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大丫

    “大姐，其实你不用起得这么早，我一个走习惯了呢！”早上戚琪起床准备去林奶奶哪儿，便看见大姐也起了，还说送自己一程，本来想大丫难得有一早可以睡个懒觉便想劝她再睡会儿，可看见她执意要送自己，想估计有什么悄悄话要告诉自己，便也顺着她了。

    一路上，大丫问了些戚琪平常做的事情，又问了些家里的事，当说到弟弟六宝过继的事情大丫沉默了下便道，“虽然你三姐之前来劝娘的时候，我和四丫并不知道，但我们姐妹中，三丫最是聪明，也最是有远见，或许我们二房的振兴要靠你三姐了！”顿了顿又道，“你三姐前些日子对我说，你对她有些意见，七丫，姐妹始终是姐妹，无论如何，我们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虽然我也并不支持六宝过继，可已经是事实了，也没必要为了已成的事实造成姐妹感情失和，你说是吗？”

    看见戚琪不语，大丫唉了口气道，“你在府外，或许不知道在府内的艰辛，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我和你三姐都吃过不少暗亏，再加上我们没有什么靠山背景，我们在府里过得很艰难。”

    “可是她也没必要收下大伯母的银镯子吧？如果不是收了大伯母的银镯子，她有这么卖力吗？”戚琪撇撇嘴，这点是让她最不耻的。

    “银镯子？你是说那喜鹊登枝的那只？”大丫皱了皱眉头道，“是谁跟你说那只镯子是大伯母送的？”

    “隔壁小云儿的表姐说的呀，说三姐出后门的时候手中没任何东西的呢，去了趟大伯母家，回来后，手上多了只银镯子！”戚琪想了想，当时那个表姐还用羡慕的口气说呢，说自己的大伯母果然气派，一出手，就送只这么大的银镯子。

    “那镯子，我有一只，二丫有一只，我和二丫刚进府的时候，是祖母送的。后来三丫也进了府来了针线房，我在针线方面资质并不出色，再加上寡言少语，并不得管事和嬷嬷么的喜爱，相反，三丫乖巧懂事，很是得嬷嬷么的欢心，再加上三丫手工也出色，很快得到管事的赏识，可是在府里，你光有本事再得嬷嬷的欢心，如果没有银子，不给好处，想要晋升也是不可能的。”大丫叹了口气道，“第一次是二丫出的银子，第二次我便把那只银镯子给了三丫，二丫都能够为了三丫出银子，我资质不行，前程肯定不如三丫，那只镯子不如让给三丫，还可以给三丫博个前程呢。”

    “可怎么又回到三姐的手里了？”

    “那时候三丫走的路子是针线房大管事刘嬷嬷身边的人荣喜家的，过完年之后荣喜家的小女儿也进了针线房，可是资质实在是过于愚笨，虽然因为荣喜家的面子，可是没有一个三等绣娘愿意教导她的，可如果没有三等绣娘愿意接收她，她就会像我一样只做个粗使了，荣喜家的怎么甘愿女儿做粗使呢，岂不是要被那些老姐妹笑死，便让你三姐收下了她，可你三姐收下她，也相当于要把那小扣儿的活也做了，荣喜家的出于补偿，便把上次送过去的东西，和那只镯子还了回来！”

    看着戚琪不出声，便又道，“meimei，你年纪小，有些事情不懂，以后可不许再听别人随便说句，便怀疑自家姐妹，坏了自家姐妹情可不好，这后三街的人多是喜爱挑是非的，就算是进了府，别人说的一句话，你也要多想想才行啊。我跟你三姐也是走了不少弯路，吃了不少亏，才得出些经验来，meimei，我是你大姐，总是不会害你的！”

    戚琪听了那些实在是羞愧死了，怎么说自己也是活了三十年的人了，居然……自己真的是太没脑子了，怎么会？看来在这后三街之中也是波涛暗涌啊，自己实在是太大意了，虽然有些不喜三姐，但别人就看出你的不喜欢来了，于是借机说几句风凉话，让你们姐妹之间的间隙更加深些，别人自然没什么好处了，可是损人不利已的事情摆明了还是有很多人愿意看的，至少可以看个笑话，当个笑料不是吗？

    戚琪按照金嬷嬷的教导对大丫赔了个礼，“大姐，你帮我向三姐说声对不起，我……”

    大丫看着满面通红的七丫，捏了下她的小脸道，“自家姐妹，自然不会生你的气，说开了就好，下次可不许这样了，自家姐妹哪有隔夜仇的！”

    “祖母哪儿，你替我多孝敬些！”看着踢着石子不好意思抬头的戚琪，大丫道，“我自小和二丫一样在祖母哪儿长大，从懂事起，祖母就请了师傅专门教导我和二妹，怎么说话，怎么行礼，府里的规矩，主子们的喜好，祖母还花了大钱把我和二丫都送到了体面的主子身边，我虽然一向听话，可是见多了府里的那些脏事，便不想往那条路上挤，便……不管怎么说，我都是辜负了祖母的期望……都是我的错，才使母亲老受祖母的责怪，七丫看在大姐的份上，有的时候祖母就算说话难听些，你也多担待些可好？”

    “大姐可别这么说，我只是因为有活要做，而且在和金嬷嬷学面食和规矩，才少去祖母哪儿的，再说了，祖母会来训我，也是因为我做得不好，哪有做孙女的会怪祖母的呀？”

    自家祖母还真是为了让孙女当通房当姨娘真舍得下本钱啊！啧啧，怪不得自家老娘不受她待见了，不只是因为儿子生得少，娘家没背景，还有这个原因啊，花了大本钱把大姐训练成一个出色的姨娘，可人家宁可做粗使也不愿意做通房，估计那时候消息传来，祖母肯定嘴角都气歪了吧。大姐，偶太佩服你了，你哪像是古代人啊，完全比自己更加像现代人，为了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放弃优越的条件，啧啧，换了是自己，估计做不到吧，不想成为通房，不往主子面前挤就成了，何必去当粗使，汗，想不通来着。

    “meimei，晌午后我就会回府了，你要多孝顺母亲，多孝敬祖母，金嬷嬷哪儿多虚心学习，哪怕金嬷嬷再怎么凶你，骂你，你都不可以回嘴，你年纪小不知道，那些虽然嘴上骂你，凶你可还愿意教你活计的人，可比那些嘴上对你说着奉承话，背后里捅你一刀的人好多了，有的时候听着人家的奉承话，你要多想想，为什么别人要对你说这些话，是想在你身上获取什么？另外，林家老太太哪儿做事也勤快些，林老太太五姑爷的三表哥的岳父的弟弟是大厨房的采买管事，还是有点说得上话的，或许到时候可以让林老太太帮忙下，毕竟不能凡事都靠大伯母家！”

    没想到老太太还有这么远的关系，虽然人家未必肯帮忙，但至少和老太太搞好关系总是没差的，而且多买重保险不是吗？

    戚琪跟大丫道了声保重，便进了林奶奶的屋子哪儿做活，而大丫正如她自己所说的，晌午过后便回了王府，过了段时间三姐托人送了个精美的荷包给戚琪。那荷包看得戚琪真流口水啊，果然是马上要晋升为二等绣娘的手艺啊！那绣的荷花简直漂亮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怎么可以绣得这么漂亮的啊？自己就是搭上神九也赶不上啊，简直太打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