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乌啼环梁绕(九)
黑衣人眼带惊惧地看着自己胸膛穿过的长剑。血,自长剑、自伤口一点一点地渗透开来,手中的剑无力地脱落,而他与游蓬的距离不过一寸! “咳咳咳!”无法抑制的喘息声传来,唇齿中铁锈的味道蔓延开来,连青色的衣襟上也沾染了血色,盛开在衣上的花朵妖冶而诡谲。 “哒、哒、哒。”远处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在这个雨夜显得静谧又突兀。 游蓬与慕仞謵的眉头同时一皱。 垂死挣扎的人眼中突然闪过一丝精光,双手奋力地超前一抓—— 朱色,再次侵染了这片温润的土地。红色,像蛇一般地蜿蜒前行…… “哒、哒”的脚步声像是潮水一般和着雨滴涌来,但却又像是突然被什么斩断了声音的来源,一瞬间安静,一瞬间消失。 那脚步声的主人正是匆忙赶来地第五薰,她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愤怒。她张了张口试图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没法出声,她觉得自己除了雨声之外似乎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 眼前,那个病弱得仿佛随时都会逝去的谷主此刻却以一个强势的姿态冷眼看着面前之人死去,而他的手,他手中的剑贯穿着两个人的躯体,而其中一人便是…… 这一刻微风动,雨声续,人声寂。 游蓬的红衣被血染得越发瑰丽妖冶,像是一朵开到极致的彼岸花,然而生命却在下一刻走向死亡。红衣此刻真正地成为了红衣,用鲜血为染料绘在了他人的眼底。 慕仞謵寒潭一般的眼眸荡起了千层涟漪,只是他隐藏得很好以至于在外人看来是他冷心冷面地一剑贯穿了两人! 他没想到本已经被钉在死亡之上的人竟还能趁他们分神时,以快要僵硬的手指拽住了他面前之人,用尽了最后身体里全部的力气将其也一起拽入了死亡的深渊! 那一拉很准也很狠,他的剑没有一丝偏差地刺入了游蓬的心脏。 他看着那个红衣的少年,眼神复杂难测,竟说不出是喜是悲,只是微微抿着的嘴角透露出了些许悲戚的意味。 而那个快要死亡的少年在一瞬的震惊之后露出了认命的笑意,他抬头“看着”慕仞謵,原本黯淡无光的眼在这一刻似乎陡然亮了起来。他的双唇颤抖着开合却无法说出一个完整的音节。慕仞謵看着他开合的嘴唇,沉默了半晌,最终突出了一个字:“好。” 与他对视的人似乎松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笑意,随后这笑意逐渐扩大,连带着他整个将死的面庞都生动了起来——像阳光那么温暖的笑意,像阳光那么夺目的笑意,就像是这雨夜的最后一丝温暖,这茫茫黑夜中的最后一楼阳光。 “谢……谢……”他听见他说。 慕仞謵闭了闭眼,发出了一声无声地叹息,随后回身抽剑,干净利落地没有带出一点飞溅的血。 两人应声而倒,而他却没有回头。 慕仞謵望向一旁呆立的少女,雨水无情地冲刷着她,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血与雨水混合着染湿了破口的衣裳,如此狼狈。 谷主皱了皱眉,一道黑影自雨中闪现,在密集的雨幕中俯身跪地。 “还请少主责罚。属下……未能拦住她。”慕仞謵垂眼看着面前跪地的鹫,只见其脸上有一道血印,黑衣有数处破口——然而也只是破口而已。 “……”慕仞謵再次皱了皱眉,很快便恢复常色,淡漠地挥了挥手,“下去吧。” 以鹫的身手都未能将她阻拦下……他微微沉思,并不是第五薰没有可能从鹫的阻拦下赶来,但是这样的可能性十分微小,第五薰使的箭胜在距离取胜,只要不被鹫近身缠上完全可以凭借箭的灵巧性及困扰性分散鹫的注意力借此机会前行,但要困住鹫,谈何容易!除非……有人在助她! 慕仞謵皱眉,似是察觉到了什么:今晚发生的一切未免也太过于巧合,他和游蓬为何会遇上?为何会有黑衣人来袭?又为何会在第五薰赶来时那人刺杀了游蓬…… 他越想越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以至于少女开口也为听清她在说什么,只是当她开口时,便将生性警惕的他的神思给拉了回来:“你在说什么?” “我跟你说过……不许杀他的,为什么还要杀他?”第五薰的声音有些喑哑,压低的声音中似乎有些愤恨的曲调。 “你在质问我?”病弱的少年眼眸淡淡地一扫,看似无力实则带着说不出的威严。 少女咬了咬牙,吐出一个字“是”,而后又道:“或许你是想救他,可是你在心底仍是希望他死去的,不然你怎会让这人近他的身?你本可以早一些出手的,你本可在一开始便杀了这人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既想救他又会让他死去?除非——你根本就没有过要真正救他的想法!”她说得很慢,也很清晰,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在陈述着她的见解。 但是她每吐出一个字便让少年的眉头加深一分,其一他的确在开始时未曾想过要救游蓬,他有机会也有能力不让此人近游蓬身,但他确实犹豫了一下,也确实没有来得及防备此人的后招;其二……她还从未这样对他说过话,尽管他们之间隔了一道血海深仇,但是她仍听命于自己,作为一个下属她从不过问他所下的一切决定,只是执行命令罢了,将自己与一切阴谋、算计隔绝,作为一把工具除了多余的仁慈之外她做的很好,有着恰到好处的自我,不越界不多问。而作为一个敌人,与其说她隐忍于自己手下,不如说她在茫然——她在茫然自己应该是怎么样,应该怎么做。血海深仇不可不报,但造成多余的死亡便是对吗?播下新的仇恨便是对吗?而对于任务,想问的不该问不能问不许问,强迫着自己与一切可能改变的可能断绝着联系——她似乎已经不是初次见面时,那个敢于说自己“怕”却依旧站在他的对面与他为敌、那个敢说“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的小兽了。 ——他的命令,她遵从;他的决定,她执行。从不在他面前过多地显露自己的情绪。他很了解她,甚至比她自己都要了解,所以当她迷茫时,他知道,却不点破,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微妙地维持在“主子”与“奴才”之间。 但是此刻,不!应该说自从来了苗疆后,她便慢慢地开始改变,开始质疑他的决定,开始反抗他的命令。就像是一把剑,褪去了剑鞘,却拿着她的剑尖对准着自己的主人,而正是此刻那把剑发出了逼人的光彩—— 决绝的、坚定的,但却依然温存。 他似乎有些明白如果真是有人cao纵着这一切,其所图为何了。 小雅挺着平底锅偷偷溜来更新惹……对不起各位亲们,小雅知道再多的理由都是借口,也不能平息亲们爆发的小宇宙QAQ但是小雅还是要说一句“真的对不起!!”o(>﹏<)o~还请不要放弃这篇文文啊,小雅最忙的时候应该已经过了(应该……),以后小雅会至少保证一月3更的,今天小雅没有做作业就开始码子,码的比较多,所以明天后天还会再更的~~~还请亲们多多期待和支持啊~~~~ 祝大家看书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