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0 土豪作风

    苏子曾的思路和精力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充沛过。她说出的那些话甚至没有经过整理，是脱口而出的。几下嘴皮子功夫，让她承担了几乎四倍于别人的工作量，可是这些似乎都不是问题。

    在她订好机票准备飞往最近的俄罗斯时，埃斯普这辆正“轰隆”开往了繁华之路的火车前，总算翘起了一块碍事的枕木。

    “边京城的库存快用光了，”慕姐接到仓库的电话时，第一时间盘存了莫城的库存，“莫城和周边几个主要城市的库存也不多了。”

    “工厂方面呢？”埃斯普采用和引进了和沃尔玛超市一样的全网络物流管理系统，那边的服装一下架卖出，对应的位于莫城的生产厂商就会立刻接到新的订单，立刻补充货架，不可能像慕姐口中说得那样，存在多家城市近乎断货的可能。

    “我已经联系莫城负责缝纫和打板的师父了，他们和我合作了十几年，前几天不约而同地关机，联系不上了。直到刚刚，我才通过他们的家属，查清他们已经跳槽到了ZARA。”慕姐得到消息时，就已经知道，一定又是ZARA方面使得坏。

    “又来这招，他们就不怕我们去告他们，”林樱听了之后，只想拿把杀猪刀生剁了温麦雪他们，那些人，就会在关键时候出阴招。

    “不行，我看过那几名师父的劳动合同，只写了违约的赔偿金额，但没有签署任何竞业避止和保密协议，”Z国的法律空子也真是不小，吉姆这时候开始怀念美国的法制健全，就是在别人家门口摔个跤。都可以让主人吃不了兜着走。

    “那就这样由着他们乱来，少了主缝纫师和打板师，我们的生产是会被拖垮的。”慕姐也是为自己早些时候的粗心后悔不已，她也是留洋归来的人，居然疏忽了这样重要的劳动条款。

    “人我们可以再找。”苏子曾刚听到消息时的慌乱缓过了劲来，偌大的Z国。难道还怕找不到人。

    “一时下来，哪能立刻找到人，而且火上浇油的是，我们的好些工人，也被动摇了，说是要涨工资，如果不涨。他们就集体辞职。”慕姐很是头疼着，想来店做大了，也是有数之不尽的麻烦，当初她开“爱慕”时，就从来不需要动这些脑筋。

    “不能再涨了，”吉姆知道胡乱涨工资的危害性，工资只能加不能降，如果现在还盲目地加工资，不仅会得罪了已经发出了警告通知的政府和当地企业，还会纵容了工人。

    “我怎么觉得。我们现在已经成了资本家了，”林樱想缓解下紧张的气氛，开了个玩笑。

    “既然已经是资本家了，那就索性做到底。”苏子曾说话时，声音带了股狠拗劲，“先找出带头要求加工资的工人，解雇了，再发公告出去，如果还继续吵闹，就全厂解雇。”

    “子曾，”吉姆惊呼着，苏子曾现在的架势，可完全是土豪的作风，“我知道你很生气，只不过，解雇了他们谁替我们生产？总不能让我们四个上吧？”

    慕姐和林樱琢磨着苏子曾的话，她的脾气，历来是火暴强烈，可是这几年下来，已经改变了不少，该不会是被ZARA的事情刺激了吧。

    “吉姆，”苏子曾搭在了吉姆的肩上，用了副哥俩好的语气说着：“你还不了解Z国人，大棒下面出孝子，你也不够了解女人，女人总是口是心非的，我并不是真正要开除他们。”

    女人总是了解女人的，听到苏子曾说出来的话时，慕姐和林樱总算是明白了过来。

    莫城的埃斯普生产工厂里，一大早就爆出了个消息，说是工会会长被炒了。接着又有公告贴示出来：“对于不遵守纪律，擅自消极怠工的工人，一律采用相同的措施，严惩不怠。”杀鸡儆猴的效果很不错，那些要求加工资的消息，立刻就消声遗迹了，毕竟埃斯普的薪酬高于当地的平均水平，福利待遇也很不错。

    工人罢工的事压下去后，温麦雪还是在旁等待着，眼看就要进入春季销售旺季，埃斯普少了打板和制衣师父，就等于没有新品上市。没有新品上架，埃斯普是熬不过这个月的。

    可是埃斯普的工厂还是连夜加班加点着，在罢工和挖角潮后，它又还能生产些什么？

    紧接着，每家埃斯普的专卖店前，都拉出了一条横幅，写着：“埃斯普春季购物月”。每一件都是老款式，可是又不是破旧的老款式，埃斯普连夜加班加点，生产的竟然全都是老款式。

    老款式，就可以暂时避让开缝纫师和打板师空缺造成的样衣困难。只不过这样也只能是暂时缓解眼前的危机而已。温麦雪还是按捺住了，在旁冷眼看着，苏子曾熬过了这个月后，又还有什么招数可使。

    用旧货打折销售的点子是林樱和吉姆一起想出来的，她们也知道这招只能挡一阵子，连夜的加班加点，工人的加班费用就是一个巨大的压力。

    急得团团转的吉姆和林樱在苏子曾身上看不出丝毫紧张的影子，她居然还有心思，陪着苏庆长去了东南沿海。

    这时候去东南沿海做什么？苏子曾可没像林樱他们想象的那么轻松，在解决了罢工危机后，她就已经眉毛胡子一把抓，想着怎样解决“人才危机。”

    苏庆长看见之后，就问了几句，听完之后，苏庆长就提了个意见：“如果莫城呆不住了，那就走出去，如果本地人才留不住了，那就将人引进来。对于得罪过自己的人，无论是曾经的员工还是敌人，都要狠追猛咬，绝不可以松口。”用人和经营企业，就和疏通水路一样，适当的围堵，适当的疏导，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还得先解决了燃眉之急，”苏子曾也知道，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了温麦雪和佩罗的阴损暗招，早就该反咬回来，可是她心里总是有些顾虑，比起父亲来，她终究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些。

    “Z国什么最多？人多。还怕找不到人，”对于用人这一方面，苏庆长还是有些经验的，“熟练的技术工，就去沿海轻工业城市找，要用劳动力，就往西北中部找。”

    寥寥几句话，苏子曾有了些思路，她怎么才反应过来，Z国最大的纺织生产基地，位于东南沿海的广东省，还有东北部的山东省。

    Z国是世界工厂，不就是这么几年的事情嘛？现在可能征兆还不明显，可再过五年，全世界都会穿着Z国出口加工的衣服。

    所以这一趟东南沿海之行，苏子曾是略带疑虑地去的，回来时，她和苏庆长的关系也比以前更加融洽了，而且她还带回了几名师父和一整飞机的女工。这种打飞的招工的模式，在当时的Z国还算是第一次。这批女工全都是有了纯熟技艺的老女工，在广东打工了多年，工资水平还比不上莫城的一半。

    当听说有一个很是和气的女老板要收大批的女工后，就纷纷赶来了。苏子曾从中挑选了一批，将她们带回了莫城。她希望通过这批女工，让莫城的员工，彻彻底底地安静下来，也让他们知道，可以替代他们的人大有人在。

    为了防止类似的事情在发生，苏庆长建议苏子曾宁可多花点钱，也不能再将所有的筹码压在了一个人的身上。在广东，她很顺利地就找到了两名打板师和缝纫师。年纪也比原先的两位师父要轻，能够接受一些更加先进的观念。

    “这些人涌入后，莫城的工厂就不够用了，”埃斯普的工厂内招收的员工，大多数是莫城本地人。苏子曾待会的这些女工，是外来人口，除了安排各自的工作以外，还要安排相应的食宿，这样一来，原本就不算宽敞的工厂，就不够用了。

    “我这一次在广东，已经和当地的一家纺织厂谈好了合作关系，那边的工厂专门供应东南片区的专卖店。可以的话我们要再在东北和中西北部再开几家工厂，紧挨着各自的省份，供货和物流会方便些。东北地区因为体制改革的缘故，原本的国企下岗的大批女工，可以很好地填补空白，我们可以再筛选出一些各方面都不错的女工，先在莫城学习管理，在分派到其他几家工厂培训和管理，”苏子曾才外出了一趟，带来的消息，就让慕姐等人又吃了一惊。

    “我赞成这样做，这样可以降低我们的生产成本，”苏子曾带回来的女工们一进厂，就将原先厂里的工资和工作环境传了出来。吉姆一惊习惯性服从苏子曾的命令了，这个弱质纤纤的女人，渐渐有了股让人不容小觑的魔力，周遭每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已经不同了。

    “那就开始做吧，接下来，就让我们掀起一股降价狂潮，该是时候和ZARA开战了，”苏子曾叫这，“和Z国人讲生产成本，那简直是寿星公上吊，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