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我有儿子了
虽然宋青云杀害莫回音的事情并没有暴露出来，但她为了一个女子叛出师门的事情还是被其他六侠知道了，宋远桥为此伤心愁急，茶饭不思，身子几乎瘦了一半。 俞荷木听了莫回音描述的经过后勃然大怒：“没想到这个逆贼竟然还对你动手，早知道就一剑劈了他。” 殷六合虽然顾及着大师兄的心情，但也对宋青云极为不满。 莫回音安抚两人：“两位师哥消消气，青云虽然对我动手，但也是被那陈友谅所逼，他心中是不愿杀我的，再说我不是没有事了吗？” 笑了笑，又道，“只盼青云那孩子迷途知返，即速悔悟，和宋大哥伯父子团圆。” “希望如此吧！”俞荷木叹息。 莫回音赶紧将景星母子介绍给了俞殷两人，景星为了不被峨嵋派的人认出添加麻烦，脸上蒙了面纱。俞殷两人答应帮她的身份保密，对外都称呼她为景女侠。景雍的活泼开朗让武当的三位大侠都非常喜欢，甚至开口邀请他到紫霄宫去玩。 此后一个时辰中，各路英雄越聚越多，华山派、崆峒派、昆仑派均有高手赴会，只峨嵋派无人上山。午时将至，寺中知客僧肃请群雄来到山右的一片大广场上。那本是寺僧种菜的数百亩菜园，这时已然压平，搭起了数十座大木棚。群豪随着知客僧引导入座。各门派帮会中人数众多的自占一棚，人数较少的则合坐一棚。群豪毕集，许多向来极少在江湖上行走的山林隐逸，这时也纷纷现身。粗略一数，场上竟然有四五千人。众宾客坐定后，少林群僧分批出来，按着圆、慧、法、相、庄各字辈，与群雄见礼，最后是空智神僧，身后跟着达摩堂九老僧。 景星带着儿子坐在武当派的棚子中，因为张无涯的关系，武当与明教的棚子挨得很近，景星尽量稀释自己的存在感，躲在莫回音的身后，打量各个棚子的豪杰，却不知道莫七侠身旁出现一位女子本就是引人注目的事情，有好几束目光都投向了她的身上。 “兄弟，你在看什么？”杨天长顺着范尧的目光看过去。 “没什么。”范尧收回视线，心中却是惊疑不定，那女子的面容虽然看不到，但那身形像极了景星。只是，她怎么会出现在屠狮大会上，又怎会与武当派的人在一起？ 杨天长的笑声传了过来，“原来你在看那个小少年，说真的，那个少年除了眼睛不像你以外，其他地方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简直就是小号的你。” 范尧疑惑地再次抬起视线，刚才他一心扑在那个熟悉的身影之上，没有注意到女子身边的人，此时一看，大吃一惊，那个翘着嘴角、瞪着大眼睛、满脸兴奋的小家伙眼熟得让他感觉亲切，很想疼爱他。 说不得也凑过来八卦，“说不得，说不得，那小子不会是范右使你的私生子吧？” 范尧心中一惊，全身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难道是那一次？ “兄弟，你怎么了？”杨天长关切地问。 “不会被和尚我说中了吧？”说不得也问。 “……”，范尧没有回答，眼睛一眨也不眨地注视了少年和他的母亲，心口涌上一阵热流，直冲眼眶，让他忍不住想要流泪！他的孩子吗？他这十几年来到底错失了什么？ 想到这里，范尧再也忍不住，拔脚就要往武当的那个棚子走。 原本面面相觑的杨天长和说不得两人赶紧将范尧拽住，“兄弟，等大会结束后再去找人也不迟，弟妹和侄儿应该不会先离开的。” 杨天长和说不得两人都是极为聪明之人，看到范尧的反应，便猜到了少年与少年身边蒙面女子与他的关系。杨天长心有戚戚焉地安抚范尧，兄弟，原来你和我一样啊，咱俩这父亲当得真可怜，儿子和女儿都大了，才知道他们的存在。可惜了，侄儿的年纪比女儿小，否则两家可以结个儿女亲家也不错！ 范尧看了一眼坐在棚子正中央的张无涯，心知教主对救出金毛狮王十分重视，只得按耐自己的心绪：大会一结束，我就去找她！ “娘，有个人老是看我！”景雍不自在地移动身子，躲避某人的视线，那视线实在太炙烈，烧得他浑身不舒服。 “不用理他！”景星早就发现了范尧，十余年没有见的面貌没有多大改变。看着他，景星发觉自己心情平静，就如同看到一个老熟人，至于曾经心中有过的愤怒与不自在、甚至一点点的心动更各种复杂情绪全都没有了。果然，时间是最好的忘却剂。 “娘，他是我爹吧？”景雍趴在景星耳朵边上小声地问道。 两个人那么想象，一看就是父子，想否认也否认不了。 “是又怎样？你想认爹？”景星瞟了儿子一眼。 “哪能啊！”景雍急忙道，“我只不过有点儿好奇罢了！我有娘，要爹干嘛？” 景星笑着摸了摸小少年的头，小孩子怎么会不想要爹，儿子是怕自己不高兴才会这么说。 “你想认就认，我不会阻止你的。虽然我和他已是陌路，但你始终是他的儿子。” “……”景雍沉默了片刻，忽然抱住景星的胳膊，小脸在她的胳膊上蹭了蹭，说道，“娘，我最爱的人是你！” 景星微笑，伸出手指弹了一下儿子的脑门，“我知道！” 这个时候，大会已经开了过半，峨嵋众弟子终于在周兰芝的带领下姗姗进场，中豪杰决定举行比武，由最后的获胜者取得处置谢金的权利。 “娘，那个女子练的也是九阴真经吧？怎么看起来怪怪的？”景雍疑惑地问，场中周兰芝正使用九阴白骨爪大杀四方。 “练功要循序渐进！周兰芝一心报仇，走捷径，坠了魔道。” 此时，周兰芝正与张无涯交手，周兰芝使诈，让张无涯以为她功力耗尽，急促地收回内劲之时，趁机发力。张无涯护体的九阳神功虽然浑厚，却也抵挡不住两大高手的合击之力。何况周兰芝的掌力乃乘隙而进，正当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之时，当下不由自主的身向后仰，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出。周兰芝偷袭成功，左手跟着前探，五指便抓向他胸口，张无涯身受重伤，心神未乱，眼见这一抓到来，立时便是开膛破胸之祸，勉强向后移了数寸。嗤的一响，周兰芝五指已抓破了他胸口衣衫，露出前胸肌肤。 周兰芝右手五指跟着便要进袭，忽然见到他胸口露出一个伤疤，正是昔日光明顶上自己用倚天剑刺伤的，五指距他胸膛不到半尺，心中柔情忽动，眼眶儿一红，竟然抓不下去。她稍一迟疑，韦一笑、莫回音、杨天长、范尧四人已同时扑到。韦一笑飞身挡在张无涯身前，杨范二人分袭周兰芝左右，莫回音已抱着张无涯逃开。 这一来，场中登时大乱，峨嵋派群弟子和少林僧众纷纷呼喝，手执兵刃，抢上场中。杨天长、范尧和周兰芝拆得数招，便不再恋战，一齐回到茅棚。峨嵋、少林两派人众见场中罢斗，也便退开。 “丁、景女侠，请你帮我师侄看看伤。”莫回音直接将张无涯抱到了景星的身边。 “儿子，你去。”景星吩咐景雍。 景雍三蹦两跳蹿到莫回音的身旁，看了看伤口，又搭了搭张无涯的脉搏，“小伤，没事的。这位大哥内力雄厚，很快就能够恢复。”说完取了一颗九花玉露丸塞进张无涯的嘴巴里。 张无涯只觉得清香的味道弥漫饿整个口腔，身上的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不由感激地对景雍说道，“谢谢你，小兄弟。” “一点儿小伤，不用谢！”看到范尧走了过来，景雍赶紧摆摆手回到自己娘亲身边，他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不想此刻认爹的说。 范尧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年急匆匆离开的背影，心里面有点儿难受但更多是骄傲，自己的儿子真有本事，小小年纪，不但武功高强，医术也这么厉害！他娘把他教育得很好！眷恋的眼神投向某人，可惜某人有意识地将他的视线屏蔽了。 周兰芝打败张无涯后，没有人敢再上场挑战，少林寺一达摩堂的老僧当场宣布：“既然无人下场比试，咱们便依英雄大会事先的议定，金毛狮王谢金交由峨嵋派宋夫人处置。屠龙宝刀在何人手中，也请一并交出，由宋夫人收管。这是群雄公决，任谁不得异言。” 其时太阳正从山后下去，广场上渐渐黑了下来。那老僧又道：“金毛狮王谢金囚于山后某地。今日天时已暗，各位必然饿了。明日下午，咱们仍然聚集此地，由老僧引导宋夫人前去开关释囚。那时咱们再见识宋夫人并世无双的武功。” 群雄虽见周兰芝已夺得“武功天下第一”的名头，大事却未了结，心中各有各的计算，谁也不下山去。那老僧道：“各位英雄来到本寺，均是少林派的嘉宾，各位相互间若有恩怨纠葛，务请瞧在敝派薄面，暂忍一时，请勿在少室山上了结，否则便是瞧不起少林派。各位用过晚饭以后，前山各处，尽可随意游览。后山是敝派藏经授艺之所，请各位自重留步。” 景雍看到范尧抱起张无涯回到明教驻地之中，犹豫了一下，随后跟着母亲返回少林寺给他们安排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