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妖丹

    变化，令人措手不及，小辰云能清晰地感觉到，这天地之间，存在着某种力量，而这种力量，是可以纳入体内的。这是从未有过的感觉，仿佛整个世界都变得不一样起来。

    一挥手，一握掌，都能感觉到那蛰伏在身体中恐怖的力量，小辰云甚至出现了错觉，仿佛自己只要轻轻地跺一跺脚，整个大地都会裂开。当然，这不可能是真实，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力量，让小辰云有种不可思议之感。

    这副身体，简直强如洪荒之兽。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发现，并无心脏的跳动声，也就是说，他那颗被挖走的妖心，并没有回到他的身体之中，此刻他的胸口处，是空的。

    “但是为什么，我还能活着？”小辰云想不通，他现在不仅好好地活着，甚至感觉比以前更加精神了，力量也增强了数倍。难道没了心，还能变强不成？

    小辰云思绪杂乱，很多记忆并不清晰，他只记得在清虚门的地牢中，他败给了于厉，被其挖走了妖心，这之后，意识便越来越模糊，好像有人出现在眼前，又好像没有只是虚幻。

    长长地吐了口气，小辰云冷静下来。此时，天地间的雷霆，也开始渐渐地消散了。那股尊贵的气息，回归血脉之内，不再出现，如一尊上古般，只是醒了片刻，便又重新陷入沉睡。

    小辰云本人，自然注意不到这等变化。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清虚门的时候，但是现在，他在的地方，却是妖林之中，且周围没有一个妖存在。

    更让他奇怪的是，心念中突然多出的一丝联系。那丝联系很淡，却真实存在着，无法被割断，仿佛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且冥冥之中，那丝联系的另一端，正在对他发出呼唤，如亲人一般。在以前，可没有这种奇怪的联系。

    “这段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小辰云不清楚，甚至，他都不清楚自己究竟是谁，为什么没了心，依然还能活的好好的。

    铿！铿！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声铿锵有力的步伐声，那是一群训练有素的人，否则步伐绝不可能如此之齐，宛若一个人发出。除此之外，小辰云还感觉到了几股强大的气息，正在向着自己这边靠近。

    “斩妖士？和……军队？！”小辰云目露惊色，脚下一动，整个人像风一样飘了出去。

    那一瞬间，连小辰云自己都吓了一跳，不过是轻轻一动，居然就有如此快的速度，若是全力之下，那又该如何恐怖。果然，他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变化，就像当初从人类变作妖一样，而现在，也不知道是从什么变作了什么。总之，给人一种很厉害的感觉。

    片刻后，小辰云来到一处高地，目光向着极远处眺望而去。可以看见，离此地十几里外，正有一支戎装军队，向着妖林走来。军队的最前方，是两位略显狼狈的老者，和两个面色刚毅的禁军统领。在那两老者身后，则跟着两个青年，他们身上穿着的服饰，是小辰云很是熟悉的玄衣。

    “清虚门的长老和真传弟子，还有楚国的军队。他们这是要做什么，看他们的样子，似乎刚刚才经过了什么战斗。”小辰云思虑着，眼中忽然闪过一道光，他看见了更远处地面上的一个巨大深坑。那深坑之大，哪怕是隔了这么远，竟也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迟疑了一会，小辰云依然向着那个深坑掠了过去。

    他必须知道，那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和妖林内的所有妖都消失不见了有关。哪怕没有关，他也要知晓，清虚门和楚国军队，是在和什么人战斗。为什么两者会站在了一起，同仇敌忾。

    恐怖的速度下，小辰云像一道极速的风一样在林间刮过，十几里的距离，竟是不到一刻钟便到达了。而期间绕过楚国军队的时候，隐藏气息下，连那两位长老都未曾发现什么异样。

    此时，小辰云站在那个深坑的旁边，双目中充满了震惊之色，如此巨大的坑洞，需要怎样的一种力量，才能在大地上留下这样的痕迹。

    而在坑洞的周围，草木不生，全是碎石和尘土，以及如蛛网般的裂缝。整个空间里，依然残留着一股令人心颤的能量，而小辰云也在之中，感受到了一股极淡极淡的妖气。

    那妖气弱地像从一株刚刚启智的小草身上散出的一样，若不是小辰云身体发生了惊人的改变，在天地之间有了更深的沟通，怕也无法察觉到这几乎快消失的一丝妖气。

    小辰云两眼盯着深坑，那丝妖气，便是自最底下传来的。没有犹豫，纵身一跃之下，小辰云身影迅速下坠，紧接着转眼便被黑暗所吞噬。

    耳边是呼啸不停的急风，脚下一片阴暗看不到底，约莫在空中下坠了十多秒钟，小辰云才落到地面，两脚踩在了坚硬的岩层上。

    坑洞的底部很黑，但并非没有一点光线，小辰云的双眼中有淡淡的紫色光芒散出，在这种环境下依然能看的很清楚，和站在上面的时候没有太多的区别。

    循着那丝淡薄的妖气，小辰云在阴暗中走动，目光则在这空旷的坑底搜寻起来。除了碎石和渣土之外，实在难以找到什么其他东西。

    “怪了，那妖气应该就是从这里发出的，为何什么都没有呢？”小辰云围着某处一直徘徊着，脸上带着疑惑。

    “不会是被埋掉了吧？”

    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想法，小辰云立马蹲了下来，两手在地上刨着。刨去那些碎石和尘土后，还真的有东西露了出来，黑乎乎的，看不出是什么。

    继续挖，那黑乎乎的东西渐渐露出了全貌，是块黑炭。小辰云放在鼻尖闻了闻，感觉应该是什么树木烧完后留下的木炭，至于那丝妖气，的确是从这木炭身上散出。

    “这东西为什么会散出妖气来？”小辰云左看右看，也想不明白。此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手中的这块木炭，其实就是老树精的尸体。

    那木炭很脆，被小辰云这么碰几下，就很快裂了开来。裂开的瞬间，那丝极淡的妖气，忽然间就浓郁了起来。

    小辰云眼神一动，立马将手中的木炭慢慢地捏碎，果不其然，木炭之中还藏着一件东西。那是一颗褐色的珠子，表面光滑无比，拿在手心有着莫名的温暖。那妖气，正是来源于这颗珠子。

    而当小辰云下意识地将自身妖力灌入珠子的时候，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个虚影，那竟是一棵怪树，而那怪树也不是别人，正是老树精。

    小辰云一愣，刚想开口问话，脑海中那个虚影便自顾自讲了起来，仿佛是早已经准备好的画面。

    老树精的虚影讲了很多事情，包括百年前所发生的那场剧变，导致了两位鬼妖级狐妖的身死。也包括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一切。最后，则是这颗珠子的来历和妙用。但令人奇怪的是，其中并未提到小狸半个字，无论是白启，墨桑，还是死去的鬼猴，老树精都一一提及了，但唯有不曾提及小狸。

    而且，据小辰云猜想，那两位鬼妖级别的狐妖，应该就是小狸的父母。不论是时间，地点，亦或者是种族，都很吻合。

    “是为了保护小狸吗？”小辰云这样想着，直到听完老树精的虚影说完最后一段话的时候，他才确信，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这颗珠子，是属于老树精的妖丹。据小辰云在清虚门听九痕说，妖族之中，唯有植物性的妖和鬼魂魑魅这些没有血rou的妖，体内才会孕育出妖丹。而妖丹的重要性，自然不用多说，堪比性命。

    而这颗褐色的妖丹中，便是藏着月玄狐一族有关空间和幻术的奥秘。

    “也就是说小狸也是属于月玄狐一族，也有这般能力。如此说来，应该是小狸和鬼猴两个人潜入的清虚门，否则，以鬼猴的本事，不可能骗得过清虚门的识妖大阵。”小辰云根据老树精虚影所说，略微一想，便差不多分析出了事情的原貌。

    片刻后，老树精的虚影消散，小辰云再将自身妖力灌入那颗妖丹中后，脑海中出现的，却是一些密密麻麻的字符和混乱无比的线条。想来，那些应该就是月玄狐一族关于空间和幻术的奥秘了。只不过，小辰云并不识字，所以也就看不懂那些字符的意思，不过那些线条，反倒是让他有种特别的感觉。

    不再多想，小辰云收起这颗妖丹，看了眼四周，身影嗖的一下跳上了天空。

    他的脸上并没有因为得到了月玄狐的秘术而觉得开心，反而有一丝的凝重。

    因为眼下的状况，并没有什么地方是令人能开心地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