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胆农民汉，杀寇又缴枪

    义宁县朱溪镇与湖南省平江县，是山水相连，人缘相亲，祸福与共的邻居。两次长沙会战后，日军十一军本部借溃败之机，多次派兵攻入湖南平江，窥视江西义宁。企图在幕阜山脉与九岭山脉之间，沿修河地峡打开一条沟通中国两大湖泊，洞庭湖和鄱阳湖的战略通道，为建立所谓的“大东亚共荣圈”另辟蹊径。

    日军也知道义宁县是九战区的战略防御纵深，驻有两个集团军重兵把守。三十集团军、湘鄂赣挺进军像两只狼，时不时出来咬一口，没事又缩回义宁老巢。日军十一军没有重兵，很难进得去打开局面。十一军只好在平江、义宁和湖北通城边界巡梭。轻易不敢孤军深入，怕被九战区所属部队分割包围，再陷一O六师团在德安县万家岭的覆辙。

    这两天日本鬼子又来了，他们从平江县龙门镇出发，侵入义宁县朱溪镇、白岭乡边缘，再回通城县占领区据点。从朱溪镇过路的鬼子像蚂蚁样，走了一天一夜没断过线。朱溪镇过去是苏区，五次反围剿时，红军和白军对垒，打得天昏地暗，军队见得多了，也就不足为奇。胆小的找个山源里躲起来，胆大的该干麻干麻去，躲都不愿去躲。

    朱溪镇北边，有个村子叫湾里。村子傍山而建，连绵二、三里路。是个以樊氏家族聚居为主的村子，村里绝少外姓。这天，青年农民樊友廉从朱溪街回来，忽然前面一个骑青鬃大洋马，军装腰带上有佩枪的日本军官，在笑着向他招手。看见鬼子他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扑上去，和他拼个你死我活。

    但仔细一想，不能冲动莽撞，鬼子有枪，这么短距离内，自己是跑不掉的。于是他便装成顺从的样子，点头哈腰地来到鬼子面前。鬼子在他肩上拍拍，说了句：“你的约西。”

    樊友廉听出约西是句好话，于是就鹦鹉学舌：“你也约西，我们大家都约西。”

    鬼子军军官笑着掏出几张纸币，摇摇扔给樊友廉：“你的前边开路，找花姑娘的干活，金币的大大的有。”

    樊友廉捡起纸币，连声说：“约西，约西。”

    樊友廉一边带路，一边想：这鬼子中途脱离队伍，原来是想这门歪心事，找个姑娘还要花的，你这不是为难老子吗？既然这鬼子是兽性发作，这倒是个干掉这狗东西的好机会。于是带着鬼子脱离集镇，向偏僻山坳里走去。一转弯便看见一只土屋，有个女人身影在晃动，把鬼子军官看得眼都直了。

    鬼子军官用马鞭子指给樊友廉看，樊友廉佯装高兴的说：“有花姑娘在干活。”

    鬼子军官高兴的不得了，赶紧催马向前，几步就赶了上来。樊友廉猛一转身，眼急手快抓住鬼子军官外腰带，使出全身力气往下一拉，鬼子军官便朝右侧栽下来。由于左右脚马蹬套着，翻下来也着不了地，樊友廉一松手，朝鬼子头上猛踢几脚，这色鬼顿时昏了过去。樊友廉从鬼子腰上拔出手枪，插在自己裤腰带上，又捡起个石头往鬼子头上砸去，鬼子一声不吭去了温柔之乡。

    突然，青鬃大洋马受惊一声长嘶，吓了樊友廉一大跳，樊友廉赶忙拉住缰绳。心想这马也不能留，附近又没有国军可送。义宁人没有养马的习惯，要是谁家突然有一匹屁股上编了号的军马，万一鬼子那天找回来，全村都要跟着遭殃。就是放掉也不行，他想起在仁义小学读书时，老师讲的老马识途的故事。放掉这匹军马肯定不行，它会找到原来的部队，带日军回来找自己的主人。一不做二不休，先把这死鬼子扶上马，找个没人烟的地方再说。

    鬼子被搭拉在马背上，樊友廉牵着马慢慢向山源里走去。在一块低洼荒地上停了下来，樊友廉把马缰绳绑在一棵树上，掏出鬼子的手枪，朝马脑门一扣扳机，没响也没反应。樊友廉怀疑上了锁，拿着仔细一看，发现虎口上面有块铁片可移动，便用左手往下一扳，再对马脑一扣扳机“砰”一声枪响，军马带着鬼子军官倒在地上。

    樊友廉拿着手枪回到村里，把杀鬼子的经过，一五一十告诉了兄长友园。樊友园说：“你尽闯祸，你会把我们一家人害死的。我去请一个屠户，七、八个亲友将死鬼子埋了，把马rou剐了分给大家吃。”

    樊友廉：“今天晚了，明天去吧？”

    樊友园：“明天？知道的人更多，你不要命了？”

    樊友廉：“好，你把人叫来，我带你们去。”

    樊友园叫齐亲友，一共来了上十个人。樊友廉带着大家来到杀马的地方，果然有一匹青鬃东洋马和一个鬼子军官倒在地上。众亲友吓一跳说：“这个友廉也太胆大了，连鬼子军官也敢杀？”

    樊友廉：“他们敢侵略我们，我就敢杀鬼子。其实杀鬼子，跟杀猪杀羊是一样的。”

    有亲友说：“鬼子好凶残，杀了活该。马就不该杀了，留着驮点货不行啊。”

    樊友园：“都杀了是对的，免得鬼子知道了是祸根。”

    樊友园叫亲友先挖了个深坑，把鬼子尸体扔进去，亲友正准备上土覆盖。友园说：“别急，等屠户师傅剥了马rou，内脏杂物都不要了，扔鬼子坑里一起埋掉。”

    屠户师傅倒是内行，很快便把马rou分割完，装了四、五担箩筐。内脏、杂碎都被亲友扔进鬼子坑内埋了。下山的时候天也渐渐黑了，好在还有点月亮，照着大家回家的路。回到家里后，由于大家都没吃过马rou，被当作稀罕物，又分割成无数个两斤，被同族亲友免费提回家。

    大家吃着马rou，聊着樊友廉杀鬼子的故事，都觉得特别开心。也为亲友中有樊友廉这样的杀寇英雄，而感到特别高兴和自豪。好在鬼子这支部队只是路过，也没能在朱溪镇建立伪政权。他们走到白岭乡苦竹岭，又遭到二十军杨汉域部阻击，激战大半天伤亡惨重，死鬼子的事也没人追究。只是有人问起马rou好吃不？吃过的人都说不好吃特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