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不动如一
诸天始祖降临大天，一切仿佛回归万古之前的上古时代，强者林立，大道争锋，前所未有的辉煌景象。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一旦昶破封出世，这天地间的一切繁荣都只是一场虚幻，仿佛春花秋月，流水一般淡逝。 举世繁荣，却是举世皆寂。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生存或是毁灭？ 谁也不确定接下来的乾坤。 但他们只能等待，对于芸芸众生而言，他们只有等待的能力。 何恒很庆幸，自己不是那众生之一，他还有别的选择。 冲击大罗的选择！ 大罗无上，任何生灵都有可能成就这一境界，每一个都有机会。 但实际上，诸天万界所有众生加在一起，成就大罗的机会也不会有那不足十人的任何一位高。 何恒是那十人之一，甚至是其中最有可能证道的，最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虚空浩荡，无尽无限。 他一步跨出，这无尽虚空彻底成空。 岁月、空间，在始祖大能面前根本是笑话。 他们早已超越了这个。 对他们而言，天地宇宙，诸天万界，不存在距离。 如果有距离，那就是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心与心之间的距离。 人心的距离，本就是世上最大的，不是吗？ 只有大罗者才可以洞彻心灵的终极奥义，做到无限时空永恒大自在。 心灵的自在无垢，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无拘无束，无所不能。 何恒还做不到这个境界，所以他不明白眼前之人的想法。 但他也不想明白。 四目相对时，彼此都只有一个想法。 战！ 牧祖笼罩在炽热而璀璨的神圣光辉之下，身躯虽存在眼前的空间之中，却仿佛根本无所不在。 祂的瞳是金色的，衣是白色的，手中的权杖一般的法宝则是银色的。 祂的身后是虚无，更是无尽的世界。 看见了祂的人，就仿佛看到的一片片天地，无穷尽的苍生在念祂之名，发出真诚的祈祷。 祂是唯一的神，是至高的主，是苍生的父，一切的源头。祂代表光明，代表希望，代表一切美好与善良，只要你信仰祂，就可得到救赎。 神之光辉，无可遮掩，一切罪恶与黑暗都要在此面前低头。 牧祖出招了。 漫天圣光倾泻苍穹，虔诚的祈祷声自诸天万界传出，汇聚在此时此刻，化为信仰的洪流，冲向何恒。 一瞬间，无限大光明绽放。 何恒首当其冲。 在这无限的光明面前，他仿佛是世间唯一的黑暗，要被驱散，要被消灭。 “恶徒，忏悔吧！”“信仰吾神，你可得到救赎。”“黑暗终要被光明淹没，只要秉持正念才是大道。”…… 无数道声音响彻在何恒耳边，仿佛亿万万苍生在看着他，指责着他，厌弃着他。 这种感觉是难以想象的。 儒门某位圣人曾经说过：十目所视，十指所指，其威严呼？ 这是亿万万目所视，亿万万指所指，威严呼？ 何恒冷看着这一幕，心中古波不兴，不为所动。 千人指，万人厌，那又如何，我自秉持道心，横眉冷对千夫指。 心不动，则诸天万界皆不动。 光明加身，驱散而来。 何恒睁眼，虚无的双目化为深邃，如同可怕的漩涡，瞬间吞没无尽大光明。 立身之处，即是我道之延展，任你万法齐出，我心不动，如何可撼？ 牧祖看着何恒那里的情景，金色的瞳孔同样淡漠，心灵古波不兴。 始祖绝巅的强者比起一般分始祖强在哪里？ 强在比他们更接近大罗。 那什么是大罗？ 无限时空永恒大自在，想到即是做到，无所不能？ 不，大罗唯心。其他的仅仅只是大罗境界的表现，而非本质。 始祖与大罗的差别也仅仅只在于心境。 大罗者的道心道念，永恒如一。 世上有永恒的东西吗？ 有，就是道心道念。 只要自己的心不愿变，他人纵然毁灭你的形神亦无用，因为念永恒。 但这并非大罗的全部，大罗道念永恒，亦可变化无尽，因为变化本身也是一种永恒，这一点何恒早已明白，却始终未能做到。 明白是明白，做到是做到。 只有大罗者才可以懂得即可做到，想到就能实现。 换而言之，若是那一天何恒能把他明白的东西化为现实，他就是大罗了。 此刻的他，尚未有这能力。 他只能不动如一，却不能道生道灭，无尽无穷。 牧祖亦是如此。 这是他们比一般的始祖强大的地方。 他们的念已经臻至不动，故而无败。 能打败一个人的，从来只有自己。 臻至不动之境界，就是不败之境界。 始祖绝巅的大能可以被杀死，但却不可被击败。 因为能击败他们的唯有自己，只要他们己心不动，你所毁灭的也仅仅只是形体，无法摧毁道心道念。 可以死，却不会败。 这就是始祖绝巅，这就是诸天万界至强之境。 至强者，无败也！ 牧祖刚刚的神圣光辉仅仅只是表象，看似无匹绚丽，实则并非可以撼动始祖绝巅的力量，那亿万万苍生指责怒骂才是真正的攻击。 若是何恒在被指责怒骂的情况下动摇丝毫，他的念就不再纯，就不再不动。 心一动。 必败。 只有勇于面对千夫所指，万众怒骂者，才是真正的强者。 无关善恶对错，只有强弱。 世界从来都是这么赤裸裸的。 “强者与强者的对决，方是有意思。”紧握着手中权杖，牧祖淡淡道。 何恒面无表情，永恒国度张开，浑身虚无一片。 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气势碰撞，不存在什么法则、本源的交锋。 他们之间的比拼只有一个，各自的意念，钢铁一般的意志，碰撞出最璀璨的火花。 那样的火花可以燎原。 当火焰燃烧到顶峰的时候，就是生命的最顶峰，成败也再那一瞬间。 是燃成灰烬，还是极尽升华，绽放不朽的光辉？ 谁也不清楚。 但答案总会有的。 何恒一步跨出，一拳轰出，他动了。 牧祖权杖挥舞，光芒闪耀，祂亦动了。 不动如一的沉默，只为换得那生灭无穷的永恒啊！ 动变之间，方是道巅。 这是超脱。 对始祖绝巅的超脱，对诸天万界的超脱，对逻辑对想象的超脱。 只有超脱思想的局限，方见大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