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酒与吻
咳咳……你当是下蛋么？ 漠风你还是漠风么？你的小肚鸡肠哪儿去了，难不成是饿扁了？ “这个呀，生下来就知道了，只是我不知道娘|亲一窝能下几个，一次最多能下几窝像我这样的崽子。” 当娃娃清脆的嗓音传来，我忽然有种想要把他吊起来打的冲动，你当你|娘是母猪么？也跟着你爹疯狂暴走了么？ “噗……”又是一声：“你们……你们……奈落那么小点肚子，你们居然讨论让她生几窝，当是畜生下崽吗？”裸男也顺理其然的跟着暴走，与溪儿他们不同的是……他，生气了。 “欸，我们陪奈落挨饿，你却吃到往出吐，奈落要是看到了，还会把你娶回后宫？我看她连冷宫都没空位腾给你。”美杜莎尖声尖气的鄙夷道。 “是呀，娘|亲平时教我珍惜粮食就像珍惜自己的生命，还说好朋友没得吃，就算不吃东西也要陪他一起挨饿，看来娘|亲在硬叔叔眼里连好朋友都不是，还口是心非的说要嫁给娘|亲，假话说的可真是遛。”咳……这话说的好，果真是我见风就是雨的乖儿子。 “论讲义气，奈落第一没人敢排第二，奈落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自我随她这么多年来，从来都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面不饮独酒，背后不吃独食。” 我曾经竟是这样的人么？ 思索，再思索……忽然有种和曾经自已的对立感；如今的我已大不如前，苍翎还会像从前那般喜欢我么？ “自奈儿消失这十几二十年里，若不是溪儿老喊饿肚子，我许会饮不下一口水，即便只是在每日饭前品尝食物的口感，却早已无存饥饿与否。” 颤动，再颤动……漠风曾为我绝食？忽然感动到想哭。 “若不是我每餐专留剩饭给爹爹，爹爹早已骨瘦如柴，为了爹爹继续保持迷倒娘|亲的脸蛋，即便我剩饭会被爹爹掉在房梁上打，我也会坚持剩饭留给爹爹吃。” 沉默，再沉默……可想而知在我消失后，溪儿和漠风是怎样煎熬过来的，心里顿时酸得要命。 然而下一句，彻底把我从崩溃中惊醒，再从惊醒中沉入崩溃。 “最苦的并非是我，而是进入长眠的凌风。” 尼玛，这句话我确定没听错？这真的是漠风说的？ 他什么时候如此体谅凌风了？从前不是一见面就开始掐么？他他他，什么时候转性了？还是他原本就从未计较过，嘴硬心软？口是心非？真的真的只是这样么？ “你们……”接着听到裸男颤抖的声音：“我……” “这些话硬叔叔听听就好，可千万别往心里去，硬叔叔从前同娘|亲不熟，也不知爹爹们和娘|亲的好友在娘|亲消失后会如此，所以硬叔叔尽管吃，如果不够我让爹爹再多做几盘。”娃娃清澈的声音如泉水般从耳边淌过，然而这话怎么有点儿不对味。 什么叫做‘听听就好’，什么叫做‘别往心里去’，什么叫做‘不熟’，什么叫做‘会如此’和‘尽管吃……’ 这分明就是……就是…… 裸男吸了吸鼻子，沉滞的声音哽咽道：“我……我对不起奈落。” 话刚说完，便听到盘子落桌后的甩门声；原来……他竟果真大方到端盘子吃独食，刚才只是想想，这回是真信了。 “终于走了。”娃娃长长呼出一口气。 不出我意料，他们根本就是想合伙赶走裸男，可他们当真只是想赶走裸男么？我严重表示怀疑…… “快饿死我了。”美杜莎有气无力的叹道。 咳……饿？ “嘿嘿，我也很饿，爹爹快把好吃的端出来吧。”娃娃轻快的声音传来。 哈？ 不是说要陪娘|亲一起挨饿么？ 不是说好朋友没得吃，就算不吃东西也要陪他一起挨饿的么？ 不是说裸男不陪我挨饿是因为和我不熟连好朋友都算不上么？ 吸气……呼气……再吸气……原来，原来我有个假儿子。 “盘子太多，你们过来帮把手。”漠风淡淡的声音传来。 我忽然觉得我有点儿虚。 “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清雅的男音传来，竟是苍翎。 忍住心里那股无名的火焰，强压着自己不要发作。 原来他们的目的并不单单是想撵走裸男这个端着盘子吃独食的家伙，而是想把裸男撵走后，乐乐呵呵的吃独食。说什么不吃东西也要陪我一起挨饿。说什么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当面不饮独酒，背后不吃独食。说什么自我消失后饮不下一口水，早已无存饥饿与否。还正儿八经的同情起了凌风。口口声声说宁愿陪我挨饿也绝不吃饭的一个个，居然把我当做吃独食的借口赶走裸男，笑哭，原来他们都是一群假人…… “香喷喷的食物上桌喽。”娃娃惊喜叫到。 “从前听说你厨艺好，没想到竟如此出色。”美杜莎惊讶感叹道。 “我带来一缸奈落喜欢的酒，可惜奈落睡着了。”苍翎浅浅说道。 “哦？是从玄谷带来的？”漠风口音虽淡，我却听出一丝在意。 “我说了，他不信。”苍翎接道，语气略显无奈。 漠风叹了口气：“我们喝一杯。” “好。” 我听到酒入杯发出清脆的水音，阵阵酒香弥漫在空气之中，这种味道……我使劲嗅了嗅，好熟悉，熟悉到根据酒香都能够幻想出酒的口味，还有……一抹白色的身影。 是他。 是黑羽记忆中的白衣男子。 正当我沉入遐想之际，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谁呀，大半夜的有事明天说。”满嘴食物的娃娃音不耐喊道。 “请你们转告奈落，我觉得自己实在配不上她，所以决定放弃追求她。” 呃……居然是裸男，刚走又折回，就为说这么一句可有可无的话。 “还有什么事么？”美杜莎魅惑的声音传来，听得我一个哆嗦，用得着用这种腻死人的声音说话么？还是说……她是想用蛇女独有的诱|惑之音，安慰裸男受伤的心灵？ “我可以进去带走剩下的那块糕点么？”裸男问道。 我哑然，他要剩下的那块糕点做什么？没吃饱么？ “什么糕点？”含|着食物的娃娃懒懒问道。 “就是刚才吃剩下的那一块，我想留着做个纪念，当做人生指标。”裸男回道。 哈……这人竟如此可爱。 我听到美杜莎捂嘴偷笑的声音，和溪儿强压着笑意的说话声：“不用了吧，其实也没啥，你……哈，以后好好努力找个老婆就是啦。” “这怎么行，我要把今日的事当做人生的新起点，所以我一定要拿，我进来了。”裸男执拗的道。 “啊，你别。”溪儿着急叫道。 不过，似乎，大概……已经晚了。 静，很静，仿佛能听到裸男突然变|粗的呼吸声。 几秒后……仿佛不敢相信的问道：“你们……你们在做什么？” “你没看到么？在吃晚饭呀。”娃娃清灵的声音传来，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你们刚才不是说……”裸男粗重的声音颤抖道。 美杜莎干咳两声：“我们改变主意了，肚子太饿实在睡不着，我想奈落也不希望我们和她一样饿着肚子睡觉吧。” “可你们……” 苍翎爽朗笑道：“来了就进来吧，既然不再追求奈落，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来……尝尝奈落喜欢的美酒。” 裸男的呼吸越发沉重：“我走了还没五分钟，这些食物是从哪儿来的？” 娃娃挑衅笑道：“硬叔叔觉得呢？” “你们，你们居然合起伙来耍我。” “哈哈哈……你居然开窍了。”美杜莎笑道。 裸男狠狠喘息道：“你……你们，好，我走，但我决不放弃对奈落的爱。” 说完甩门而去，几秒后，我听到从门外传来不甘的吼声，震得我耳朵生疼，就在我下意识抬手捂耳朵时，发现自己居然可以动了。 眨眼，感动…… 真是苍天有眼，不忍心让我饿着肚子睡觉，不忍心让他们乐呵呵的吃着独食喝着独酒浑身畅快的舒服入睡。 我偷偷摸|摸的站起身子，把全身上下能被感受到的气息压制到极点，一步一步，慢慢悠悠的靠近背对我的漠风。 我看到一边喝一边往嘴里狂填食物的娃娃，他那对紫金色的眸子见鬼似得盯着我。 我一笑，对他挤挤眼，他一愣，随后乖乖点头。 “爹爹……”娃娃甜甜叫道。 “嗯。”漠风淡淡回应。 我诡笑着接近漠风。 “爹爹。” “嗯。” 我缓缓俯下|身。 “爹爹。” “嗯。” 我张开嘴，分开两排因饥饿而打颤的牙齿。 “爹爹。” “嗯。” 对准漠风的耳朵。 “爹爹。” 某人嗯了一声后默默含下一口酒。 就在我牙齿擒住他耳朵的一刹间，某人竟转过头，双手抚上我的脸颊，柔软的触感贴上我的唇，在我心神迷顿之时，带着香甜的湿|润触感侵入唇|间，轻松撬开贝齿，芳香的酒液顺着嘴里的香|软缓缓渡入我口中，清冽中带着甘甜的蜜|汁让我渐渐分神，只知道香甜的柔软与我交织在一起，下腹谅过一刹酥|软，全身上下竟使不出一丝力气，心脏似快要停止般缓慢的跳动着，意识变得很柔软，最终，身子一滑，眼前一黑。 这回……是真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