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八章 公主
那万姓和苗姓商人两人坐车到了城东的一处湖边幽静的独立院子前停下,上前轻轻地敲了下大门,很快就有一个长得俏丽的丫头过来开门,然后领着两人穿过院子回廊,最后进入一间门口摆放着各式花盆,屋内装饰华丽的房间。 两个商人一进屋,“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一屏风后。 “事情办得如何?”屏风后的传来一道慵懒的女声,细听的话,会觉得很受吸引,但又不似花街柳巷的那种,反而带着一种贵气,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两个商人不怕痛似的往地上磕了个响头,“回禀公…小姐,那两人都是油盐不进的,死活不肯交出方子。” “是的,小姐,是否要采取手段让他们乖乖地交出来?” 屏风后好半晌没有声音,跪在地上的两人心惊胆战的,就怕不小心就没了命,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害怕。 “没用的东西,罚去清扫马厩三个月。”说话的声音没有一丝变化,但是跪着的两人像是得到了什么大赦一般,“嘭嘭嘭”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这才退了出去。 屏风后的一张塌子上,铺着用着各色丝线绣制的华美毯子,一个着价值千金的雪蚕丝织就做成的大袖对襟,薄得能看到底下的肌肤纹理,而里头,她只着了一件绣着怒放牡丹的抹胸。 纤纤十指,指甲长而修剪整齐,涂上了鲜艳的红色,左右个侍立着几个丫鬟,给她扇风的,喂食葡萄的,按肩揉腿的,简直舒服得不行,真是太会享受了。 “你们说,这对小夫妻,怎就那么固执呢?” “小姐,估计人家是想吊胃口,多得点东西罢了。”给女子喂食葡萄的侍女容貌说不上上乘,放在民间也是个大美女,只不过与女子一比,却是不及十分之一。 “是吗?”女子红唇轻启,又吃进去一颗剥了皮挑了籽的葡萄果rou,“苏夫人那边呢?” “据说是吃了几次的闭门羹,亲自上门去,也没得什好处。”扇风的侍女略有些迫不及待地说道。 “哦,还真是奇了,不过能让苏夫人吃瘪,想必有两下子,我记得她当初可是能与皇兄对上几句的,怎的不行了?”原来这躺在塌上的人是当今帝王的堂妹,新元公主,从小一直由当今太后养在身边,倒是成了一副骄纵性子,一直留到二十多岁还未许婚,在京城那边也是出了名的。 “想必是为苏公子的病情而着急,大失水准罢。”揉腿的侍女笑着说道。 “让苏夫人亲自出马,想必是真的急坏了,哎哎,苏公子还真是可怜哪,可惜黄御医被我带出来了,白跑一趟的苏夫人,就多急个两天罢,难得见她这幅模样。” “这苏夫人要是知道陛下早就允了黄御医上门看病,那就没什好看的了?” “不过说来,那腌鸭蛋的味道还真是不错,几个郡主都赞不绝口,就连柏哥哥这般挑嘴的都赞不绝口,这方子,我可是要定了。”说到柏哥哥三个字的时候,新元公主的语调奇怪地转了个弯儿,可见对此人是另眼相看。 “启禀公主,苏夫人求见。” 一旁的侍女见新元公主颔首,就朝外头的侍女回道:“宣。” “民妇叩见公主。”苏夫人进门时,那屏风已经撤掉,她眼也不眨地对着榻上的人跪了下去。 “苏夫人,不用如此多礼,快请坐。”新元公主微微端正了下姿势,眼前这个妇人对于现任帝王的作用不可谓不大,对她也是恭恭敬敬的,自己哪里敢托大,且说这苏家两口子还跟柏哥哥关系很好呢。 “公主,民妇有愧,未将方子要来,可否让黄御医先给小儿看病?”苏夫人也没心情跟新元公主闲话,这黄御医在做御医之前,对于类似于瘫痪之类的疾病可是很擅长的,即使皇甫一心在春城的名气不小,但是苏夫人更相信黄御医。 “苏夫人不用着急,先喝口茶,黄御医已经回了,等会就让他随你去罢。” “多谢公主,民妇感激不尽。”苏夫人放下茶杯,起身朝公主福了一礼,心里总算稍稍松了口气,“那腌鸭蛋的方子,民妇定早日为公主寻来,还望公主恕罪。” “无事,我倒是听了不少那对夫妇的话,我倒想亲自见见他们呢。” “公主,这万万不可,那是不知礼的粗妇,这惊扰到您可怎办?”笑话,公主可不能在春城这地盘上出事,且看知府都不知道公主到了这地方,她这知情人可不能让出意外,否则就得吃不了兜着走了。 “无碍,我心里有数,对了,苏夫人,可是见着了柏哥哥,他一人来了春城,也不见消息。” 苏夫人心里一惊,也明白这新元公主为什么会出现在春城了,原来是追着薛柏来的,“公主,民妇和民妇相公均未见过,若是得了信,定送了来。” “那麻烦苏夫人了,本公主有些乏了,就不招待苏夫人了。” 苏夫人带着早得了新元公主吩咐的黄御医上了马车,匆匆地往城北的苏府而去,在马车上,她这才静下来心来仔细地想想始末,这新元公主做事只凭喜好,做的事也不着调,偏偏又得宠,只不过,让自己去要腌鸭蛋的方子,还是太怪异了些。 虽说腌鸭蛋的味道好,但始终不是山珍海味,上不了大台面,或许会有人眼红,但是那些做大事的,却是不在乎这点的,真正的暴利并不在于此,而在于那巨大的差价。 任凭蒲黄和洪浩安再怎么想,也不会想到是这么一回事,这其中竟然有新元公主掺了一脚,确切地说,谁会知道那远在京城的人会脑子抽风跑到南边来的,还跟小商户较劲上了。 不过洪浩安和蒲黄在担心之余,许氏终于坐着船只赶了过来,得了洪浩安的口信,也没具体说是什么事情,只让速度来,害得她还以为弯弯出了什么大事,还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今见到完好的一家三口,许氏这才松了口气,坐船的劳累加上心情紧张,让她觉得浑身的力气似是被抽走一般,瘫坐在椅子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喘过气来。 “浩安,你那么急着让我来春城,是有什事?”许氏略带不满地说道,总觉得洪浩安不是那草率的人,但也不至于这般啊连话都说不清楚啊! 洪浩安犹豫了下,不知道具体该怎么解释,“干娘,您坐了那么久的船,先休息一晚上,明日再跟您细说。” “是啊,干娘,您的屋子我都准备好了,也不是有什大事,就是一事不大确定,想请您明日去掌掌眼。”蒲黄上前拉着许氏的手,笑着说道。 “行了行了,瞧我这般赶,都没给你们带什东西,连七夕都是在船上过的,多没趣味。”许氏知道这两口子将事情留在明日说肯定有道理,也没多想,洗去一路尘土,又吃了饭,这才睡了去。 夜里,洪浩安和蒲黄两人也有些睡不着,有点怕明日的事情,“娘子,你说,我是不是很冲动?”事到临头,反而更加害怕了。 “都已经到这地步了,还怎反悔,若不是庆叔,你就准备好如何安抚干娘罢,她要是哭了,我可不知该咋办?”蒲黄伸手捏了洪浩安腰间的软rou一下,这家伙,那么用力搂着自己作甚? “那我们也跟着哭罢。”洪浩安疼得龇了下嘴,闷声说道。 “成了,快睡吧,说不定事情没我们想的那么糟糕呢。” 因为洪浩安估摸着许氏差不多到达春城的时间点,就将那人给安排进了一家客栈,要了间较偏又幽静的房间,所以到时无论什么声音,也不会引得别人特别注意。 “奇怪,你们带我来客栈作甚?”许氏跳下马车,抬头一看标牌,不由皱着眉头说道。 “干娘,我们想让您见见一个人。”洪浩安低声说道。 见洪浩安的神情,许氏的心不由抽一下,突然觉得踏入这间客栈,将会有什么事情不一样了。 敲开了房门,许氏是最后一个进屋的,因着屋内的光线不如屋外的,加上人又是背着窗户,所以看不清人的脸。许氏一看屋内只有一个中年男子,以为这是洪浩安和蒲黄准备给她介绍再嫁的对象,当即就说道:“浩安,浩安媳妇,我们回去。” 蒲黄上前将窗户打开,屋内的光线一下子亮了不少,许氏正想去拉蒲黄,猛地一抬头,见到眼前的男人,不由有片刻的怔愣,忘记了刚才自己要做什么事情。 这人见洪浩安与蒲黄带了个人,知道这大概是认识自己的人,就抬头朝许氏笑了下。 回过神来,许氏深吸了口气,冲洪浩安质问道:“浩安,你这是什意思?” “干娘,他失去记忆,我想,您可能会认识他。”洪浩安艰涩地说道,总不能说眼前这人很可能是您老人家的相公吧,那未免也太直白,且容易产生排斥感。 “我认识他?”许氏反问道,再仔细看着眼前的人,越看,眉头就皱得越紧,“你,站到窗前,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