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在天愿作比翼鸟
“新人到!迎新人入场!” 高呼声响起。更新快无广告。 两人步入喜堂,喜堂中无声沉默。 观礼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却足足喊齐了一村人来观礼。 然而?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环境? 不觉喜气,只让人觉得诡异。 高堂上坐着鹰目老者,她盖头下瞥见了那十足特色的拐,便能猜出座上之人,而她看不清鹰目老者此时的神情,竟然带着喜悦带着激动带着难以言明的晦涩?令人心酸。 她无暇顾及。 “一拜天地!” 两人躬身拜了拜,各自看不见彼此脸上神情。 “二拜高堂!” 两人弯腰拜向面前高堂上两位老者,此刻,也都没注意座上人的神情。 鹰目老者的神情更是在一瞬间僵了僵,化作一脸惆怅,仿佛此时才猛然带了那花甲老人的老态?顿时苍老了几分。 而高堂另一边坐着的应该便是鹰目老者的妻子,东方雁看不见,却能听见压抑的哭声—— 一片茫然中她觉得这婚礼说不出的怪异,那蓄谋已久的感觉又悄然翻涌上来,究竟何故? “夫妻对拜!” 两人各自颤了颤,隔着拉着的红绸能察觉到对方的轻颤,又各自觉得安心,因为他和她就在彼此的面前,隔着红绸的距离,近在咫尺。 盈盈一拜。 “互送同心果……” 那声音喊到一半戛然而止,似乎带着不习惯,清了清嗓子,此时司仪看向座上鹰目老人满怀歉意,是谁挥手示意无妨? 同心果?那是什么? 不等两人想清楚,那司仪也是一顿,随即恢复了正常,挥了挥手示意继续? “礼成!送入洞房!” 司仪的声音停顿也就片刻,又乍然高唱! 东方雁几乎是被拽着扔进了洞房,说是洞房,其实便是她早起打扮的房间,此时也贴了大红喜字,覆了大红百子被? 是谁趁她乘喜轿绕村的时候匆匆准备? 两人情况特殊,何况司马玄那眼睛不知道效用能到几时,于是便免了那敬酒闹场的喧闹场面?此时两人在房中分外安静,呼吸可闻…… “雁儿,我……” 一片安静中司马玄似乎也有些紧张有些局促,结结巴巴开口。 ‘吱嘎’—— 一声,木门推开,却是雀儿端着合卺酒进了房门? 那托盘上黄金称杆,白玉酒杯,其中琥珀色酒液醇香醉人,却都是上等成色。 雀儿送上需要的东西便悄然退下,还贴心的为两人掩上了房门?室内又是一片寂静,而窗外疾风冷雨,似乎也多了几分不一样的动静? 司马玄欲言又止,终究不愿浪费这宝贵的能视物的时间。 咬咬牙拿起秤杆,一把掀开了那大红的喜盖? 那动作有些局促有些不知所措,力道重了些,险险要敲上东方雁头顶的喜冠? 是谁轻颤,盖头下也是一笑? 刹那芳华,不可一世。 红烛摇影中,她带着浅浅的笑,随着盖头挑起,一点一点展露那娇俏容颜? 是谁青葱手指轻轻掩住朱唇—— 似乎又碍于朱唇上的口脂,那玉指不敢挨得太近? 她眼中似乎带着戏谑的笑意,倒映着摇动的烛影? 波光荡漾,漾人心神。 她此刻神情鲜活娇俏,仿佛伸手就能掌握在手中,分外的近。 反而—— 生出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那秀眉飞扬,他记得她眉是有些英气笔挺的,似乎也为了这特殊时刻修饰了眉形,多了三分娇俏妩媚,多了些平时没有的优雅韵致? 她肤若凝脂,被这满室烛光照亮! 是谁满脸红晕娇羞? 那飞霞般的红晕爬上没上胭脂的娇颜,却远远比上了胭脂更添姿色与气色——容光焕发? 那唇柔嫩,娇艳如花? 他体会过,也分外放不下。 她从不爱点口脂,此时却也为了应景,也为尽完美应了那一身喜庆的妆容,点上朱唇? 她的唇向来是有些淡淡的粉泽,有些苍白虚弱缺失血色,而今却如此娇艳,朱红娇颜,让人恍然如梦。 那微微勾起的笑? 更是点睛之笔! 如此鲜活,如此美妙。 他一时呆愣,一时反应不来,一时沉溺其中,一时难以自拔。 自问阅人无数,从来没有哪个女子能让他这般心动?那心跳有力似乎就要跳出胸腔,迫不及待跳入她怀,再回不来。 她笑—— 笑他笨拙的掀起盖头,那秤杆重重碰上喜冠上的珍珠,她便是一颤? 原本的些许紧张些许急促因此缓解,不为其他,只为有人同她一般紧张局促不知所措,是以便多了三分轻快三分欢愉,似乎忘了此刻为形势所迫? 似乎忘了此时此刻有人听墙角,气氛格外诡异…… 她也恍惚沉溺其中—— 看他面如冠玉星眸似海,波光潋滟倒影她精致面容,一身喜服裁剪合身,倒影他脸色微红,而他错愕的神色还挂在脸上? 因此,此时不显丰神俊朗,反而看起来有些傻气。 随着她一笑,他终于回过神来,对她也是一笑? 他没注意他手半空中抬起,就要覆上东方雁精致的脸颊。 而她一跃而起,看着满桌精致的糕点精致的酒杯精致的一切,满脸惊讶?! 那秤杆实心黄金打造,分外精致! 那酒杯成色上好,透着烛光能映照出琥珀色的酒液,在杯身上倒映出琥珀色的光芒? 那酒浓香? 远远闻着便是微醺,饶是东方雁嗜酒之徒此时也不能否认,酒确实是好酒,说不定是百年佳酿! 而此时她也疑惑,外客,借宿,成亲,救治,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和事儿—— 他们不过勉强寄人篱下寄宿在这里,而此时这些莫名其妙的规定莫名其妙的排斥莫名其妙的婚礼,又究竟是怎么样演变到了这般地步? 这婚礼,这件件精致的用品,无论如何不该出现在为陌生人的准备上,究竟是—— 怎么回事? 司马玄也大步阔首走到桌边,双手一撑就将东方雁困在怀中,方寸之间,再难辗转。 他不否认也不想否认,今夜她的美,让他动心,似乎想抛开一切外界因素,此时只想和她,假、戏、真、做! 因此,甘心沉湎于此刻幻梦般的喜房中,拥着最想陪伴与拥有的人,似乎恍惚间,人生便是这般完美?无可挑剔。 东方雁感受到身后年轻坚实有力guntang的身躯才恍然回神,险些忘了,这是她和他的婚房?! 那么…… 是否…… 是否……??? 她不知道此时站在这里,心里究竟是怎么样的感觉?满脑子问题顿时被他的气息冲刷溃散,只剩局促和茫然,声音都带了不明所以的颤抖,是谁颤颤低唤? “那个……司马玄……” 热气在耳边喷薄,满满是他的气息,耳边是谁含笑? “你不觉得此时此刻,这样的时间地点,这样叫我,很煞风景,很没有情调?” 她茫然间心里大骂,去你个大头鬼的风景!去你个大头鬼的情调! 心里咆哮嘶喊,嘴上却没有心里那般澎湃那般激越那般豪情壮志,那声调带着媚带着娇带着难以言喻的欢愉,似乎也入戏也沉迷—— 出口,是轻轻低唤? “玄……” 声音出口,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娇媚,顿时一身鸡皮疙瘩,她已经是一颤。 他却似乎分外满意,在她耳边低语。 “不要慌,有人看着呢。” 她一团乱麻guntang不知所措的心里,顿时被一抔冰雪激发消融! 片刻欢愉片刻旖旎,竟然让她忘了此时身处何地? 情况不明,这莫名其妙的婚礼莫名其妙的喜房,莫名其妙一大堆人在听墙角??? 从未体验过婚礼的新奇突然出现在眼前,以至于一霎那她完全的沉浸在这样突然的喜悦里,来不及感知外界的异常? 她一晃已经回神,挣扎着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低声问道—— “现在怎么办?” 他调笑开口,是谁俯首耳畔,气息温暖微烫? “一切交给男人便好。” 他如同心中所想,看见了她错愕惊讶惊吓茫然交错的复杂神色? 他说是庆幸,内心却比东方雁更加茫然—— 眼疾在身,这片刻的光明也是那般短暂,一切恍惚是偷来的时间,每分每秒都分外宝贵。 恍惚间又格外庆幸? 这失明之苦,便让他来受,好歹没有失去她? 恍惚间便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切都如同幻梦,连同这眼前的光明都带了时间的限制——每分每秒都是催促,每分每秒都有一块大石压在心上? 那般沉重,那般钝痛,那压力无时无刻围绕周身! 以至于他想沉湎,想发泄,想不顾一切,抓紧面前的机会,仿佛时光不会再这般重演? 她愕然回不过神,他已经环过她腰身,摸到了那合卺酒的玉杯。 是谁笑? “合卺酒要混合在一起喝才算是圆满,你先别急着咽下去。” 他低哑的声音渲染了情欲,渲染了此刻摇红烛影的喜悦热火,那般灼人,东方雁下意识就是一让? 一杯热辣的酒液已经递到了唇边,她下意识张口就喝,眼神却茫然看着他举杯饮尽的神色—— 他也没看那酒,看着哪里? 他侧身仰首喝酒,眼睛也是望着她? 他眼中跳动着烛光的火焰,而那倒影中—— 满、满、都、是、她。 她似乎被他目光灼烫!下意识忘了吞咽口中的烈酒。 热辣的感觉顺着舌尖蔓延四肢百骸,似乎有酒的效力,又带着他眼神穿透般的魔力? 一片茫然中她意识又归于混沌,忘了有人监视,忘了此刻诡异。 是谁喃喃不知所语,一如此刻愣愣不知所以? 他酒杯一掷顿在桌上! ‘梆’的一声—— 敲醒了她茫然的神智。 她下意识就要吞咽口中的烈酒,他却把握时机拇指摁上她唇,中指卡在她耳后固定她脸颊,让她没有机会吞咽??? 她还没反应过来这个动作的意义,他便已经不请自来,覆上了双唇? 齿关轻启,带着茫然的悸动,带着混沌的旖旎,忽逢天干物燥烈焰燃烧? 口中酒液热辣,携裹那躁动的火焰蔓延。 ‘轰——’的一声! 燃烧了理智燃烧了筋骨,燃烧了本不该燃烧的一切。 他不满足于此刻索取,不满足于此刻衣衫阻挡了春风,不满足于她的茫然他的躁动。 她一步一退,他一步一趋? 何时烈酒入腹,混合他的和她的,也不知究竟谁喝得多? 总之——都有了醉意。 许是烈酒醉人,许是彼此醇香?一霎都忘了清明,只余烈酒燃烧过的烈焰,点燃彼此的火焰? 不知何时酒液入腹,只剩热辣的余韵痴缠,欲罢不能,分外美妙,悠远绵长? 何时头上一轻,青丝披散妩媚无边。 何时衣襟一散,红绸中衣分外魅惑? 她没有退到想象中的门边,却被他牵引着控制着退向了床边? 此时脚后一抵,退无可退。 心神一晃,她将…… 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