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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8 父女的约定

    昨天是三更,所以有没看的妞调头先看前面两章吧。还有张写文以来没见过的更新票,其实我不知道那玩意怎么生效的,待会去问问。

    谢谢Polemo,小草,上官的粉,还有大家踊跃的留言,掬一把泪啊。摸摸下巴,加更果然是好事,受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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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子曾顺着慕姐的手,往山下看。

    无论是摩天大厦,还是低矮楼房,再或者是富人政要云集的第一区,贫民窟似的第六区,从这座高山上看去,都是没有差别的。

    “从了山上往下看,任何事都是渺小的,”慕姐站不住了,干脆坐在了泥地上,热汗被身下的湿土吸光了。

    苏子曾还是看向了远方,从她站着的位置,一直看过去,可以看到海,一望无垠,可以吞噬一切的海。

    “你和我,从出生那刻起,就是站在了山顶的位置。”慕姐有些后悔没有带瓶酒上来,这会儿口干舌燥的,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是的,”苏子曾也坐了下来,高处不胜寒的滋味,她是品味过的。

    “所以像今天那样的从山脚爬上来的滋味,我们从来都是不知道的,”慕姐揉着发酸发胀的腿,这样的疯事,她可不想再做第二遍。

    “今天已经尝到了,”苏子曾也学着慕姐的样子,搓揉起了大腿和小腿来,运气好的话,她们可以在山上拦下一辆车,运气差的话,只能是靠着三只腿一个钢架子走下去了。

    “甭一直抱着高山俯视的态度去对待人和事,就当做你是从山脚下走上去的。”慕姐的话还在了苏子曾的耳边回荡着。

    “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背负那么多的责任。而是换种态度,”苏子曾听明白了慕姐的意思。

    “站在山顶,就是将整座山都踩在了脚下,你现在只不过是回到了山脚,不要想将整座山的重量都压在身上。”慕姐说完之后,抬起了头来,仰望着天空。没有云也没有星辰的夜空,即显乏味又显平静,无星无云亦成夜。无财无爱也一世。

    下山时。两人还算运气不错,碰到了一辆夜伐下山的卡车,和圆滚滚的木头一起,两人颠簸着下了山。

    一路上,苏子曾都在回忆刚才慕姐的话。慕姐则是舒了口气,看着苏子曾的神色,她应该是懂了,不再一味的去钻牛角尖了。

    可是苏子曾第二天一早。还是去了苏家的别墅。

    她去的很早,早到连佩罗都还没出门,苏庆长强制让苏氏破了产后。让他焦头烂额了一阵,他最近还要飞往边京城一趟。将“黄金海岸”的后续问题解决掉。

    听了门卫说苏子曾到了的时候,佩罗还在吃早餐。一个人的餐桌显得有些空旷。苏家的这张餐桌,从佩罗搬进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使用。

    苏庆长在搬回来后,又接几次想自杀,掰断的牙刷,逼着医生多开的安眠药,层出不穷的手段,让言无徐和管家都不敢掉以轻心。

    就在昨晚,苏庆长还偷偷用着私自藏下来的剃须刀碎片,在手腕上割开了几道口子。但无论他怎么尝试,言无徐总是能及时的发现并制止他。

    在佩罗允诺,只要苏庆长好好地活着,他就会让她和她那个残废的儿子衣食无忧之后,言无徐就卯足了劲,几乎是每天都守着苏庆长。

    不断试图自杀的苏庆长和不断制止他的言无徐都在为了自己的命运奋力挣扎着。

    而坐在了餐桌前的佩罗内心经过了一番考虑后,还是让人将苏子曾请了进来。

    看到了苏子曾时,佩罗放在了餐桌下的脚,挪动了下,但在餐桌上面的他的身体和脸色都没有多大的变化,他甚至用了很友好的语气请了苏子曾坐下来。

    不过苏子曾显然没有吃早餐的胃口,但她还是很客气的叫着她曾经的“管家”给她倒了一杯牛奶。

    牛奶送上来时,还附带了一份煎好了的鸡蛋,一面生一面熟,是苏子曾最常吃的早餐样式。

    “我想见见他,”苏子曾的视线还落在了牛奶和鸡蛋上。

    “见见也好,或许你可以劝劝他不要自杀,”佩罗只能看到苏子曾的侧脸,她,似乎瘦了些。

    听到自杀这个字眼时,苏子曾嘴角搐动了下,可是她依旧没有抬起脸来,她能感觉到,佩罗正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像是在等待她摇尾乞怜那样。

    那就如了他的愿吧。“我希望,你能将父亲交由我来照顾,”苏子曾说这话时,底气并不足。从某种意义上说,佩罗这种另类的囚禁方式,也是一种最好的保护方式。因为苏氏破产而造成的庞大债务,让莫城乃至全国不少地方的债主都叫嚣着要苏庆长好看。

    “你以为,你现在有能力照顾他,或者说你打算独立承担起苏氏倒下后的一系列后果,”佩罗站起了身来,折叠好了餐巾,不紧不慢地走到了苏子曾的身旁。

    苏子曾刚想挪开餐椅,就被佩罗一把按坐了回去,他强迫着苏子曾正眼看他。

    恢复了伯爵身份的佩罗,脱掉了原先那副文质彬彬的眼镜,没了薄薄的镜片的阻隔,现在的他看着更具有攻击性。

    “不是我以为,而是我必须这么做,我身上流着的苏家的血还有你的所作所为,都逼得我不得不这么做,”苏子曾的声音也高了起来,在了佩罗挑衅的注视下,她反倒被激起了斗志。

    她原本清亮的眼眸这会儿受了佩罗兽性的感染,变成了红色。

    楼上又是一阵砸摔的声音,期间还伴随着苏庆长的怒吼声。

    “让我上去看看,”苏子曾将餐椅又往后推去,这一回。佩罗没有再阻拦。

    苏庆长将言无徐送过来的粥水还有药全都摔在了地上,他的手腕处,因为用力渗出了血来。

    他像是被囚禁住的困兽,拒绝言无徐和佣人拉开窗帘,日夜已经能够和他没有关系了。日升日落,时间的流逝,只会让他产生求死不能的绝望。

    求死不能。活着又没有意义,现在若是有一个人能来亲手的完结了他的生命,就算那个人是佩罗。是他的大仇人。他也会送上由衷的感谢。

    “爸,”那声带着颤音的呼叫声,让苏庆长停止了发泄般的摔打。

    昏暗的室内,窗帘被人拉开了些,露出了条缝隙,有一缕阳光折了进来,打在了苏庆长那张因为绝望而日夜苍老着的脸庞上。

    几日不见的光线让苏庆长僵死的眼珠产生了种酸涩感,他仿佛看见了乔初。可是那句“爸”让他知道,来的人是苏子曾。

    这个世上,能够如此坦然的叫他的也只有苏子曾而已。

    言无徐看到了很戏剧性的一个场景。前几日还像个老疯子的苏庆长突然平静了下来,就像是被按住打了镇定剂的精神病患者那样。

    地毯上的碎瓷片还在滴流打转着。苏庆长的下一反应,就是将他那双缠满了绷带的手藏起来。身为一个父亲,他可以是严格冷酷的,却不该是懦弱轻生的。

    言无徐在旁看着,拿过了条毛毯盖在了苏庆长的膝盖上,苏庆长没有发作,只是将那条毛毯牢牢地抓住。

    他又憋了半天,才恢复成那个严厉的苏庆长,用着副老子教训女儿的口吻训斥道:“你来做什么,我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了。”

    “爸,你为什么要放弃我,”苏子曾跪在了地上,抱着那双被毛毯盖住了的手臂,来之前,她已经想好了,要不动声色,装出了副镇定的样子,和苏庆长好好地谈一谈。

    在面对佩罗时,她已经耗尽了全部的控制力,所以在看到苏庆长的时候,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伪装了。

    “苏子曾,你少不知足,苏氏破产这件事中,唯一没有受到波及的就是你,”话是言无徐说的,她看着苏子曾就来气。言无徐实在想不通,苏子曾还有什么不知足的。下场最惨的就是自己,什么都没有捞到,现在还要带着一个残废的儿子。

    “闭嘴,”苏子曾怒瞪了言无徐一眼,“这里轮不到你说话。”

    “你...”言无徐还没看到过这么凶狠的苏子曾,被她这么一下,止不住退后了几步。

    “你走吧,”苏庆长的轮椅往后移了几步,“我能给你的,也就只能是那些了。”他的声音不再严厉,是的,他能给的也只能是那些了。他生而不养的女儿,他能做的,只能是在给她一个稳妥的将来。

    “爸爸,您到现在都还不了解我,我是你的女儿这个现实,不是光靠了你一份公告就能改变了的。”苏庆长第一次发现,苏子曾的性格里,也有着一股不弱于他的固执,或者那份固执更该被说成是韧性。

    “你...”苏庆长看向了苏子曾的眼,他看到的是比晨曦还要亮丽的一双眼,他不自禁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爸,”苏子曾低下头,扶起他的手,在上面亲了一亲,说道:“何谓商人,商人就是从无到有,从一无所有开始的,我现在和将来要去做的,就是你曾经走过的路,唯有这样我才配做您的女儿,请您相信我,不要再选择放弃我。前面而是二十几年,是您来照顾我,现在换我来照顾你,好吗?”

    苏庆长感觉到了手上有股温暖,透过了他的皮肤,一直到了他的心窝里。

    说得比唱得好听,言无徐在一旁鄙夷着,就算苏子曾想带着苏庆长走,也得经过佩罗的允许才成。

    “苏小姐想在这里带走我的客人,似乎还需要经过我的同意,”这一场父女相拥的情景,佩罗看过之后,并没有露出半点的怜悯。

    “你没有权利禁锢我父亲的人身自由,”苏子曾抬头迎视着佩罗。

    “我是没有这个权利,只不过,你可以询问下你的父亲,他是否要跟着你走?”佩罗走进了苏子曾的身旁,定定地看着她。

    苏庆长没有发话,但是他往后退开的轮椅已经代表了他的回答。他不能也不该跟苏子曾走,当初在他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让苏氏破产,赶苏子曾出家门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打算,他不能因为苏子曾几句话,就改变了主意,他不能拖累她。

    佩罗在囚禁了他的同时,也在他身旁树起了一道保护墙,那些债主找不到他,就不会胡乱生事,但如果他听着苏子曾的话,走出了这道保护墙,那么苏子曾无疑会成为众人责难的目标。

    “我知道我现在还不能说服您,不过我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您不要再...试图伤害自己。”苏子曾站了起来,她的膝盖上因为跪坐而多了道红印子。她懂得了苏庆长的意思,光凭一番话,是不能动摇苏庆长的心的。

    “我暂时将爸爸交给你们,但是我还会再回来的。言无徐,你答应我一个要求,替我好好照顾他。”苏子曾直面着言无徐,曾经的一对好友,在了各自的人生路口上,分道扬镳,现在又齐聚在了这里。

    “好,”言无徐不敢再看苏子曾,现在的苏子曾虽然没有了苏家大小姐的光环,却比当初更加让她不敢直视。苏子曾似乎已经发生了变化,虽然,言无徐不知道,到底她身体内的哪一部分发生了变化。

    “言无徐,我再信你一次,”苏子曾说完,朝着苏庆长再看了一眼,走过了佩罗,又走过了管家,走过了那些在外面听着动静的佣人们,不卑不亢地走出了苏家。

    苏子曾并不知道,在这一刻,就算是冷静如温麦雪也绝不能像她表现的这样镇定。

    当然,苏子曾毕竟是苏子曾,她可能一辈子成不了温麦雪,至少聪明如温麦雪是绝不会像苏子曾那样,做出接下来的那些事情来的。

    当苏氏破产的事,过了二十多年后,莫城还会有些人在了酒足饭饱后,叼着根牙签,讲起了当年的莫城第一大财阀陨落的事情。

    随后,总会有那么些人再不甘示弱地接口讲起,当年的苏家的那个败家女,苏子曾做出的那番惊世憾俗的举动,让莫城甚至是Z国中央政府都为之震惊的那番举动。

    苏子曾是个暴发户,虽然经过了凯利女学的几年熏陶,但她依旧是个暴发户。暴发户往往是不将钱放在眼里的,所以...她接下来要做的事,就是...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