，透过重重晃动的丧尸手臂跟污迹斑斑的宽大玻璃，一张布满了泪痕的绝望脸孔在赵天琦的视线里一闪而逝。 那是……公交车司机？ 不太敢确定的赵天琦忍不住揉了揉眼睛，视线更加精准的看向了车窗之内。一番仔细的寻找后，赵天琦终于看清了蜷缩在司机座椅背后瑟瑟发抖的纤细身影。 居然真是公交车司机！而且还是个年龄不到三十的瘦弱女人！ 难怪那么响亮的枪炮声都没能吸引走这群嗜血的可怕臭虫，感情他们盯上的是这个倒霉的女司机啊！ 那自己要不要管？ 想到自己此行的目的以及眼前丧尸的数目，皱皱眉后，赵天琦狠心的选择了视而不见。 说她冷血也好，说她无情也好，面对这么多可怕的丧尸，她可不认为自己有将对方团灭的本事。既然明知道是不可为的事情，她凭什么要自不量力的傻傻救人？ 凝神静气后，赵天琦冷漠的转过了身子，准备迈步离开。 可就在她抬脚的那一刻，原本在车内害怕得缩成一团的女司机忽然就扭头看向了她，呆愣片刻后，女司机疯了一般从里面拍起了车厢。 “喂！你不要走！我知道你看见我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啊……呜呜……”在车厢里直起身子，女司机冲着赵天琦的背影，大声的哭喊道。 在她如此大动静的刺激下，围在车外原本还算温柔的丧尸们立即暴动了起来。 “啊呜……呜……” 兴奋的嘶吼从丧尸的嘴里一叠声的迸发，变异后力气远超常人的他们开始了对玻璃窗更加疯狂的拍打。尽管公交车上装的都是比较厚实的玻璃，可再厚实它也是玻璃，在如此强力的重复拍打下，只怕根本就撑不了多久了。而一旦玻璃破碎，等待女司机的下场是什么，根本不言而喻。 可这，跟她赵天琦有什么关系？ 在她被关进监狱，人生最黑暗的那段日子里，有谁曾好心的向她伸出过援助之手吗？有谁曾听从过她的苦苦哀求，对新加入的她留情半分吗？ 没有！ 统统都没有！ 她的软弱退让，换来的只是更多的羞辱跟拳脚而已。 所以从那时候开始，她便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永远都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些根本就不在乎你的人身上，也更不要奢望自己的软弱哀求可以换来别人的于心不忍跟怜悯同情！人，可以依靠的永远只有自己！为了自己，人甚至可以摒弃一切、牺牲一切，不是吗？ 深吸口气，赵天琦假装没有听到般，继续快步朝前走去。 车里女司机见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片刻呆滞后，女司机再也顾不得外面暴动的丧尸，盯着赵天琦渐渐行远的背影，心寒绝望道：“你听到我说的话了吗？你为什么不理我？你是人吗？你为什么要见死不救？你……啊！” “哗啦——” 几乎就在女司机尖叫的同时，不堪重击的前挡玻璃终于寸寸碎裂。 没有了前进阻碍的丧尸们立刻蜂拥而入。 被吓得呆立在原处的女司机反应过来后，立刻惊恐的转身往车尾跑了去。 可是前无去路，后有追兵，被逼至绝境的她，最终淹没在了丧尸越离越近的包围圈里。 “啊！” 一声带着不甘的凄厉惨叫，清晰而突兀的传入了越走越远的赵天琦耳中，一直强迫自己忽视一切、摒弃一切的她，终于在这一刻怯懦的拔足狂奔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