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六、八百里加急谁寄
黑夜里是谁飞马奔腾?此时却是谁在月光下闲庭信步? 她马不停蹄的赶到城西茶庄,终于—— 赶上了。 累死她了! 东方雁怀里抱着茶叶盒子,精致的盒子上置放着精致的面具,是什么在月色下熠熠生辉? 是谁步伐缓缓,微微慵懒,微微倦怠? 这面具终究是不够透气,此时银质的面上也带着薄薄的水汽,东方雁思量着回去再慢慢擦擦…… 太热了…… 好容易回到了弄华阁。 她站在门前,还没来得及擦擦额上的薄汗?想来方才茶庄差一点就关门了,不枉她一路快马加鞭惹人侧目,也算是赶到得及时? 是谁松了一口气。 呼…… 她刚刚抬脚…… 有人脚步匆匆忙忙,从身后弄华阁门外的街道向远处跑去,是谁在呼? “快来看!出事了出事了!” 东方雁翻翻白眼不予理睬,又抬脚…… “沔南出事了!” 是谁一惊?!猛然顿住了身形? “什么事啊?急急忙忙的,我还要回去喝酒呢!” “不知道,他们说沔南来使浑身是血……” ‘啪嗒’—— 一声脆响! 精致的木盒跌落在地,东方雁回神?!急忙把木盒捡起! 她似乎是想了想,是谁咬了咬牙?终究把木盒连着掉落的面具往里一扔! 她匆匆关上了院门,转身上马,绝尘而去! 月色下,是谁神色灰白也焦急? “民怨……皇宫……水……有误……” 东方雁赶到时,那来使一身鲜血,眼看只剩最后一口气? 众人里三圈外三圈围着,却也是束手无策?城守一边扶着他一边焦急的大喊:“这里有没有大夫!大夫!找大夫来!” 东方雁翻身下马!是谁匆匆挤进人群的纤细身影如此引人侧目?! 她顾不得许多,扯出领口的紫晶哨子,轻轻一扣,往那人口中一摁!她随身带着清心醒神解毒的药物,是何时拍上了用场,如此及时? 那来使顿时神志清晰了三分!却来不及说别的,是谁声音低弱?靠的再近,也只听见“密……误……皇……”几个字稍稍清晰,其他的话语却被那粗重的喘息声掩盖了去?那人说着,口中不住的冒着鲜血!是谁用尽力气,努力伸手指了指落在身旁的卷轴? 巴掌大的卷轴,缠上金色的纱绫,却被血染红了大半,仅剩的金色边角也带上了灰蒙蒙的色彩? 是谁一路风尘仆仆,拼死送回了加急密报? 城守低呼,是谁惊愕?! “这……这是机密加急!快,要拿去面圣!” “马都没有!快!谁有马?!” 此时城守正伸出手去捡那掉落的密报,却被东方雁一手抢过?!是谁也一愣?匆忙之间,似乎此时才注意到了这突然出现的人竟然是个女子?! 她言简意赅急急询问,“面圣?” 简简单单两个字的问句,却让人兀自反应不及!城守看着面前面容精致,一身轻纱的女子?不由蹙了蹙眉,是谁语气犹疑? “你……” 不等话音落地,她已经急急接上! “在下东方府东方雁,这份密报我现在带过去!”是谁素来精明简练简单突出要点的通报了身份?正要转身,匆忙间是谁伸手一指赫然已经昏迷的来使,低喝? “那药撑不了太久!就医!” 话音未落,那人上一秒还在眼前,却是谁说着的同时已经翻身上马?!似乎累赘的裙摆太过恼人,显然并不适合这般急行快进,东方雁弯腰伸手一扯。 ‘撕拉’一声! 布帛碎裂的声音响起,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之际,东方雁已经扬鞭而去?! 城守也是楞楞,看了看那背影渐渐远去,是谁突然才反应过来?! “快!找大夫来!大夫!!!” 夜色如此静缓,何时也吹起了急躁的风? 司马玄面色半隐在夜色中,不甚清晰,却是谁惊讶低询? “怎么是你?!” 面前赫然是红衣女子委屈的神情,是谁身形衣衫都如此熟悉?却不是他想象中的那个她?这一刻,他的心里却是一凉?! 她却也失声低呼,是谁眼中水意盈盈? “怎么不能是我?!我不能来?” 他咬牙切齿,是谁没注意此刻自己的语气如此愤恼?自己都觉得这情绪来的莫名? “你可以来,但是不该拿着我的请帖。” 是谁心底心绪翻腾?他眼光略深,何时有星星点点烈焰引燃了火苗? 她竟然就将他的请帖,随手转赠?! 女子委屈,泪眼盈盈,是谁也低唤?夜风中娇娇怯怯,如同那不该过早绽放而脆弱易折的早桃? “玄哥哥,我……其实……我喜……” ‘踢踏踢踏’马蹄声远远传来,平常至极,又诡异之极。 平常在于,平日里听见马蹄声没什么大不了的。而诡异也诡异在此,问题在于——这里是皇宫!皇宫后花园!!怎么会出现马蹄声?! 他也是一愣,随即听见门外谁气急败坏的大喝声?! “什么人!停下!!快停下!!!” “加急密报!让开!”有人低喝,似乎很是不耐。 “什么密报!密报有专人传送!报上名来!不许进去!啊……你!” 外界纷纷杂杂,司马玄却几乎是在那话语响起的同一时间愣住?! 是谁的声音刹那间与心里一直期待的声音相同?此时悄然重合,却惊出了谁一身冷汗?! 他的角度恰恰可以瞥见外面部分,是谁呐呐看着远远奔来的身影?是谁单枪匹马,势不可挡的向这边冲来?! 她一身轻纱,身后追着一队队御林军,举着火把紧紧跟随?!奈何脚力怎么会比得上疾驰的马匹!竟眼看着越追越远? 是谁大喝? “有人闯关!” “射箭!射箭!” 待脑子处理了方才的信息,司马玄却是一时惊讶得无以复加,又是难以置信,怎么会……怎么会是她?! 远远已经有弓弦紧扣,眼看一骑已经到了御花园门口?弓箭使用的准备繁琐,是谁的利箭来不及射出?!有人气急败坏的大喊: “拦住她!拦住她!” 御花园门口的侍卫长枪举起,是谁枪尖森森,严阵以待?! 他暗叹自己的视力如何似乎突然精进?他似乎看见马上形容略显狼狈的人儿咬了咬牙,此时是谁也不耐的低喝?! “nnd老子说话你们听不懂不是?!给我让开!耽误了密报你们谁来负责?!” 几乎同一时间,有人犹豫。 只因马上之人手中高举的卷轴实在不像是密报,又是谁如此信誓旦旦,言之凿凿? 夜色中那人高举的卷轴带着粘腻的水光,似乎腐朽不堪,怎么会是远远就能见到金色辉映月光难掩的密报金绫??? 然而马上女子的神色实在不像是玩笑,此时一脸焦急,是谁不等批准,便干脆扬鞭加快了速度? 两人所处的此处私密,却是踏入御花园的必经之地!不等面前两人回过神来,一道黑影已经遮没了月光? 东方菲只来得及反应天色一暗?待她回神,人已经越过头顶,冲进了御花园?! 那身影也如此熟悉,是谁心里一震? 她尚未回神,里面却并不安分?! 远远御花园宴会上顿时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她所处的位置,听得见谁惊怒的叫喊?! “来者何人!” 此时听得见刘奇的大喝,是谁抬眸便看见那一骑飞马已经冲过了那方宴厅,来到了近前?! 司马玄匆匆间早已转身而去,是谁丝毫不在意眼前红衣女子欲言又止的神情? 她看着他的背影毫不犹豫的转身而去,黑眸中倒映着的身影如此决绝无情毫不留恋?似乎也从她眼底灼烧燃起了熊熊火焰? 而方才那一骑飞马来者何人…… 人已经到了近前,她哪里认不出来?! 手中的绣帕已经绞成了一团,她的指甲深深地陷进rou里,带出淋漓的鲜血,染红了落梅的绣帕?那一角的玄字已经模糊不堪,是谁无暇顾及? 夜色中是谁又羞又恼咬牙启齿?何人气急败坏的低呼? “东、方、雁!又是你!又是你!!!” 尖细的嗓音,阴狠的语调,被微寒的湖风一吹,顿时带上了三分阴冷?让人不寒而栗。而此处隐蔽,竟然—— 无人能闻? 宴会上有人眼前白光一闪,还来不及看清,便有人骑马而来,一路踢翻了多少桌宴?引来无数尖叫连连?! 皇帝高坐其上,愣愣看着冲进来的那飘扬身影…… 那一刻,是谁夜色中乌黑的长发来不及落下?那乌黑的眉眼倒映着宴会灯光璀璨火光闪闪,灿若星辰分外明亮,刹那间,似曾相识? 仿佛瞬间时光倒流,回到多久以前?他不是皇帝,她……不是东方府夫人。 转眼仿若回到了多少年前的军营里,她一身男装飒爽,是谁驭马闯帐?! “大帅!紧急军报!” 耳边恍惚当真响起了有人大声呼喊,是谁也微微失神,是谁的喊声也与此刻脑中记忆重叠?他兀自失神,以为是记忆诧然清晰,竟然如此鲜明,如犹在耳?! 现实中,却是谁也焦急的低呼? “刘叔!紧急密报!” 是谁说着,一卷卷轴飞掷,已经向台上飞掷而来?! ‘啪!’ ‘嚓!’ 几乎是同时,接卷轴声和刀光出鞘的声音同时响起!宴会上已经一片狼藉,酒液流淌桌翻椅倒,掺杂着谁的失声惊呼?好好一片宴席…… 惨不忍睹。 却有人无暇顾及! 几乎是同时两声响起,是谁语声焦急?! “慢!” 司马玄也急急赶到,是谁没忍住尚未行礼便已经低呼出口?此时只能匆匆下跪,是谁低眉垂首眼光凌然! “父皇,雁儿不是鲁莽之人!请父皇三思!” 他一出口,却没注意高座上司马峪却楞然一瞬,那抬起的手僵了僵,也兀自垂落下去? 她也没注意—— 无暇注意。 刀架在脖子上的一瞬间,东方雁近乎是条件反射的抬了抬手? 却是谁终究是握了握拳?看了看远远跪在面前的司马玄,放弃了反抗,束手就擒? 发髻已经散乱,如墨青丝披散。衣襟更是散乱,裙摆还被撕毁一半?微风撩动间,若隐若现露出一截莹润光洁的玉腿? 这样的东方雁可以说是狼狈至极,精致的小脸却在一片刀光剑影间镇定如此,是谁也眼光凉凉,比那刀光更凉? 仿佛是刀光揉入了眼底,却是谁眼底自有寒光闪烁,远胜刀光? 因此,也因此刻谁奇异的眼神?她由内而外散发出一种疏狂的气质,仿佛脖子上架的不是随时能砍断细颈的大刀,而是倒映着火光的纸片一般?那寒寒闪光,在她眼底,连波澜都激不起一分,便怆然失色? 场景一时无声诡异,众人纷纷瞪眼看着站的笔直的东方雁眼睛发直,她本人却没有一点身为罪魁祸首的自觉? 是谁也兀自失神?没人注意高座上司马峪的眼光也因此滞了滞? “皇上,请过目。” 刘奇恭敬的递上卷轴。 台下有人急急忙忙下跪请罪! “请皇上赎罪,卑职无能,让此人冲进了宴会,惊扰圣驾!卑职罪该万死。” 所有人见此,顿时呼啦啦跪倒一片。 东方雁双手被制,甩出一个无稽的表情,心里恶意的想:呵呵,罪该万死,怕是挡了密报你就真该死了。 又是谁心里嘚瑟的想?被人架着也是不错,好歹可怜可怜了她那娇弱的膝盖~ 当今圣上却不急着做出裁决,心里却也疑惑的想,既然拿着密报进宫,又怎么会被拦下堵截?今日送来密报的又怎么会是她?专职司送密报的人呢? 却是谁一眼看见那密报,也因此眼光凌然一瞬? 那金绫密报,赫然带着火与烟灰的风霜,哪里还有半分的光泽? 他也不在意染血的金绫擦污了‘龙爪’,此时接过卷轴才回过神来——原本光洁的金绫已经被鲜血浸染了大半?无怪乎也没人将之认出? 此时摆在眼前,连他也要愣然一瞬? 是谁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不骂不怒,是谁此时也如此冷静? 金绫早已经失去了最初的颜色,他却不疾不徐,当下扯开金绫展开卷轴? 所幸密报纸张特殊,不曾受到鲜血的浸染,却能看出几个仓促之间写下的的大字,如此刺目而晃眼,让人也眼前一花? 是谁简短几句,叙述了沔南的灾情?却让人闻者惊心?! 而那仓促而匆忙的大字,赫然映入了谁的眼帘,是谁瞳孔一缩? 官、逼、民、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