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暴起伤人何足惧
那男子似乎也被鹂儿的刀吓了一跳,却也只是一瞬? 是谁晃然回神,嘴角却带着狂妄而邪佞的笑? “怎么,胆子这么大?还敢出手不是?要是我出了什么事,你这舞坊还能开下去?”说着居然抓起面前东方雁的手,一阵轻浮而狎昵的抚摸。 东方雁眉峰一蹙,令人作呕的感觉在胃里翻腾。 洛星河急急冲上来,东方雁却不等他上前!反手扣住那男子手腕一扭,一翻! ‘嘭’的一声巨响和人体落地的闷响!男子已经趴在了地上,身下是桌子的碎屑,嘴边赫然还有几颗牙齿,却是摔下去时磕到烛台撞掉的。 是谁环顾四周,又兀自突兀的一笑,如此渗人? 她低低呢喃,是谁略微庆幸一笑?恍惚听来有些诡异,出现在她身上又似乎如此平常? “没带仆从?这就只能怪你自己了~” 男子一阵呆愣,还没反应过来突然转变的情况。 东方雁却已经一脚踩上了谁的后背?她居高临下一脸阴狠冷厉的神色,是谁此刻无声的气场也如此慑人? “敢动我的人,你才是找、死。” 最后两个字已经几乎是从齿缝中蹦出来的,是谁的力度之大,几乎像是在咀嚼谁的骨殖? 鹂儿急忙想上前帮忙,却被东方雁抬手制止。 洛星河从没见过东方雁如此锋利的神色,一时也愣在了原地。 韵娘却也已经抱着怀中的舞女,是谁低低失神,呐呐低唤? “小姐,你……” 你只是为了舞娘,便招惹王都的贵族,这样会不会对你…… 话音未落,那未出口的话却如此明了,谁兀自忧心? 东方雁听得出韵娘的话外之音,此时却全然不惧,唇角扬起一个森凉的弧度,谁曾经说过? “弄华阁的舞娘自当有几分保障,总不会叫人看轻了去,欺到了头上我还无动于衷?我有什么脸面面对你们?” 韵娘却没想到东方雁不计后果,竟如此为舞楼里的舞娘设身处地的考虑?当下几分感动几分担忧,可是…… 若是真出了事可怎么得了…… “哼!贱人!知道爷爷我是谁吗?” ‘嘭’的一声!男子话音未落,什么光影一闪,却已经被东方雁抬脚踢出了门外?! 此时她揉着拳头一脸嫌恶的擦拭,口中吐出森凉的话语,嘴角也带着邪佞的笑,“老子没兴趣知道,但是我可以送你去见你爷爷!” 粗俗狂拽的话语从她嘴里蹦出,却意外地霸气而不粗鲁,是谁也为之一愣? 东方雁已经转移了战场,是谁踏足院落? 地上洒落的血迹却是男子飞出的时候吐出的,此时狼狈的爬起来坐在地上,是谁双股战战,却兀自强壮镇定面对着东方雁? 背着烛光,她的眼在黑暗中意外的慑人明亮?那眼中露出鄙视的神色大大刺伤了纨绔子弟的自尊心,是谁兀自强装镇定,开口却软了骨头,甚至有些颤抖的? 肥硕男子一边狼狈的在地上磨蹭着后退,一边大喊:“你!别、别别过来,爷爷我是……啊啊啊!” 她一脚狠狠踢上男子下颌,空中又是几枚牙齿散落,人已经到了弄华阁门口! 男子已经口不择言破口大骂,是谁也被吓破了胆,反而忘了害怕? “贱人!都是下贱的东西!爷爷看上你们是你们的荣幸!你们还敢……啊!!!” 她面无表情,鞋底轻轻踏在他手背上,看似轻柔的碾磨,却碾碎了谁的骨头? 男子已经痛苦的无法言语,却是谁兀自强撑着呜呜噜噜大骂? “贱人!跟那个泽兰一样!你们都是贱人!” 舞女已经在韵娘的搀扶下出现在了门口,是谁如此执着?声音颤抖道:“泽兰jiejie,泽兰jiejie怎么了?!” 男子却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轻蔑的一笑,“怎么了?还能怎么?” …… “前天京郊发现一具女尸。” 是谁的声音如犹在耳? 她蓦然想起常子良当时的神情严肃,有些古怪?是谁不忍开口? “死状……”他似乎在斟酌用词,半晌,低低道……“有些凄惨……” “那又如何?这些该是衙门去管,怎么跟我说?”犹记得当时,她悠悠闲闲剔剔指甲,漫不经心。 是谁说?“那个人你我都认识。” “哦?说来听听?”她略微惊讶,回京许久认识的人倒当真不算少,既然认识,是否还是该关心关心? “我们去招募舞娘你记得吗?”在她的眼神询问下,常子良深吸口气,继续道:“那个被另一家人买走的女子。”他神色古怪,“好像叫,泽兰?” 她漠然垂下眼睫,是谁低语? “自己选择的路自己承担后果,无可厚非。” 常子良笑得有些苦涩,“我原道她会后悔,却没想到竟如此芳华早逝,实在是,可惜……” …… 常子良的叹息似乎还在耳边响起,她麻木开口,不知心中感受,此时是谁也麻木开口?恍惚听来,竟是她自己的声音? “京郊发现一具女尸,死状凄惨……”她口中说着,心里那感受却难以言说。 是否当时常子良也是这般心绪翻涌,无以言说? 常子良是悲天悯人,而她这……许是叫兔死狐悲?她自己也不确定…… 看着男子一刹那惊愕的神情,不明白这件事一个小小舞娘如何得知? 而东方雁眼中只剩漠然和厌恶,自己都不知道眼底有杀气纠缠氤氲,愈加浓郁。 舞女已经瘫软在地,清泪横流,是谁失神麻木低唤? “泽兰jiejie……” 男子似乎不放在心上,似乎死一个女人,尤其是一个下贱的舞女,对他来说就像死个蚂蚁似的,是谁看了看那女子脆弱狼狈哭泣,恍惚也生出那找回了自信与地位的错觉?转眼恢复了嚣张跋扈,是谁不屑的冷哼? “你们这些贱……”话音戛然而止。 东方雁手执青紫玉骨折扇,利刃出鞘已经抵在了男子唇边,轻轻带出一条血口。 她弯腰神情邪肆,嘴角轻笑,那笑容本是轻狂的…… 而此时落在纨绔眼中,却赫然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仿佛她身后便是尸山血海,看他的眼神和看个死人没什么两样?! “因为轻贱?” 是谁笑问?语气如此森凉? 男子惊恐的摇头,利刃并不收回,随着男子摇头的动作在嘴边绞开几道口子,鲜血横流,顺着折扇在东方雁手腕滴下。 原以为她会害怕,谁知道她瞥了一眼那横流的鲜血,却露出嗜血的神情。 是谁的笑越发森然?她含笑开口。 “你这嘴想来是不大干净的,不如我帮你解决了可好?” 男子惊恐的摇头,说是问话,她却似乎没有犹豫,也没想过等到答案? 东方雁含笑近乎温柔的把折扇往口中一送,手腕一翻?便是一截破碎的血rou从口中流落而出,细看之下,却是半截血rou模糊的舌头?! 男子此时连叫出声都没办法,只能在咽喉里低声的嘶喊,声音听起来像压抑的猛兽的嘶嚎,夜色里无声的渗人…… 似乎今夜的风都带上了阵阵阴气,吹得人…… 遍体生寒…… 洛星河一届读书人,哪里见过这般,看到这样的场景?早已腿一软,是谁依靠着门边站立,才能稳住身形? “泽兰jiejie,呜呜……”身后是舞女低声的呜咽,其中的伤心不言而喻。 远远似乎有灯火亮起,隔着石桥似乎有人看向这边,却看不清情况,也不敢随意过来…… 若是王公贵子临辱自家奴仆,便是如何也不为过的,这便是权势下令人厌恶的脏污。 她乐得清静,有人隔岸观火却不敢贸然上前,少女却笑得越发温柔? 男子躺在地上,嘴里不住的冒着血沫,一边呜咽着从咽喉中发出破碎的音节,赫然是‘救我’的意思。 少女浑不在意,是谁不仅不怕被发现,还含笑,远远喊了一句? “教训自家奴仆,惊了各位,实在歉甚。” 远远有人一听,便不敢多管闲事,灯火渐渐远去,堙没于黑暗中。 地上男子惊恐的哀嚎,东方雁面容姣好甚至月色下有几分柔和,此时却带着难言的煞气,此时便轻笑着问:“没人打扰了,我们继续?” “啊啊啊啊啊啊!” 男子痛苦的在地上翻滚,东方雁像是邻家小妹一般露出无辜的神情,若不是裙底袖口还零星几滴落梅般的血迹……当真没人想到如今一地血rou,修罗地狱般的场景……是眼前的少女亲手所作?她轻轻挪开脚,脚下已经是血rou模糊的一坨,哪里辨得出原状? 是谁嘴角含笑,温柔问道…… “你不就靠这玩意儿来祸害女子吗?还得意吗?还敢来吗?” 男子已经吓破了胆,惊恐的盯着东方雁的脸庞不住摇头,颤抖着身体后退,身下已经是一片血rou模糊,他顾不得,再退,便到了河边? 司马玄眼中神情复杂的看着,满地的鲜血却如同司空见惯已经能够视若无物,他视若无睹,只看着眼前少女的背影如此坚韧,他眼中也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韵娘强撑着却也没忍住,趴到一遍干呕起来。 血腥味弥漫在空中,似乎蒸腾了月色都带起一片妖异的红艳? 东方雁看了看裙底袖口沾染的血污,一脸的不爽。 此时男子已经退到了河边,一脸的惊恐!东方雁似乎也尽兴而归,举起手中折扇,利刃寒光闪闪,便要结果了这人? 手刚举起,却被谁一手握住。 “雁儿,别……” 话音未落,何处‘嘭’的一声! 那是人体撞击在堤岸上的闷声和谁痛苦的低呼?随之而来的便是‘嘣咚’一声落水的声音,夜色中也‘哗啦哗啦’的响起了后续的余韵。 是谁水中兀自挣扎,那声音却越发低弱,渐渐小了下去,几不可闻? “你看,司马玄,”东方雁含笑对视面前男子,是谁轻问?“人落水也是这般声音,跟石头相比也没有什么不同?你说是吗?” 司马玄却知道,她手都是冰凉的,平静的神色下压抑着怒气。 此时她轻描淡写的把人踢下了水,便如同踢下一颗石子一般的淡漠,竟然…… 还能微笑着跟他对答? 这是什么胆色? 看着鹂儿追出来也是一脸不可置信的神情,司马玄却突然想到那年那个雨夜,少女嗜血嗜杀的神色,和此时截然不同…… 若那时是癫狂?此时便是淡定漠然,见惯了生死的漠然? 他张了张嘴,终究说不出责骂的话语……东方雁却一抽手,甩脱他的钳制。 是谁轻揉手腕神情冷冷? “怎么?二皇子要状告民女草菅人命不是?” 司马玄却全然不顾那人的死活,似乎内心也觉得她如此做过分了些,却不能说是全错? 虽然那男子只是辱杀一个舞女,对她来说,却似乎所有生命都应该一时同仁?是谁受不得那轻贱人命的污燥,却要一手做了那翻覆纲常的巨手? 她自诩不是好人,而她知不知道? 她不适合做大家的小姐,更适合做浪荡江湖劫富济贫拔刀相助的侠女? 而事到如今,相识这么多年,他在她印象中……难道如此迂腐不成? 该杀的就杀,他素来不会多话。 她等不到回答,却是扯扯唇角嘲讽的一笑?她低头瞥了眼他抓在手中的面具,是谁伸出手,一把扯回? 他不做挣扎,任她抽回面具,那冰冷膈得手掌生疼,他并不在意。 她似乎愤怒到极点,却是越发冷静的神色?唇角一勾便是一个冷嘲,如此轻描淡写,却是谁冷静的掩饰下心情如此沉重?她冷冷开口。 “呵,因为轻贱?” 因为轻贱所以可以肆意轻薄? 她的话没头没尾,司马玄却是脸色一白? 是谁急忙想要解释?她却一转身进了院子? 是谁路过洛星河身边顿了顿,看向洛星河的眼中竟然还有三分歉意?那停顿,却只是细微的停顿,是谁头也不回,便脚步不停进了房门? 司马玄呐呐伸手欲做挽留,是谁兀自解释无人知晓? “不……” 他的话音尚未出口,她的身影却已经远远消失? 是谁轻叹? 不是因轻贱而轻薄……因为……是你…… 略微红肿的脸并不影响司马玄的风度,令人心醉的是他看东方雁的眼神。一个误会就在眼前发生,却无力解释,纠结涩然的痛,在眼底蔓延。 这一夜的风,也悄然,吹散了谁没有机会出口的心事? 而又是谁知? 这一旦错过,便是经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