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最后一句
电视机前，许晴的父亲微微一笑，说道：“有意思……” 在电视台大楼中。 “龙宇还没到吗？” “还有两分钟才到？怎么回事？再催催他。” “我真没见过这么难请的主，一个球员而已，还是一支菜鸟队的菜鸟控卫，这谱摆得也忒大了点儿。”一个工作人员有些抓狂地叫道。 “大吗？我不觉得。”突然，一个声音在那个工作人员背后响起。 那工作人员一愣，脸上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极为精彩，不过下一刻，他立即发挥了从事这一行所应该具有的滑头滑脑的特点。他转过头来时，已经是满脸堆笑：“这个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您这样的人物我从来没见过，您就是唯一。 “可是我好像听到你说谱摆得忒大了点……”龙宇一声冷笑，说道。 “呃……”那工作人员脑袋飞速旋转，“大了好，大了好。我的意思是说谱越大越好，越大越有谱，越大越靠谱，您说是吗？” “我看你有些离谱。”龙宇冷冷地说了一句，转身向电梯的方向走去。 当电梯的门关上的那一刻，那工作人员抹了一头冷汗，表情呆滞：“完了，完了，我把他给得罪了。如果他向领导递上个三言两语，那我这饭碗……” “活该，谁让你那么多嘴。”另外几人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时候，电梯门突然打开，龙宇的脸露了出来：“开玩笑的，就是吓唬吓唬你。我这人一向平易近人没有架子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怎么会为了你一句话就与你过意不去，你也太小看我了。” 说着电梯门缓缓关上。 “呃……”那些工作人员全都面面相觑。来这里做专访的他们已经见过上百人了，见过平易近人的，也见过开玩笑的，但从没见过哪个名人如此恶搞的。不过在惊讶的同时，他们的心全都放了下来，看来这龙宇还真是没什么架子啊。 当龙宇来到演播室那一层时，早有人在那里等候：“谢天谢地，您可算来了。”那人长舒一口气，连忙带着龙宇来到演播室的门口。 但当他们正要推开门进入时，门口的一名工作人员却拦住了龙宇，说道：“对不起，请您换一套正装再进去。” “嗯？”龙宇疑惑地问，“这里规定必须要穿正装吗？” “虽然没有规定，可是以前的每个嘉宾都是正装，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不成文的规定，入演播室必须要穿正装。” 龙宇看了看自己从上到下，是一套训练服外套和长裤。其实他打心眼里不喜欢正装，他总觉得正装太束缚人了，穿着一点也不舒服，就像中国古代女人裹脚一样，看着好看，只有裹脚的人才能真正体会它的痛苦。所以他最喜欢的还是运动装。 看着那名工作人员满脸的铁面无私，完全没有让自己进去的样子，龙宇转过头，问给自己带路的那人：“不穿正装就不能进去？” 那名工作人员脸上有些尴尬，赔着笑说道：“嗯，好像从这节目的第一期开始就是这样。” “哦，这样啊，那我不进去了。”龙宇微微一笑，转身向回走，“训练了一天，累了，正好回去睡觉。” 那名工作人员一听，大惊失色…… 那名工作人员大惊失色，连忙挡在龙宇身前，苦苦哀求着：“求您了，您可千万不能走，如果您走了，我们这期节目怎么办？如果这期节目搞砸了，那我们的饭碗可就要丢了。” “这与我有关系吗？”龙宇冷冷地问道。 这名工作人员边哀求着龙宇，边瞪了门边那名工作人员一眼，说道：“还不让人进去，我说你小子怎么这么死脑筋。” 门边的工作人员仍然一脸的铁面无私，说道：“王导说了，任何人不穿正装绝对不能放他进去。” “别老拿王导来压人，整天就知道王导王导。”给龙宇带路的工作人员气愤已极，“我说你小子怎么不知道长点眼色，这可是我们费尽周折才请来的嘉宾，你就这样把人拦在门外，疯了吗？” “王导说过，有什么事儿去找他，你还是去找王导吧。” “我靠，全大楼的人都火烧眉毛，就等着嘉宾进入演播室呢，你小子竟然把人拦在门外，你想我们都丢饭碗吗？”那名带龙宇来的工作人员火了。 龙宇则在一边冷眼看着这一切。 “王导说过……” “去******王导。”带龙宇来的人怒骂一声，拿出手机，重重地拔了几个号码。 那一头一接电话便怒骂道：“小刘，我说你小子是怎么办事儿的，到现在都八点十分了，嘉宾怎么还不到？你小子还想不想干了，不干就滚蛋，我这里不养吃干饭的闲人。”那边显得很气愤。 小刘连忙回答：“主管，人已经到了两分钟了……” “那还等什么，快进演播室啊。” “我们就在演播室门口，可王导手下的小张说王导说过，不穿正装就不让进，您看……” “正个Ｐ的装，谁规定必须要穿正装的？跟小张说，要么让开门，要么滚出大楼……” 演播室门口那小张此时已经面如土色，站在那里一动不敢动，看着电话就像猪看着杀猪刀。 “还不让开？”小刘怒吼一声。 小张这才战战兢兢地站在了一边。小刘换上一副笑脸，亲自为龙宇打开了门，把龙宇请了进去。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进去了吗？进去了，那就别磨蹭了，快开始……还有，节目结束后，叫姓王的来我办公室。这栋大楼倒成他的天下了，什么事都想Ｃ一脚。” “是，是，主管，我照办。”小刘挂上电话，瞪了小张一眼，恨恨地下楼了。 寂静的楼道中，此时就剩下小张一人目瞪口呆，心里叫着：“完了……完了……” 此时在电视上，主持人的表情终于不再那么尴尬了，她对着一个方向说道：“今天我们的另一位主角终于到了，龙宇，欢迎你。” 可是当她说到这句时，突然一愣，只见龙宇并没有依照惯例穿正装，而是一身训练服就进了演播室。这可是从未有过的啊。 电视机前的观众也都是一愣，这档节目他们看了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但从来没见过哪位嘉宾能穿得这么随意。 许晴的父亲看到画面中的龙宇时，微微一笑，说道：“这小子……” 龙宇并没有看向那美丽漂亮的女主持，而是看着老范教练走上台来，说道：“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老范教练。” 老范教练见到龙宇没穿正装，倒是没有一丝惊讶。经过一场大战，他对龙宇已经很了解了，如果龙宇像一般嘉宾一样，那就不是龙宇了。 想到此，老范教练一改那从容淡定的风格，脸上带笑，对龙宇说：“是啊，没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 女主持完全被无视，再次尴尬起来。不过她毕竟是做主持的，临场应变能力倒也不错，在龙宇与老范教练打过招呼之后，她对老范教练提问：“范教练，刚才您对湖人队给予了很高的评价。那么现在，您昨天的对手，湖人队的控球后卫龙宇已经到了，能不能说说您对他是怎样评价的？” 老范教练看着龙宇，若有所思，片刻之后说道：“如果我现在说他是b级联赛中最强的球员，肯定没有人相信，是的，我也不会这样说。我只能说在将来，他有可能成为最强的球员。不过在现在，他是我见过的最不可思议的球员。” “哦，没想到您对龙宇的评价会这么高。”女主持说道。 “如果你们与他交过手，就会知道，我所说的一点不假。要是还不信，你们看看昨天比赛他的数据就知道了。从来没有哪个参加第二场b级联赛就能拿到19 15 6 5 3这样超级数据的球员。有了这样的数据做论据，你们还会认为我说的话是毫无根据的吗？”老范教练虽然表情不像是在夸龙宇，但说的话却每一字每一句都毫不掩饰对龙宇的称赞。 龙宇则在一边斜着眼，颇有些恶趣味地想：“这老头子，把我说得这么好，不会是爱上了我吧？” 主持人此时问完老范教练，转过头来，看向无所事事地到处乱看像是逛商场一样的龙宇，说道：“龙宇，第一个问题，问你个私人问题：能不能透露一下你晚到十分钟是有什么事情吗？” 出乎主持人的意料，龙宇大大方方地说：“睡觉。” “睡觉？”主持人大为意外，修长的睫毛连眨了两下。在她想来，能被栏目请为嘉宾，这对于一个新加入b级联赛的球员来说，那绝对是莫大的荣幸，没有哪个球员会不重视的。可是现在看龙宇，哪里有一点荣幸的样子，反倒摆出了“睡觉”这样的理由来说明他的迟到，这可太让人意外了。 “那个……你说笑了……”主持人再次尴尬地说道，“没想到你这么幽默。” “没有啊，”龙宇一脸认真地看着主持人，“我确实是在公交车上睡觉来着，结果坐过了站，所以只能步行了两站路走过来，这才晚到了十分钟。” “呃……”这一次，主持人完全有些不知所措了。龙宇说的这个理由听起来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任谁都会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可是他说得一脸认真，根本不像是开玩笑，这让主持人完全摸不清龙宇的套路。在采访中摸不清对象的套路，这对于主持人来说绝对是最可怕的事。 老范教练此时倒一脸淡然，但眼角里却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看着主持人，心中暗想：和龙宇玩，得玩死你。我和他玩了一场，都没摸到他的套路，更不要说你了…… 电视机前的观众在惊讶了片刻后，无不会心地笑起来。看了这么多期节目，就属这一期最有意思。先是龙宇迟到，吊起观众的胃口，接着龙宇为自己的迟到竟然找到这样的理由，这又像一出喜剧。 许晴父亲看着电视上那一脸认真的龙宇，片刻后，慢慢说道：“这小子，越来越有意思了。” “装，就会装，他除了会装还会干什么？”旁边一个声音突然响起。 许晴父亲吓了一跳，刚才就他一人在看电视啊，怎么突然会又冒出女儿的声音来。回过头去，就见许晴穿着睡衣，一脸愤愤。 “哦，是吗？”刘父继续盯着电视屏幕说道。 “那是当然，我采访过他，你不知道他有多讨人厌。”许晴一边愤愤地说着，一边却坐在了父亲旁边的沙发上，盯着电视屏幕，目不转睛。 “这样啊。”刘父淡淡地回了一句，继续看着电视画面。 父女二人就这样看着电视，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刘父似乎是无意地说道：“今天你妈收拾屋子时，找到了这个。”说着从旁边的书里抽出一张照片来。 许晴看来那张照片，顿时一愣，随即对父亲叫道：“你们别老翻我东西好不好？我说过多少次了！” “可是你一大早就出去了，被子也不叠，东西也不收拾，哪里像个女孩子。”刘母正好捧着一杯茶过来，放在刘父面前，同时脸上带着一丝笑意，“女儿，是不是你心上人啊？” 刘父听到刘母这样问，也转过头，眼含深意地看着女儿。 “什么嘛，他是我最讨厌的人，我恨不能把他千刀万剐。”许晴叫道。 “那这张照片怎么回事？”刘母继续追问，对于儿女的终身大事，父母们可是最上心的。 “这照片我本来想拍他被那个人撞飞的场面的，没想到他一时走了****运，竟然把那人给盖下来了。”许晴一把抢过照片，扔进了旁边的纸篓，然后转身就向卧室走去，“不要在我面前提他。” “女儿，你……”刘母忙将照片捡了出来，“什么时候才能改你的脾气啊。” “不看电视啦？”刘父带着笑意问。 “不看！” “哐！”许晴卧室的门被重重关上。 但是片刻后，刘父却听到女儿卧室里传出电脑开机的声音。他会心一笑，转头继续看着电视屏幕，说道：“能让我的宝贝女儿如此大动肝火，这小子，有点意思。” 巨人中心球馆的休息室中。 湖人队队员，除了龙宇以外都到场了，包括绾绾和经理。他们的目光焦点同时落在一个方向上，那就是休息室中的电视大屏幕。画面中，龙宇身着一身训练服，与老范教练和主持人的正统风格截然相反。他在主持人的提问中妙语如珠，不时让主持人惊讶，让一向从容淡定的老范教练也连连露出笑容。 “这小子，就生了一张嘴。”桑迪喝了一口水，瞅着电视屏幕说道。 “就是，成天就会喋喋不休如老太太一般，哪里像个队长该有的样子。”吴迪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装出一副高人的样子，与老范一左一右摆出两军对垒的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节目叫高端访问呢。” “没办法，谁让人家妈就给人家生了这张嘴呢，怪只能怪我们的妈生我们时没给我们一张好嘴。”刘焕也附和地说道。 王勃看着电视画面上的龙宇，眼里都要冒星星了。对于其他人的话，他可是十万个不同意：“没有啊，我觉得队长不但嘴能说，而且脑子也比我们都好使，要不然昨天怎么能战胜老范教练？” 湖人队众人都白了王勃一眼，王勃吓得再也不敢开口了。那些人这才继续看着电视屏幕。 不过从这些人的脸上可以看出，他们丝毫没有对龙宇的嫉妒或者愤怒，有的只是身为球员对队长的神情。虽然只有一丝，但这却让赵莫大感安慰，毕竟龙宇已经开始成长，向真正的队长成长了。 许晴此时目光盯着电脑屏幕，眼睛一刻也不离开画面中的龙宇。龙宇每说一句话，她都要在屏幕前反驳几句，但却总让人觉得那是一种赌气式的反驳，而并不是她对龙宇真的有什么深仇大恨。 演播室中，女主持此时又问出龙宇一个问题：“你之所以能战胜老范教练，一定是在某一点上你比老范教练要有优势，你认为是哪一点？” 这个问题提得有些尖锐了，如果龙宇一个回答不好，很有可能得罪老范教练。 电视机前的观众都聚精会神地看着画面中的龙宇，等着他回答。湖人队所有球员也都幸灾乐祸地看着龙宇，说着“看你小子这次怎么回答”；老范教练则在一边微笑着，看着龙宇。 摄像机的镜头也已经给了龙宇面部表情一个大大的特定，准备捕捉龙宇任何可能出现的表情。 这时候，龙宇开口了。只见他面对着镜头，微微一笑，缓缓说道：“我能上场，他不能。” 此言一出，主持人，老范教练，湖人队球员，许晴父女……所有电视机前的观众都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了一阵喝彩之声。 “说得好！”一个球迷叫道。 “聪明！既避过了主持人的刁难，又让人觉得这是实情，实在聪明。” “这个龙宇，不但球打得好，应付媒体之类的也是有一套啊，他这都跟谁学的？” …… 一时间，整个武陵区凡是收看这次节目的人都为龙宇的表现击节叫好，也有很多人就因为龙宇的这句话，就成了他的球迷。 “这小子，太狡猾了。”桑迪敲打着沙发背说道。 “也只有我们湖人队队长能如此狡猾，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给出如此精彩的答案。”吴迪说道。 “人才，真他妈是个人才。”刘焕说道。 而经理则在一边乐开了花。龙宇今天晚上的专访表现得太好了，有了龙宇的表现，再有媒体们的大肆鼓吹，湖人队还怕拉不到赞助吗？如果湖人队能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战胜接下来的同区巨狼队，那就更好了。 经理还在这里憧憬着，在演播室中，这期节目已经到了尾声。女主持带着甜美的笑容对龙宇与老范教练说道：“作为刚刚进行过一番较量的对手，在节目结束前，你们有什么话想对对方说吗？” 这基本上是每期节目最后一个环节，嘉宾都得说点什么。 但龙宇这一次又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他打了个哈***脆地摇了摇头，说道：“终于完了，没什么可说的。能走了吧？”说着在主持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率先起身离开了镜头。 “呃……”饶是女主持应变能力超强，临场发挥变态，此时也有些手足无措了，一时竟然愣在那里。 节目还没完全结束，嘉宾提前离场，这在节目的历史上，还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事情。 在愣了两秒之后，女主持猛然醒悟，自己太失态了，竟然被龙宇搞得手足无措，一时间都忘了还在主持节目。糟了糟了，这回搞砸了，又要被头儿批了。一想到头儿那恶狠狠的目光和泼妇骂街一般的凶悍劲，女主持就不寒而栗。 幸好老范教练此时替他解了围：“我来说最后一句吧。” 女主持这才尴尬地笑着转过头来，面对着老范教练，感激地点点头说：“老范教练，请问您有什么话想对龙宇说的？” 老范教练微微一笑，看着正要走出演播室的龙宇后背，说道：“要不了多久，也许几个月，也许几周，甚至几天，他便会成为当今b级联赛中第一强的控球后卫。”老范教练说这话时，脸上的微笑中带着些Ｙ森的意思。 “我靠。”龙宇并没有因为老范教练这一句话而惊喜或者是受宠若惊，而是猛然回过头来，看着老范教练，看着一脸Ｙ气的老范，心里说道，“真够Ｙ的，就这一句话，就不知给我树了多少敌人。” 老范教练此时才站起身，脸上的Ｙ气收拢，又是那样面带微笑，离开了坐位，向着门口的龙宇走去。当他经过龙宇身边时，说道：“一瞬间多出至少十几个敌人的感觉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