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巧舌如簧
莫城的这条盘山路,夜间行人少,过往的车辆一般开得都很嚣张,尤其是这类价值几千万的顶级跑车,换做在任何一个人的手里,都会手痒,油门乱轰,一不留神就忘记了仪表盘里的那个发飙的数字,直接将跑车当作了战斗机来开。 苏子曾也曾在大半夜里,开到一百八十码的高速,引擎声比起方才那阵还稍微逊色了些,买得起顶级跑车,就应该有支付巨额修理费的心理打算。 身后的那辆出租车顶多就值个十来万,保险的第三责任险的上限也没多少,就算出租车司机贴上了全部的家当,都赔不起那条掉了下来的保险杠。 “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商哥超速醉酒了,”脱了眼镜后的车主,有一双似兽般凶悍的眼神,在宣玉女的辩白声中,放肆地打量起苏子曾来。 “我眼睛没看到,但是我鼻子闻到了,”苏子曾听着山风逆向而来,闻到了股轻微的烟熏味,不仅是吸烟者特有的呛鼻烟味,那男人身上居然还带了股混合了花香和果香的酒味。 “哦,”男子看着先前还插腰破口大骂的苏子曾,泼辣十足,这会儿倒沉淀了下来,亮亮的眸子在了暗夜里猛瞅着他,也不知打了什么主意。 苏子曾在记忆力拼命搜索着,似乎在哪里闻过这种香味,酒香。车主一身黑色的阿曼尼休闲服,体魄强健,看着很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莫城里,如此的年纪,又有着惊人财富的,商姓,她脱口而出道:“商殷!” 宣玉女立刻发出了得意的笑声,手臂缠绕在了商殷那双结实壮的手上,“算你还有些眼力,商哥从来没在媒体前露过面,居然还让你个有眼无珠的小丫头认出来了。”她以为只要是报出了商殷的名号,就可以吓得这个有些见识的小店员避让三分。 哪知苏子曾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容,“既然是商先生,那事情更得私了了,”商殷,莫城四大暴发户中的后起之秀。五年前,二十六岁的商殷一夜暴富,迅速崛起,在莫城和年逾五旬苏、杭、费三姓合称莫城四大暴发户。 不过就算是重生前的苏子曾,也没见过商殷本人。本城最迟发家的商殷,简直是将“暴发户”这个名词用得淋漓尽致,既低调又高调。他一掷千金,包起了国内外多个女明星,起草出一份猎艳名单,弄得满城风雨。 没人知道他靠什么起家和维生,他每天过着挥金如土的日子。他就如那辆阿斯顿马丁一样,疯狂驰走而过,只留给了众人一个骋影,要不是今晚的撞车事件,只怕她不会有机会见到本人。 见苏子曾不怒反喜,商殷和宣玉女都有些奇怪。“那么商先生,不知道,你今晚除了喝酒以外,还有没有吃了不该吃的,”苏子曾抿了抿嘴,声音刻意压低了些,又恰好可以顺着风吹到了他的耳边。 商殷又戴上了眼镜,掩饰住他此时的神情,这名看着才是二十岁不到的少女,是怎么知道他的习惯的。 他习惯性酗酒磕药,尤其是身旁有女伴时,身旁的女明星也是他趁着酒性和药性没发作前带出来的,刚才脑子一昏,车速就过了头。商殷很清楚,他不能叫交警来鉴定,车里还带了些货。 重生前,苏子曾虽然没有见过商殷,但也知道他四十五岁时因为肾功能衰竭,说是他最喜喝酒磕药,才会导致英年早逝,算是颗迅速划过莫城天空的过境流星。 “苏子曾,你是苏子曾,我就说我忘记了什么,”身旁的宣玉女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她险些忘记了她还在报纸上见过苏子曾的照片,也就是因为对苏子曾的一番评头论足后,她才被杭家的大少爷丢在了路旁。 当时,也是在这条盘山公路,真是冤家路窄。 “商哥,你可不要被这种富家千金吓到了,你可是白道黑/道都有人的,先前要不是这辆出租车开得比蜗牛还慢,挡住了我们的路,车子哪会撞上去,”宣玉女充分发挥了她无理闹的手腕,将商殷当作了面墙壁似的,不停地在他的身上磨蹭着。 如果不是出租车司机反映快,这时候出租车只怕已经翻下了山去了。苏子曾想到了她差点就要比商殷更英年早逝了,先前压下去的火气有腾腾起来了。 商殷不是那种听了女人几句话就耳根子发软的男人,他看清了场上的形势,苏子曾身后有苏氏撑腰,更何况她方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算准了他不会叫警察。“是个聪明的女人,和他说的有些不一样,”商殷转身走入了车内,从里面取出了一部大哥大。 最古旧样式的手机,但在那个年代里,已经是最先进的通讯工具了。苏子曾也瞥见了哪款手机,心里明白,她总算可以告别那款BB机了。 商殷叫了拖车和私家车过来,那辆出租车的水箱也被撞破了,也就只能随着几人坐进了叫来的车辆里头。 不顾宣玉女的劝闹,商殷还是将苏子曾送到了凯利女学旁。 白蹭了别人的车子的苏子曾还是挺识相的,一路上,她除了用鼻子死命地嗅着车厢里悠久不散的酒香味。 临近一点,凯利女学大门外,两名门卫还是笔直得站着,黑夜里看来,就如两架高射炮,阻挡外界的一切干扰。 车门开启的瞬间,苏子曾猛一回身,又急又冲,“皇家礼炮??” 宣玉女下意识地往商殷的身下看去,商殷稀罕地红了红脸,清了清嗓,声音里还带着股熏熏然的酒香气:“皇家礼炮50年。”⑤ 两人似打了个暗语般,车门有礼地被带上了,加长的林肯钻入了夜幕中。 “顶级威士忌,皇家礼炮50年!”苏子曾如同梦呓般,走进了凯利女学,那种气味她怎么会忘记。记忆的潮水,蜂拥而来,就算是苏子曾这样的暴发户,接触过无数的珍馐美食,她的舌头也能清晰地记得那种威士忌的香味,“真是暴殄天物,我敢打赌,那个商殷将那瓶酒用来吞药了。” 商殷的奢靡行为,绝对有这个可能。苏子曾还记得慕姐说得开酒行的那两个先决条件,先不管商殷喝酒是否是跟猪八戒吞人参果似的,但可以说明,他手中的藏酒绝对不少。 “有机会的话,得找商殷问问,”苏子曾心里想着,又有些丧气,找商殷,谈何容易,想想她出入各种场合,见遍了满城的名流,就是没有遇见过商殷。 当然,有时候,你不找人,人家反而会找上门的。 送走了苏子曾之后,商殷有些沉郁,坐在了车上一言不发,那名玉女边嚷嚷着美容觉,边说着要她方才受了惊。 “苏子曾是不是就是苏庆长的独生女?她怎么会在凯利女学?”脱去了眼镜后的商殷并不难看,相反,他是个很耐看的男人。 恰到好处的年龄,数不清的财富,可以掩饰掉许多暗地里,不为人知的真相。但本着人类的本能,宣玉女的声音越来越轻,她已经感受到了商殷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近似于野兽的气息,稍一接近,就会被撕得粉身碎骨。 “下车,”商殷连开车门都省了,他也是个由着性子的人,只不过他的性子并不是像杭一邵那样是被宠出来的,他的性子,历来是由那双兽眼衬托出来的。 “一个两个都这样,”宣玉女将小坤包丢在了地上,看着空无一人的盘山山路,又气又急。 凯利女学里,大多数的灯都已经熄灭了,除了高级公寓的最高处的一个房间内。 室内,插着几朵开得正盛的车矢菊,黄艳艳地,压得那几张肥大的叶子直不起头来。 酒盖已经打开了,房中很快就弥漫出股似曾相识的酒香味,如果苏子曾在场,她一定会激动不已。 桌面上摆放的,正是一瓶市面上有价无市的“皇家礼炮50年”。高脚杯里,闪动着琥珀金色,商殷摊开手,长脚做叠,一派的潇洒。 “美酒对佳人,温麦雪,你的脸色不大好,”他说着话,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小袋药丸。 见了那整袋的药片,温麦雪夺过了酒瓶,脸上已经多了层薄怒,警告着:“商殷,我警告你,不要在我的地盘里碰这些不干净的东西。” 商殷将人丢在了路上后,又折了回去,门口的那两名警卫也没有阻拦,而是让车直接入了校园。这一幕,已经回了学生宿舍的苏子曾是没有看见的。 “温麦雪,少摆你那副高贵的嘴脸,你求老子的时候,可没那么强硬,”商殷将腿一收,一脚蹬翻了桌子摆放的那瓶菊花。 花瓶在桌上一歪,瓶身里的水泊泊地流了出来,湿了一地。 “别老动不动就将你的地盘挂在嘴上,你忘记了,凯利女学已经不是你温家的私产了,还有,你也不是什么外人眼中独一无二的温家大小姐。凯利,我们也有份的。”商殷说话毫不留情,每句话都是用足了讥讽的口气,分明不将温麦雪放在眼里。 清淡的菊花香在房中飘开,和浓烈的酒香混在一起,门外,传来了阵敲门声。 温麦雪如见了救星般,慌忙跑去开门。 商殷则是捏出了片药,往嘴里一送,就着酒,吞了下去。 (扯嗓子要收藏,要各种中,嗓子冒烟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