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十四章 章倒与被倒
第二日。 半信半疑,赵文武骑上摩托车到了县城,只见寇公楼大酒店威武雄壮,装潢的金碧辉煌,若口袋不是瓷实之辈,定然望而却步。 门口,一个扎着马尾辫,黑色西服,鹅黄色齐膝裙子,穿着高跟鞋的,体态丰饶的服务员迎了上来,微笑问道:“先生你好,你是参加来商品洽谈会的吗。” 赵文武道:“是的。” 服务员道:“让我看一下的凭证的?” 赵文武疑惑道:“凭证?” 服务员笑着解释道:“就是经理给你发的名片。” 赵文武恍然道:“这个有。”将口袋里的名片掏了出来,递了过去。服务员接过看了看,又递回给赵文武,道:“先生请跟我来。” 赵文武跟着她进了一个宴会厅,只见七八张桌子,坐了不少人,俱都是衣着朴实的乡民,只是不见经理鸡蛋曹云金。 众人济济一堂,赵文武竟然发现了好几个熟人,徐东斌,胡大宝,何师傅赫然在列。 徐东斌瞧见赵文武也是大吃一惊,低声道:“你怎么也来了,你不种田也不种地,有什么农产品可卖的,难不成是你的西瓜。可也不是你自产的。” 西瓜? 咱们早就不卖了,你看的是本老黄历,赵文武道:“我没有种,不代表我没的产品吧,泥鳅难道不算是,亏你吃了那么多,也不说一句好话,吃了我的给我吐出来。” 胡大宝也道:“就是,就是。” 徐东斌笑道:“少虑,少虑,这不是一下没有记起。” 对于徐东斌家的茶油作为酒店的食用油,赵文武倒没有什么意外。 毕竟茶油誉满海内外,寇公楼大酒店想要打造一张地方色彩的城市名片,是不可能绕过这道坎的。 而徐东斌家所开设的菜油生产公司,是本地产量最大质量最优质的生产厂家,不邀请他还能邀请谁呢? 赵文武和徐东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至于桌上的甜点小品,均为本地特产,炒花生,红瓜子,蜜桔等等。两人没有什么兴趣。 似乎人还没有来齐的样子,酒店方面也没有什么动静。 不过餐桌上的凉菜倒是一盘接一盘在上,酱牛rou,猪耳朵,松花蛋,醋溜大白菜,银耳醪糟… 今天不知何师傅怎么了,眼睛一转不转,神不守舍地望着赵文武,似乎有些话要说。 发觉此种情形,赵文武笑问道:“何师傅,何师傅,你这样看我,有点像丈母娘看女婿的样子,还算满意吗?” 何师傅回过神来,笑容勉强,道:“满意,当然满意,可惜我没得女儿嫁你。” 徐东斌哈哈大笑,道:“何师傅你既然满意,那就再生个女儿,等养到十八岁嫁给赵文武,反正他一时半会儿还娶不上媳妇。” 赵文武骂道:“滚,好像你娶了媳妇一样。” 一人插嘴道:“你们两人也别争来争去了,何师傅一胎生两个女儿,一个嫁你,一个嫁他。” 另一人道:“这个办法要的。”其他的人听了,呵呵直笑。 得,两人成了难兄难弟,成了他人的笑料了,再不敢胡言乱语了。 左等右等,坐着实在乏味无聊。 徐东斌酒瘾又上头了,拿过徐福记酒拧开盖子,给桌上每一人的酒盅倒满,道:“不知道什么时候,人才能够来齐,我们边喝边等。” 赵文武早上就没吃过什么东西,这会饿的肚子咕咕直响。 民以食为天,也不管什么繁文缛节了,迎合道:“后来的罚酒三杯,我们这些先来的,罚菜三碟,我们先把三盘菜解决完了,再管后来的那些人。” 其他的人笑着纷纷应是,像他们这样上了一定年岁的人,分外禁不起饥饿。 住在村子里,须得赶上早班车,天蒙蒙亮便起了床,滴水未进,早就饿得两眼发昏,烟都抽了一地了,瓜子皮剥了一桌子,依旧饥饿难耐。 只是碍着礼节,不好动筷子而已。 如今有了这两青年打头阵,自然纷纷响应。 他们这一桌开动,其他桌子依葫芦画瓢有样学样,也拉开架势吃喝起来。 赵文武夹了一块牛rou,吃了一口,只觉得松软合适,满口留香,对大家道:“嗯,这牛rou不错,大家尝一尝。” 众人一一夹了一块放到面前的碟子里。 胡大宝咬了一口,惊讶道:“怎么这牛rou是是我家的。”众人以为他开玩笑,只是迎合地笑。 胡大宝半扇猪rou一甩,就能背上,真可谓是力大无穷。 他还有一本事,对牛熟悉之极,随便牵一条牛来,年龄几何,rou质如何,都能说个子丑寅卯来。 常常让赵文武目瞪口呆之余,感叹蛇有蛇路,蛙有蛙路。 胡大宝见众人不信,急道:“真的…” 赵文武道:“既然你说是那就是,别人不信我信。” 胡大宝道:“嗯,还是赵哥有见识。” 这和见识有半毛钱关系,只是相信胡大宝这人而已,根本不知道欺骗开玩笑为何物。 赵文武只是笑了笑,也不点破。 不过心中却在猜测不已,这牛rou如果确实是胡大宝家的,今天的宴会是不是有个什么讲究? 这时,何师傅走到赵文武身边,凑过脑袋,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有事跟你商量,能不能出去一下。” 吃饭要紧,赵文武道:“什么事不能在这里说?” 何师傅:“这里不太方便。” 见他一再坚持,赵文武没得法,只好扔下筷子,跟着何师傅出了宴会厅,到了一个楼梯边一个拐角。 何师傅左右查看,没有人注意到,才问道:“赵文武,是不是酒店要和你洽谈泥鳅的事情?” 赵文武道:“是啊,怎么了?” 虽然不确定,但是不是明摆着的嘛,那一天曹云金经理品尝了泥鳅,今日又邀请他来开洽谈会,那自然是关于泥鳅之事。 何师傅脸色苍白,非常难看,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赵文武道:“何师傅,你怎么啦?有事说事啊。”进赵文武再三询问,何师傅才支支吾吾,一五一十地说。 原来,何师傅真是一个jian商,把赵文武从沼泽里抓来的泥鳅30元一斤买进,转手50元一斤卖给了寇公楼大酒店,一出一进之间每天进账200来元,真是做的一手好买卖。 何师傅以为大酒店要单独和赵文武谈,这下他有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直转,他这个中间贩子,眼见纸包不住火了,这才和盘托出。 此时赵文武,知晓事情原委真相,有些哭笑不得。 作为一个倒买倒卖的jian商,还有被别人倒买倒卖的一天。 可谓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脚的。 也没有恼羞成怒,人家既有功劳也有苦劳,若是自己去卖,每天摆摊设点,费力不讨好。 这个社会,钱是挣不完的,你挣你的那一份,我挣我的那一份,千万不要去追问别人的。 每天十几斤积年老泥鳅,寇公楼大酒店虽然豪阔,却也无法囫囵吞下。 何师傅定然另有渠道,问其肯定不会说,自己何必费尽心机去探求。 当然,现在已知真相,若还是原封不动,那不免有些善良的迂腐了,那有违商人的本质了,此事须得好好思量一番。 时不时有人被服务领进会议室,而出来的人满面笑容,显然对酒店方给出的价位满意至极。 眼见众人一个接着一个进去了,又一一回来了,总是没得他,莫非把他单单忘了,亦或者无意与他洽谈。 曾经不怎么在意卖不卖的的出,如今有了希望,赵文武不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