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留下，离开
江河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句句却如同刀子一般戳穿瘦高男子的心房。 对方顿时脸色变得难看之极。 “河儿、千儿，你们回来了。” 江云鸿看到江河和常千一同归来，干皱的脸庞的涌上一抹欣慰的笑容说道。 “嗯？这是？” 江云鸿略微扫了一眼，忽然看到江河身后跟着一名面生的小女孩，不禁发问道。 “哦，忘了介绍，这是小蝶，与她的父母走散了，我看她一个人在太清山孤苦伶仃，就不忍将她带了回来。” 江河在说这话的时候，常千也悄悄瞥了一眼小蝶，俏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妒忌。 “原来是这样，难得河儿如此心善，既然来了，就让她在这里安定下来吧。” 江云鸿微点了点头，对着小蝶致以和蔼的微笑，而小蝶也乖巧地弯腰鞠躬，见到小蝶如此懂事，这让得江云鸿脸上的笑容显得更为浓郁了。 “你们几个，枉费师父平日对你们这么好，现在宗门暂时遇到困难了，怎么的，这就想叛门投敌了？” 常千移步走到那名瘦高男子身旁，俏脸一沉，用近乎责备的语气，指着那名男子说道。 “算起来，这些年我们为宗门也做了不少的事情，足以抵偿师父的恩情了，反正今天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谁也阻拦不了！” 说完，为首的瘦高男子推开常千，后面跟着的几名男子，大步朝着内厅门外行了出去。 常千没想到曾经朝夕相处的几位师兄竟会如此决绝，在被推开的瞬间不禁愣了一下，呆立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就在他们准备跨出内厅之时，忽然闪过一道人影，挡在了他们的面前，让得他们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平生我最痛恨的就是背信弃义的人，今天要想走出这个门，就先通过我这一关再说！” 或许因为在地球上时，江河曾经也被自己最信任的人出卖过，所以当看到这几人就要叛逃投敌的时候，积压在心中的怒气顿时又涌了出来。 “就凭你？哈哈哈……” 见状，那名瘦高男子略微一怔后，随即扭头与其他几名男子相视一眼后，顿时引发一阵哄笑声。 面对嘲笑声，江河依然不动声色地直视着这几名男子。 “不过是一个废物而已，也妄想来阻拦我们？” 其中一名男子不屑一顾地冷声说道，似乎对于江河所说的话丝毫不在意。 “识趣点的话，就快滚开，不然不要怪我们不念同门之情。” 另外一名男子也附和呵斥道，他们对于江河确实是肆无忌惮。 在他们眼中，如今的江河甚至连一根鸿毛都算不上。 在地球上时，江河是万众瞩目的明星，在拳坛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神话，受到万千追捧。 如今来到这个异世界中，却沦为一文不值的废物，饱受唾弃。 这种巨大的落差，如今让得他才感受到什么叫做人情冷漠，世态炎凉。 人弱被人欺。 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能赢得别人的尊敬。 江河自然深谙这些道理，但是他也曾经辉煌过，高傲的自尊心哪里会容忍得了这些无端的谩骂。 顿时心中一紧，体内里的龙之气猛然一聚，在丹田处快速运转开来。 只见江河面色一沉，眉宇间寒意陡出，攥紧了双拳，似是随时就要呼之欲出。 “河儿，让他们走吧！” 江云鸿对着江河摆了摆手，示意让那几名男子离去。 “可是……” 江河正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江云鸿继续说道：“罢了，既然心不在这里，再怎么挽留都没有用，还不如遂其心愿，也算是宗门最后一点补偿了。” “师父，是他们欠宗门的，为什么还要宗门来补偿他们？” 常千也按耐不住，俏脸上闪过一丝怒意地说道。 “听到没有？！还不滚开？” 那名瘦高男子脸庞上掠过一抹怪笑，对着江河吼道。 江河紧咬着牙关，发出咯咯的响声，犹如树桩钉住一般，身形依然没有挪动半分。 忽然，一股无形的力量悄无声息地将他强制移开，让他丝毫没有抗拒的余地。 “我这是怎么了？” 就在江河感到诧异之时，那名瘦高男子见到江河移开后，方才将头高高扬起，发出阵阵笑声，其他几名男子则尾随而去。 “师父，就这样让他们走了？” 常千转头看向江云鸿，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由他们去吧！” 江云鸿随即双手负背，摇了摇头，心事重重地走进了内厅当中。 而对于刚才那股无形的力量，江河则显得十分的在意。 “小蝶，刚才你有没有感觉到有一股无形力量的存在？” 江河想到小蝶有着敏锐的灵觉，便是问起她来。 “一股无形的力量？” 小蝶将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显然她也并不知晓。 这倒是让江河感到奇怪了，究竟是谁会从中作梗，故意放走那几名男子呢。 “应该是十方阁的人没错。” 江河第一时间想到了这个可能性，除此之外，似乎再没有别人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如果真是如此的话，那现在天极门的状况确实很糟糕。 在这样内忧外患的状态下，要资源没资源，要灵气没灵气，等于只有宗门这个空壳，而无实际之物。 果不其然，那几名男子才离开没多久，陆陆续续有人向江云鸿提出要离开宗门的要求。 而江云鸿则木讷地站在内厅中间，一言不发，面无表情地对他们摆了摆手。 那些想要离开的弟子则带着早已经收拾好的包袱，朝着江云鸿略微鞠躬后，就头也不回地朝着门外行了出去。 “这一下子走了这么多的弟子，这大叔也真是够可怜的。” 江河看着一个个身影背着包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顿时一种被世人遗弃的感觉涌上心头。 不过片刻之间，宗门的弟子就走了大半，剩下的还有一些犹豫之人，正徘徊在走与不走之间。 “各位！” 刚才还心事重重的江云鸿，忽然从游离的状态中恢复了过来，郑重地说道。 “此次灵脉枯竭，是自从天极门开宗立派千年以来，从未遭遇过的劫难，我想恳请各位都慎重考虑一下或去或留，想要离去的，江某不会阻拦，想要留下一同度过此劫的，江某极力欢迎，如果能够顺利度过此劫，江某定不会亏待各位。” 话音落下，厅里顿时鸦雀无声，寂静无比，呼吸声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灵脉是宗门的根基所在，枯竭就意味着根基的消失，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会难以坚定下去。 所以江云鸿这才主动提出这样的想法，既为宗门的延续着想，也省得留下那些朝三暮四的人。 此话一出，场上立即又有几人提出要离开，在简单地行礼之后，便是又消失在了天极门的内厅里。 与此同时，也有不少决心要留下的弟子，这些大都是受过江云鸿指点过的亲传弟子。 剩下的则是门内德高望重的各位长老，他们早已将天极门视若己出，无论天极门成为什么样，根本不会离开这里半步。 其中，最让江云鸿倍感欣慰的是，自己的两位最重视的徒弟，江河和常千，都决定誓与天极门同甘苦，共命运。 而小蝶自然是跟在江河身后，在江云鸿查看其灵识之后，惊喜地发现异常地强大，在简单地拜师之后，成为了江云鸿的座下弟子，也算是天极门传承的一股助力。 …… 数日之后，天极门的大殿里，有几名熟悉的身影，低着脑袋，手中各自捧着一本账簿，目光快速扫过，嘴中喃喃自语。 “大长老，算出来了没有，前些日子那些东西共卖出了多少灵石？” 说话之人正是江云鸿，为了筹集足够的灵石，上交给天道盟，这些天江云鸿一时半刻都没有歇息过。 因为离开的弟子众多，人手又不够，所以包括江云鸿和其他长老在内，好多事情都是亲力亲为。 这倒让坊市那些平日里根本看不到踪影的老仙师们，一下子涌出了许多出来，一时之间成为了奇谈。 江云鸿自然清楚这等事情会影响到天极门的声誉，但是比起天极门的兴衰来说，他也顾不上这可有可无的面子了。 “法器二十件，共卖出二十块上品灵石，丹药三十瓶，共卖出十块上品灵石，符箓、典籍等杂物若干件，共卖出二十块上品灵石。” 大长老将其他几人的账簿册子汇总起来，对每一样东西的收入明细徐徐念出。 江云鸿听着大长老念出的灵石数目，微微点了点头。 “这些灵石足够上交给天道盟的了，剩下的就纳入库房中，留作宗门的日常开支吧！” 凑足了上交给天道盟的灵石，也算是了却了江云鸿的一桩心事，这段时间为了这个事情弄得自己每天都寝食难安。 如今江云鸿像是如释重负地略生倦意，对着其他几名长老说道。 “各位长老，这段时间辛苦了，大家都回去好好休息吧。” 闻言，几名长老也都双手作揖，行了出去。 “千儿，你有没有看到河儿？我找他有些事情。” 江云鸿目送几位长老离去之后，对着身旁的常千问道。 “江河师哥？我从早上就一直没看到他的人影，我也不知他去哪儿了。” 常千摇了摇头，俏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不知的样子。 距离天极门的数里之外，一名少年模样的男子，正端坐在一处流瀑之下，紧闭着双眸，犹如一尊石像一般纹丝不动。 任由湍急的瀑布水流打在自己的身上，而这名少年正是修炼龙之气的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