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悲（下）
开元四年秋，梁国皇后白离披甲上阵，带领六万梁国‘精’锐驻守西荟城，对抗城外西夷十五万大军。。。 兵临城下，白离临危不惧，充分展示了其在军事上的天赋，硬是在敌我悬殊如此巨大的情况下，守城四月不破，不得不让人惊叹。 一代传奇皇后，非她莫属。 一直以来，白离的名头都是红颜祸水，是狐媚本事，魅‘惑’皇帝‘迷’恋她一人，为人不齿；她强行亲征，几乎以逆天而为的方式挂帅作战之初，同样也是说她祸国殃民。 但当她守住谁都以为会失的西荟城，当她在军中立威立规矩，当她在对抗西夷时的各种兵法阵法手段惊‘艳’亮相的时候，没有人不对她刮目相看。 梁国人以有这样一位皇后为傲，并将她视为击败西夷的希望。 宋国方面是指望不上了，宋凌轩一意孤行，换回了宋如初。宋如初登基即位，但前皇帝宋凌轩在那格桑手中，宋国并不敢妄动，只有靠梁国自己。 有传闻梁国大皇子‘玉’敬承同样也在那格桑手中，但那格桑并没有以此威胁梁国，而身为大皇子亲娘的皇后白离在两军对战中也没有束手束脚。 开平五年夏，白离利用西夷不适应江南炎热夏季为突破口，进行了游击和突袭的结合，开始小规模歼灭和牵制西夷行动。 通过奇袭粮草，截断水源，散步谣言等方法，让西夷军心不稳，水粮短缺，节节败退，西荟城危难解除，白离领兵紧追不舍，将西夷赶至塔贡沙漠边界。 一个个以少胜多的奇迹，就在白离的举手投足之间诞生， 梁国皇帝‘玉’笙寒一直急召皇后回宫，但十二道金牌也没让皇后回心转意，究其原因，只能归结于大皇子的失踪传闻。而‘玉’笙寒给白离的最后通牒，便是西夷退到塔贡之后，即刻回宫。 此时，那格桑提出了和谈，白离应允。 “将军，你不能去啊！”军中大将肖磊鸣看着白离，苦口婆心的劝说着。 此时，在梁军的中营之中，慕玥离的面前摊着几封密函，她的目光也只在密函之上，并没有去看围着她一圈的十多个将领，神情也十分平静。 “是啊，那格桑‘阴’险狡诈，他让你孤身赴约，显然是不怀好意。”另外一位慕玥离的得力干将蒋一忠也说道。 “此去必然是凶多吉少，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末将回去怎么面对皇上，面对梁国百姓。所有人都期待着你凯旋而归啊！” “这已经到最后时刻了，将军你……” 十多个壮汉都是纷纷劝说，纵然跟随慕玥离的时间还不到一年，但已经从一开始的瞧不起到现在的心服口服了。 白离的手段果决，对局势的判断，层出不穷的奇招，每一个都让人叹服。不得不说，若是没有白离，只怕西荟城已破，梁国大约是已经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了。 “我儿子在他手中。”等着众人都七嘴八舌的说完了，慕玥离才扬起了其中一封密函，“那格桑说，若我不去，将断他一只手，再不去，断他四肢，做‘成’人彘。” 顿时，刚刚还纷纷劝说的将领们，哑口无言。 “那个传闻是真的？”半晌，蒋一忠才用可以说得上是轻柔的声音开口了，“大皇子真的被掳走了？而且就在那格桑手中？” “对。”慕玥离放下密函，环视了一圈众人，嘴角一抹似笑非笑，“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会亲征？” 当时，‘玉’笙寒是不允许的，可是他自己腹部中刀受伤，行动都成问题，他也同样担心的儿子。而且，从来他都是拗不过慕玥离的，只能准了她的行动。 “但、但这么久以来，那格桑都没有用大皇子作要挟啊？！”众将领是惊讶不已，“如果他手中有大皇子的话，早在西荟城的时候，只怕他就拿出来了，为何……” 慕玥离脸上的那抹似笑非笑随着说话人的话慢慢的消失了，目光落在了另外一封密函之上，低声说了一句：“因为那人在。” 因为宋凌轩，宋凌轩本来将宋如初换回来之后就要了结他自己的生命，这样宋国才能够和梁国联合共同打击西夷，这也是他的原计划。 他没死，因为发现‘玉’敬承也在西夷手中。是他威胁了那格桑吧，大约是，如果用‘玉’敬承要挟梁国，他就和‘玉’敬承一起死，那么西夷面对的，便是梁国和宋国的联手疯狂复仇，那是西夷不能承受的。 本来，这是慕玥离的猜想，不过昨夜收到的一封密函，却证实了这一点，这封密函来自宋凌轩。 近一年的时间中，这是宋凌轩送出的第一封信，想来是十分艰难，但内容却关键得很。 “可是将军，这次去，真的就是凶多吉少啊。”有人还是喃喃的说道，“恕末将直言，将军你远远比大皇子重要多了。而且，那格桑是不可能‘交’出人的。” “可对于我这个做母亲的来说，我儿子，比任何人都重要。”慕玥离低着头轻声说道，再次抬头的时候，目光已经是坚决，“我意已决，不用劝我了。” 顿时，陷入了安静之中，没人再说话了。 这么久以来，众人对慕玥离还是有一定程度的了解的，她做的决定，除非理由特别充分，否则谁也改变不了的。 “三日之后，我将赴约，地点在红莲崖。”慕玥离起身，走到了中间的沙盘旁，手指着其中一个地方，“这个位置很好，发现没有，断崖之下这一段路，特别适合设伏，而这一段路，是从断崖去西夷军营的必经路。” “将军，你的意思是……？” “我独自赴约，我想那格桑会带着他的亲信而来。”慕玥离又说道，“也许断崖下还有军队，人数不会很多，我猜测，三千至五千人之间，而你们，用五千人在这里设伏，肖磊鸣，由你带队。” 顿了顿，慕玥离继续说道：“而在我赴约的时候，蒋一忠，你带着袁军，雷恒等人进攻西夷。西夷主帅不在，得力有一部分都会跟那格桑去红莲崖，此时是最好时机。” “确实是最好时机，我们设伏的可以在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埋伏，投石器等可用……至于进攻西夷军营的，可以卯时初便攻击，那时候刚好是将军约定与那格桑见面的时间……” 随着慕玥离的安排之后，众人便开始讨论开了，这果然是最好的机会，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能一举将西夷赶到沙漠腹地去，穿越塔贡沙漠回西夷地界，只怕西夷损失巨大。 若这次行动成功，西夷必然元气大伤，很难恢复了。 “可是，那将军你呢？”终于，在讨论之后，众人都看向了慕玥离，“你如何回来？” “我没想过回来。”慕玥离淡淡的说道，“好了，你们出去吧，这几日注意军中动向，小心细作。准备三日之后的进攻事宜，若是没能成功，大军由肖磊鸣和蒋一忠率领，我将帅印留在这里。” “将军……” “万万不可啊！” “此事再从长计议，你若有事，末将等……” “不必担心，我已经写信给皇上了，他不会怪罪你们的。”慕玥离淡淡说道，“嗯，把千山镖局的那高强叫来，他们千里迢迢赶过来，还未曾见过呢。” 高强两日前带着几百人来了，说是正好在这里护镖，所以求见，但实际上，慕玥离猜测并不是。 十来个人都杵在原地，并没有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只有这样，我才能家国两全，你们成全我吧。”慕玥离深深的叹气说道，然后转身坐回了案台前，“下去吧，这一年多，辛苦你们了。” “将军，你、你一定要争取回来啊。皇上，皇上他等着你回去啊！” “我会努力的。”慕玥离轻声说道，‘玉’笙寒，我会很努力的回来，只是只怕很难。战场上经历生死这么多次，慕玥离对生死危机是有预感的，这一次，直觉告诉她，是回不来了。 几人退下了，有人去传高强了，慕玥离则是拿起了那份有宋凌轩熟悉笔记的密函，并没有任何标示，但他的字迹语气，书写的习惯，她又如何能认错？ 即便是别人来冒充，也骗不过她的眼睛。 “三日后的红莲崖，只是一个陷阱，‘玉’敬承将早一日被送往西夷地界。这是我对那格桑提议的，届时，到红莲断崖的，只有我和那格桑而已。 而你可以在前一日，派人去劫‘玉’敬承，为了不声张，护送的人，只有三百人而已。 红莲断崖，你不必来了，在那里，我将结果那格桑，以及，我自己。” 呵，你叫我不去就不去吗？慕玥离将那封密函‘揉’碎了，丢到了火盆里，看着那信纸化为灰烬。 “将军。”外面传来高强的声音，但是带着点儿兴奋，“草民高强……” “进来。”慕玥离沉声说道，看着高强进来了，开‘门’见山，“高强，有任务给你，两日后，去劫个镖，对方三百人，押送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得手之后，将小孩送回梁国皇宫。只准成功，不准失败，具体位置在这地图里。” 高强一愣，接过地图，正‘色’道：“是，末将一定不辱使命。” …… 三日后，寅时三刻，红莲断崖一片死寂，夏季的天，是亮得比较早的，纵然此时还没有到卯时，但天已经微微亮了，足以让人看清周遭的一切。 慕玥离站在断崖边，望着这悬崖峭壁，她今日是‘女’儿装，一身火红的束‘胸’长裙，一头黑发随意披散，没有任何修饰，风起，宽大的阔修和裙摆随风鼓动，头发飘起，妖‘艳’又刺眼。 这一身，倒是和周围的火红的高山红莲‘交’相辉映。 清晨的静谧，让慕玥离觉得心静，反手之间，手中是一粒黑‘色’的‘药’丸，一仰头，她便将这粒‘药’丸吞下去了。 一个时辰之内，她会功力倍增，经脉膨胀，整个人会像是火一样，但一个时辰之后，若不服用特制的‘药’，大约会力竭而亡。 算是两手准备，如果她能活着出去，那边服用‘药’丸，若是不能，要被那格桑抓走，那么她就这么结束一切吧。 这偷来的几年，已经足够幸福了，本来，她就应该死于千鸟关下，现在她报仇了，有了自己的丈夫，孩子，亲人，朋友，足够了，死而无憾了。 “白离，梁国皇后，你到早了。”身后，响起生硬的汉语，粗犷的声线，带着一股杀伐之气。 “红莲断崖如此美，自然是要早到些，好好欣赏欣赏。”慕玥离淡淡的说道，一边说着一边回头，看到了人高马大的那格桑，微微一笑，“哟，一个人？” 那格桑人高马大，皮肤黝黑，看上去便是孔武有力，十分壮实，不过他走路的动作却十分轻微，慕玥离方才都没有留意到他来了，这说明他的功夫是很强的。 “你很好看。”那格桑眯着眼看着慕玥离，“你穿铠甲，看不出来，这样一身……嗯，梁国的皇后，果然是有资本让皇帝只‘迷’恋你一人的。” 慕玥离抿嘴不语，只看着那格桑。 “所以，你看，我们都知道梁国皇帝是非常在意你的。”那格桑又说道，紧紧的盯着慕玥离，“但是，到底会在意到什么程度呢？江山和美人，哪个更重要呢？” 果然是只狡猾的狐狸，慕玥离沉下心神，才说道：“‘玉’敬承呢？在哪儿？” “皇后，不然我们先来谈谈和谈条件如何？”那格桑又说道，眼睛闪动着算计的光芒，“再来谈其他的。” “我儿子都没见到，为何要与你和谈？”慕玥离反问了一句，手握着腰间的佩剑，“我赴约的条件，便是换回我儿子。” “我们西夷部落的‘交’易，向来十分明白，物换物，人换人。”那格桑慢慢的说道，“你要儿子，自然是要用人来换。你看，比如宋国的皇帝，就是用他自己换回了他儿子。” “可以啊，那么我儿子呢？”慕玥离不愠不怒，只是问道，她早就知道‘玉’敬承不在这里。 “皇后你跟我走，就会见到你儿子了。”那格桑说得那是十分轻松的。 “‘交’易，可不是你这么做的。”慕玥离也眯起了眼，“那格桑，你这可就是没有诚意了。我儿子，还有我，你是想一起带走吧？我觉着，事情可能没有那么容易。” 那格桑满不在乎的笑了，然后说道：“皇后，白离，今日走与不走，可能由不得你。除非，你不想见你儿子了，我知道，你是一个母亲，是不会舍得自己的儿子受苦的，我也是为了让你们母子团聚。” “我只要我儿子平安就好。”慕玥离冷静的说道，“至于我儿子，你确定他现在还在你手中吗？” “你什么意思？”那格桑一愣，突然说道。 “没什么意思，昨晚你就将我儿子偷偷运走，对不对？”慕玥离笑了笑，她其实也没有收到千鸟军偷袭成功的消息，不过心底就是这么自信和笃定，千鸟军不会失败，她也允许这一次的失败。 那格桑不语，盯着慕玥离，眼神变得‘阴’狠起来。 “难道你没有打听一下，我儿子，现在是否还在你手中吗？”慕玥离嘴角的笑容更加明显了，“你我‘交’战一年，我对你难道没有一点点的了解吗？那格桑，你从来不是守信之人。” “你！”那格桑顿时恼火，死死的瞪着慕玥离，“若比狡诈，你比我狡诈百倍。” “承让。”慕玥离微微一笑。 “既然你已经知道你儿子所在，也派人去劫杀，为何你还敢来？”那格桑又问道，“你来，是自投罗网！” “是，我也想知道，你为何回来。”慕玥离还没有回答，那格桑背后一个人出现，声音清冷，不疾不徐，“我送给你的信，难道你没看见，为何不听我的话？” 是宋凌轩，手中拿着一柄染血的剑，一身白衣也满是血‘色’，连脸上头发上都是鲜血的，一股杀伐之气，想来刚刚他已经和那格桑的人干了一场了。 “从前听你的话太多，就想反抗一下。”慕玥离看到了宋凌轩，突然心情变得出奇的好，心底话也脱口而出，“至于我为何来，因为我想看看你呀。” 原本表情冷若冰霜的宋凌轩，突然愣了一秒，然后摇头：“这不是我要想的。” “你瘦了。”慕玥离看着宋凌轩，他是比从前清减了许多，他想来高傲，做了这一年的阶下囚，心底一定不好过的吧，若非为了‘玉’敬承，他肯定已经选择高傲的死去了吧。 “你也是。”宋凌轩慢慢的说道。 “你，宋凌轩？！你不是要帮我吗？你做了什么？”那格桑也回头看到了宋凌轩，见他一身染血，便晓得不妙。 “帮你干掉你身边碍事的人啊，你不是总怀疑这个不忠，那个有异吗？”宋凌轩带着几分玩味的笑，“对了，阿离，方才那格桑的人上来送信了，说是昨儿押送梁国大皇子的队伍被劫了。” “嗯，那便好。”慕玥离放松的说道，心底算是落下了一块大石头。 “至于你，那格桑，有句话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宋凌轩举起了手中的剑，指向那格桑，“与我一战。” “还有我。”慕玥离此时‘药’的效力已发，整个人只觉得热血沸腾，‘抽’出了手中的长剑。 “你们……好一对狗男‘女’，哈哈哈！”那格桑突然仰天狂笑起来，一把扯掉了外面的大氅，嘴里快速的打了一个呼哨，“宋凌轩，身边带暗卫这种事情，便是教我的。” 不过短短三四秒，四个黑衣人出现，从后面围上了宋凌轩。 “你们对付他，我来对付这个娘们。”那格桑厉声说道，“今儿等我把这梁国皇后拿下，就赏给你们享用！” 话刚落音，顿时是一片刀光剑影，那四个人扑向了宋凌轩，那格桑也不啰嗦，他的武器是一把九环刀，抬起刀便是一招力劈华山，朝着慕玥离而去。 慕玥离轻巧避开，与那格桑斗力不是明智的，只是与他游走起来。 很快，便拆了几十招，慕玥离的剑与他相撞几次，只觉得虎口发麻，若不是她服用了‘药’丸，只怕早就被他拿下了。 “西夷第一勇士，果然名不虚传。”慕玥离退到了断崖边上，冲着那格桑笑。 “你也是了不得的‘女’子。”那格桑可丝毫没有松懈，说完这句话，提起九环刀欺身上前。 慕玥离身体一转，绕到了另一侧，那格桑背对断崖而立，正想动作，却见慕玥离丢开了长剑，抚了抚头发，似乎是不再战斗的模样了。 “你要做什么？”那格桑问。 “你马上就知道了。”慕玥离笑，然后突然蓄力向前冲击，直直对着那格桑而去，袖中一把匕首滑落到了她的手中，直直对着那格桑而去。 “噗——”匕首‘插’进了那格桑的小腹之中，而慕玥离的去势却不‘挺’，直对着山崖下而去，这一幕正好落入了宋凌轩的眼底。 “阿离！不要！”也许宋凌轩此生都没有发出如此尖锐刺耳，如此失控的声音吧。 “我来，就是不想你死而已，我的命是你的，现在，还给你。”慕玥离回头冲着宋凌轩微微一笑，整个人一用力，带着那格桑就坠下了这深不见底的断崖。 宋凌轩，你看，我再也不欠你了，我现在也心安了。 ‘玉’笙寒，对不起，照顾好我们的儿‘女’，我来世，一定会来找你的。 再见，世界。 “不——！”宋凌轩看着慕玥离坠落下去，几尽癫狂，想冲过去，却被那黑衣人缠住。 他不管不顾，根本不在意身上是否中剑，用所有的气力将几个人击毙，带着一身鲜血拄着长剑站在了断崖边。 下面不见多深，只有云雾缭绕，哪里还有半分人的踪迹。 “呵，呵呵呵。”宋凌轩笑了一声，手中长剑一丢，纵身一跃，跳下断崖而去。 命，我不要你的命，我想要你。 既然你要死，那好，我便你陪你吧，阿离，等着我。 …… 梁国皇后白离，在红莲断崖英勇击杀那格桑，与其同归于尽，宋国皇帝也坠崖而亡，梁国大军一举击溃西夷军队，这一段传奇，千古流芳。 梁国皇帝‘玉’笙寒，悲痛‘欲’绝，三年后，留书一封，从此失去了踪影，年仅七岁的大皇子‘玉’敬承在逍遥王‘玉’如意的全力辅佐下登基即位。 有人说，失踪的‘玉’笙寒是去寻找皇后白离了。 传闻，红莲断崖之下，乃是一寒潭，坠入未必会亡故，但无论传闻是否属实，‘玉’笙寒和白离，还有宋凌轩，再也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仅仅留下这一段跌宕起伏的历史，供人评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