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8 麻烦不断
一曲阳春终了，欧洛倾起身对着上首高位中的贵人行礼。 林妩兴奋地看着殿中央的欧洛倾，离开这么多年琴技不仅没有退步反而增进了许多。这下在京中出了风头，每人再敢小看倾儿了。 能进太后寿宴的人除了三四岁的稚童，还有哪个是简单的？早就在欧洛倾抚琴的时候，将她查了个清楚。 戴罪之身、离京多年、燕王府，这三样单拿出哪一个都是当今朝中避讳的词。所以即便是欧洛倾一曲动天下，也没人敢第一个表态。等着皇上、太后的反应，如果他们高兴那就欢喜如果不满意那就不喜欢。 “啪啪啪”有人鼓掌，众人还未找到是谁。就听一少年称赞：“好琴，好琴。在我大月国还没听过这么好听的琴音，果然是个才女！” 欧洛倾投过感激的一眼，心里默念：阿罗，你千万别给我出头。这些情窦初开的姑娘们的心思，我可惹不起。 老天似乎有意要捉弄一番欧洛倾，并不在意她的哀求。 “听闻欧小姐离京多年，琴艺莫不是跟着名伶学来的吧。”说话的是坐在文家的一个少年，看他那做派定是得了文九的嘱咐了。 这样的话在女儿家嘴里说不出，可少年开口顶多是被人笑话两句。但这话砸在欧洛倾的身上，就让人不得不多想了。 欧洛倾孤零零的站在殿中，只觉得脸颊发烫有口难言。长平侯府的人没有一个站出来替她出头的，林妩更是被继母死死地拉住不让她说话。 现在已经十分的明白，欧洛倾得罪了文九。碍于文家在朝中的地位，竟无人肯替她出头。 皇后挥了挥手让欧洛倾下去，还没落座她就看见外祖母窦氏脸拉的老长。大舅母满眼的担心、二舅母的鄙夷、还有众位姐妹恨不得杀了自己的眼神。 “想不到文家的公子对坊间艳事颇为了解，怪不得会有双丽夺婿的妙事！” 文家人听见这句话立即变了脸，文九更是瞪向说话的人。而被讽刺的文家少年则是被这话吓得缩了脖子，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克俭，你说的是什么？”皇上开了尊口，自然众人会将视线又投到了说话人的那里。 高克俭双手抱拳，一脸无所谓道：“臣离京多日，没想到刚一回京就听见了趣闻。说京城里最富艳名的两个歌姬为了文家六爷争风吃醋，引得多名恩客群殴致两死六伤。” 说完眼带轻蔑的嗤笑：“罪魁祸首如今还能入太后娘娘的寿宴，且公然侮辱他人闺名。不知到底是微臣离京太久不知道京城里改了风俗，还是微臣太过粗鲁见不得文人雅士这等风趣。” 话一出全场哗然，在文太后的生日上藐视文家人。这不仅是胆大妄为，更是大逆不道。 吓得高氏一脉跪在地上，高大人一边斥责高克俭放肆一边跟太后求饶。 文家人脸色难看，文夫人更是倒竖一对眉毛高声尖叫：“太后娘娘，您老人家这还在呢就有人当众羞辱文家人。您老人家可要替我们做主啊！” 殿中众人都看着这场闹剧，就连身边的小丫头们都小声嘀咕：这下高小将军怕是要被责罚了。 “高小将军说的对，是文家家风不严出了这等逆子。”说完瞪着文大人：“你还好意思带着这等上不得台面的畜生给我贺寿？” 文大人立即跪在地上磕头认错，随后刚才还在嚣张的少年立即被拉了出去。 问太后这才慢悠悠的点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皇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不能因为是出自勋贵之家就可以随意犯错。菩萨既然让你们投胎到了这样的人家，就是要你有一番作为的。” 众人起身对太后称是，坐下来之后战战兢兢竟无人再敢说话。 欧洛倾隔着众人看见高克俭捕捉痕迹的冲着自己眨了眨眼。心里不得不说还是很感动的，只是这样的感动之后付出的代价恐怕也不小。 宫女们表演别无新意，刚才的事情也让上首位的贵人们心情不好。说来说去，都怪欧洛倾这个灾星。 不用说长平侯府的女眷们恨不得吃了她，就是周围跟长平侯府坐在一起的也恨不得离她越远越好。 这个时候皇上若不开口说两句，恐怕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了。 “罗卡，你的身子养的如何了？”穿的像个花蝴蝶一样的阿罗妖媚一笑，意有所指道：“微臣早在回京之时就无大碍了。幸亏当日遇到了好心人救了我，不然的话我大月国可就少了一个翩翩少年了。” 大月国少一个少年不怕，就怕你这么一个独苗死在了中原的土地上。届时不说两国还能不能继续联手对抗，恐怕大月国那狼骑也不能放过自己。 皇上僵着嘴巴笑了笑，旁边的皇后察觉到他的不适。立即接口笑道：“菩萨保佑，真是遇到了好心人呢。不知道是什么人，皇上一定要赏赐一番才是。” 阿罗立即喜笑颜开：“本来以为再也遇不到了，没想到今天竟然在宫里遇见了。可见这世上缘分的奇妙，微臣刚刚还想着明日亲自到府上道谢呢。” 皇上惊奇道：“哦，在宫里？是哪一位，罗卡尽管说。” 欧洛倾脊背发凉，觉得自己今天出来就是一个错误。刚才那如若针毡的滋味还未消去，现在又冒出来这件事儿。再说当日也不是自己一个人救的，还有赵祯呢。 在这里胡思乱想之际，阿罗已经笑眯眯的起身。伸手冲着长平侯府一指：“就是刚才弹琴的小姐，当日微臣生命垂危遇到了回京的她。” 长平侯夫人觉得自己的心要出问题了，活了大半辈子了酸甜苦辣尝遍也没有今天这一会儿功夫难熬。 窦老太太更是满脸震惊，回头上下打量着垂着头苦着脸的外孙女。 皇后立即笑道：“原来是欧小姐，看来并不是传闻的那样。真是一个德艺双馨的人物呢，快过来让本宫瞧瞧。” 欧洛倾叹了一口气，起身垂着脸慢慢的重新回到了殿中间。走到皇后面前，缓缓地抬起头。 阿罗又道：“喂，李清。跟你一起搭伴行走的小子呢？” 此话一出又引得一阵惊呼，往年寿宴不过如此。没想到今年还能亲眼目睹豪门闺事，好事者脖子抻的长长的。恨不得立即见到传说中的搭伴行走少年。 而这边顾氏身子一软几乎倒在牛氏的身上，身后的丫鬟赶紧上前扶起她。窦老太太更是满面铁青，瞪着欧洛倾满眼的失望。 牛氏趁机在窦老太太耳边道：“娘，看来这个丫头留不得了。” 这样下去可是会惹出麻烦的，她一个人不干净不能影响自己家的闺女啊。 文贵妃瞧了一眼皇后，冷哼一声娇媚道：“哦？还真是德艺双馨呢，是什么样的少年郎啊？” 欧洛倾愤恨的看着阿罗，后者一副毫不知情的模样。可他的眼底笑意却透露出真实的心情，见欧洛倾真的恼了。这才开口道：“当日微臣身受重伤，刚好遇到了搭伴而行欧小姐跟赵公子。欧小姐身边的下人发现了我，进京之前微臣又在赵公子的家里小住了几日。” 话一说完，众人立即想到了几个月前关于欧洛倾与燕王府的故事。这场闹剧似乎越来越有意思了，看热闹的从来没有人会嫌事儿大。 欧洛倾叹了一口气，此时若自己再不说话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呢。 深吸一口气对阿罗行礼：“见过小王子！” 随后又道：“当日的少年正是燕王府的柏鸾公子。” 欧洛倾当众说了赵祯的名号，众人又会在燕王府里寻找他的身影。 果然在一身素黑面容冷漠的燕王身边，见到一个面容清秀薄唇紧抿的少年。 相较于他人，皇上是非常清楚欧洛倾的。他与皇后对视一眼，后者了然的捂嘴一笑。 “柏鸾与欧爱卿的长女一同回京的事情，朕已经知晓。到不知道原来途中还有这样一件事，这么说来柏鸾也算是你的恩人了。” 阿罗笑着回身，对着依旧坐在纹丝不动的赵祯道：”柏鸾，多谢了！“ 赵祯起身看了一眼欧洛倾，这也是欧洛倾这么久一来第一次再见到他。 几个月不见，从前跟他一般高的少年已经变得有些陌生了。 个子长高了许多，人依旧消瘦但看着结实了。本来苍白无血色的脸，被晒得黝黑却又鲜活了许多。 欧洛倾忍不住冲着赵祯笑了笑，后者起身走到殿中亲自公开二人的过往。 ”柏鸾，你的事已经跟朕说过了。我一心佩服欧小姐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度，这次定然要好好的赏赐一番。“皇上这是在警告赵祯，有些话不需要公开说。 赵祯不解的看着皇上，见他坚持也只能默默的不吭声。 皇后拍手笑道：”我刚才就说欧小姐不是凡人，果真配得上德艺双馨。皇上赶快赏赐，本宫还想要她过来陪我聊聊天。“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