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三、心有疑惑便当解
是夜,她懒懒躺在脚踏上,无奈望着天花板。 抬手看了看手腕浅浅的伤痕,已经愈合大半? 她觉得她这辈子就是做小白鼠用的,偏偏她这血好像还很万能? 虽说功效偏门,但能遇见的地方偏偏都叫她遇见了?是以血流成河不复返,一腔热水遂东流啊啊啊啊啊啊! 小屋里光线明媚,她端茶轻抿。 回忆当初,知道又要用她血的那一刻,那一脸生无可恋? “药材凑齐了,你说要我身上一样东西给他治疗眼睛,是什么?” 张老头坐在对面贼兮兮的笑,不语。 她无所谓,又换了个问题。 心有疑惑,不得不解? “你们当初一心驱逐我,若是没有我,谁会去替他采药?偏偏都在那般绝地,我不觉得你们会舍己为人去救他。” 鹰目老者看了看她?似乎想了想,却还是答了—— “你若不在,老张会自己去。” 鹰目老者在她询问的眼神中,话语顿了顿,终究叹息一声,又开口? “老张那儿子早年撞了头,当时实在是没有办法,老张一心研究方法势必要儿子复明,结果过了半年还真叫他研究出来了?” 她挑挑眉,本该是喜悦的事儿,却是谁扼腕一叹? “只是……当时为时已晚,回天已经无力,即使救治也不过效果寥寥,所以现在他那儿子勉强能看到些东西?倒也已经是奇迹了。” 老张被牵扯到伤心事也不矫情,是谁爽朗的笑? “所以老夫不想再看到有人这般失明,有了办法,自然会帮人解决,我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发生在我眼皮底下了!所以,我会救他并不奇怪,可是?嘶……” 老张挠挠头,满是疑惑,是谁嘟哝? “谁知道丫头你情况这般复杂?老王八不敢留你,老夫也只有拼一把试试了。” 她疑惑不解,他又贼兮兮的笑? “不过你说得对,老夫也不是什么舍己为人的大人物,所以老夫那般拼了命留你下来,便也存了私心,你为你家情郎去采药,老夫便省了不少事~虽说要救人?能省则省,懒得折腾我一把老骨头。” 她挑眉,是以总算是能理解,当初为何张老头儿平白无故又如此坚决要帮助司马玄的理由了。 不愿再看到人伦惨剧在面前发生的感受? 她……感同身受。 一如若是当初小白还在,能再给她选择的机会? 她定不会让小白代她去死! 只是…… 那样的机会? 老张能有。 而她? ——不会再有了。 她沉默抿茶,话题又转了回来? “什么时候给他治疗?” “你要是想,现在就可以去。” 她眼神闪了闪,看看屋外阳光普照,是谁开口? “不,今夜,我不想让他知道那眼好了,再瞒瞒他。” 老张猥琐的笑,是谁玩世不恭叽叽咕咕? “被他需要的感觉当真那么值得贪恋?丫头舍不得?” 她报以更加慑人阴寒的笑,咬牙切齿? “不,我要让他尝尝整我的感觉。” 二老,默…… 心里想着这丫头得罪不得…… 鹰目老者却梗了梗口水,此时心有戚戚问她? “老夫当初促使你们成婚,丫头你……” 那话没说完,一双鹰目乱闪,是以,体现出多少有些心虚? 她顾左右而言他,似是不在意又似是现在不在意,是谁问? “你为什么非要驱逐我。” “你身上有蛊圣的气息,若非生死之仇一般不会有人下血本种蛊圣!自打你一进村我就感觉到了,怕你是被仇人追杀,免得连累我一村人?是以,决不能留你。” “那为何非要我和他成亲?你才肯?” 她神色古怪,挑眉。 鹰目老者不答,张老头儿却抢着揭人伤疤?积极得很! “他那孙子往年玩蛊玩出来个废物,他一气之下将他逐出家门,连累那未婚的妻子也随他而去!再不回来。” 她一愣,鹰目老者眼光一闪,却不言语,张老头儿却笑得好不快意? “这老王八就一个孙子,不然就是外面雀儿那妮子,不过总归是没亲眼看着自家孙子成婚?心有欠缺,所以拉你们俩来补偿补偿那遗憾。” 东方雁瞠目,感情就为了你丫这点儿bt遗憾?就非要把人凑做一堆? 她虽并不当真怨怪心有遗憾的鹰目老者,甚至……对这件事,心里微微有些甜,说不上排斥,甚至,隐隐约约有些欣喜? 可?即使如此。 某人嘴上也不放过—— “我怎么觉得是你两个老不修想看活椿宫?墙角听得倒爽。” 老张一脸激愤,拍案而起! “谁说的!老夫什么关键的都没听到!” “哦?” 她眼光冷冷,却唇角含笑,是谁咬牙切齿一字一句着重咀嚼? “关、键、的?” 东方雁眼神冷冷却诡异含笑,一瞟过来? 老张顿时偃旗息鼓,闷坐不言。 一时沉默没有持续太久,鹰目老者却无奈叹息? “我那儿子送走了孙子之后,也早早的没了,就剩这一个独苗苗在,老夫我也悔不当初,又拉不下脸去找他?只能自己憋在心里,是以……” 他悠悠一叹,是谁自知理亏? “是以,看见你俩那情深意切的模样儿便动了心思,届时觉得,等那寻仇的来了再赶你们走也不算迟?这才愿意留下你们。” 她目光闪了闪,似乎觉得心中某些疑惑就要浮出水面,比如…… 仓促举行的婚礼,为何彩礼物件儿准备得那般精致? 却是谁似乎看出了她心中的疑惑? 鹰目老者再叹。 “你是奇怪那些劳什子喜物准备得及时?” 被他看出,她也不否认,洗耳恭听? “你们那嫁妆喜服都是当初为我那孙儿准备的,如今拿出来晒晒,给你们用用,沾沾人气儿,也不怕发了霉去。” 她却拍桌而起! “就这样就生生凑成鸳鸯?一把年纪!你倒是打得好算盘。” 鹰目老者脸色也有些愧疚,嘴角一抽,一抽,是以也觉得自己这样做太过了些?此时也无法表达歉意,是谁讪讪笑道? “生米都煮成熟饭了,丫头你看开些……” 看开你全家!看开你个大头鬼! 想起那夜不能自已一颗真心捧出,却浇一瓢冷水? 那个酸爽尽兴透心凉! 是以此时心里都总有些疙瘩?毕竟是第一次洞房花烛夜,即使是不得已而为之,然而—— 留下那般遗憾,他竟然疑心她是为了报恩而献身?! 不管那句话是真是假!有心还是无意! 却…… 却是在纠结。 不知道该不该庆幸? 他不要她,究竟是怕犯了错?还是他心里压根没有她? 这个问题除了他本人无人能解,是以此时她憋在心里,也憋出一股无名火气? 不过如他所说—— 木已成舟,后悔?为时晚矣。 此时无奈叹息,不再继续这个让人心凉的问题,却终于问到了她最关注的点子上来? “你们怎么医治他?你们怎么知道我体内有蛊圣?你们要用我身上的什么东西?你们也是蛊毒世家?” 一连四个问题抛出来,二老忙不迭回答!生怕回答慢了,这妮子又在雀儿那丫头面前撺掇他两个彻夜喝酒,做那新婚夫妇做那档子事?! 若是日后雀儿成了亲,知道了真相,新婚夫妻那档子事儿究竟是哪档子事儿…… 日后那宝贝孙女就算知道只是东方雁造谣洗刷?! 那老脸怕也是挂不住的! 是谁苦笑? 这妮子无赖起来,却是两个半截儿埋土里的人也是束手无策的。 有人怅然一叹…… “我们村里人也是世世代代传承蛊毒,所以,从他拖着你进村儿,便能感觉你身上那蛊圣的气息,至于怎么医治?丫头你看出来我们玩蛊便也能想到三分,自然也是用蛊的,用你的血驱使蛊虫去他体内吞噬那淤血,淤血清除干净,自然眼睛便好了。” “又是我的血?” 她露出古怪神色。 听到‘又’,二老对视一眼,却是无声沉默,有人知道她的血怎么用,就表示她身上的蛊毒算不上秘密。 而一呆这几个月,也没有想象中的人来追杀? 又不能否认她体内有只蛊圣的事实,前前后后究竟怎么回事? “要是我没留下来又用谁的?只有我的能用?” 老张抢着开口! “我和这老王八体内都有只蛊王,用来驱策蛊虫倒也是再好不过的,只是你的血,相对来说便是更好的选择,蛊圣的气息可以大大减轻蛊虫反噬的可能,你若是不愿?用我两个老骨头的便是。” 那豪情壮志,那拍桌而起,那红光满面! 是以—— 不能让人怀疑他愿意献血的决心的! 却是谁深知俩老头儿的激将? 东方雁单手支颐闲闲的看着,不作任何表示,那老张气焰便有些衰弱?讪讪问…… “丫头你都不动心?那可是你夫君,你当真不用用自己的血?” 她淡淡开口,是谁含笑? “不不不,我只是想看看你这行动能不能付诸到最后。” 二老无语望天,有人腹诽—— 说起腹黑?这妮子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 却是谁腹黑也真情? “给他必定要用最好的,那血引,自然是用我的。” …… 看着丫头如此淡定?说实话—— 张老头心里还是有些害怕真宰一刀的…… 不过! 这丫头确实够义气,被那男子拖累着上山下水龙潭虎xue,山崖熊xue倒是都去了一遍?采回的药势必也是绝佳上乘的,而偏偏这几味药等级越上乘的,要采摘就越艰险? 他自问—— 即便是有心救人,他也不会以身犯险去最险的地方摘那最好的药,定当随随便便变凑齐作数,好说歹说那是外人?自然不会舍身救人。 此时,也有些无稽的想—— 这丫头重义气够胆魄,又会招惹上哪路枭雄,不惜蛊圣加身也不肯放过? 说不通?说不通。 东方雁也前前后后理顺了思绪,许多疑惑迎刃而解,比如一开始连住处的安置都是别有深意的? 司马玄安置在张老头家,是为了更好地医治。 她安置在老村长家?是为了更好地监视。 就连此刻住在村长家,都是为了‘仇人寻仇’而来,能干净利落两个一堆,扫地出门? 她不在意,不论监视也好救治也罢,总归寄人篱下还是欠了别人的,她不是矫情的人,何况二老也是真有苦衷?她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细节。 她理顺思绪的同时,二老也始终没想通—— 这样的女子,又会惹上怎样的仇人? 蛊圣除非下蛊之人亲自赐予母蛊,否则病痛缠身必死无疑,并且了无痕迹!而那人,既然费尽心思下蛊,想来便不会为她解蛊? 所以又有蛊圣无解一说,却是谁不解? 如此一番,又是何为? 于是此时捺不住心里疑问盘旋不散经久不息,二老便发问? “丫头你的蛊圣在哪招惹的。” 看她摇头,二老都是震惊不已。 异口同声惊讶道—— “你、不、知、道?” 她单手支颐,云淡风轻? “什么时候自然是不知道了,直到几年前蛊毒发作才无意中发现的,现在苦苦压制,不知二位玩蛊多年,可有解决之法?” 两人对视一眼,却都是无奈摇头。 一是确实没有有效的办法,二是…… 孰知这丫头所说是真是假? 蛊毒世家有不成文的规矩,强蛊不解—— 是以,免得得罪了同样玩蛊的蛊王谁家?救了别家死仇,而因此结下梁子? 此时都是一脸无奈,想看看这丫头所说是真是假? 而看,确实是看不出来的。 她的样子当真不像是知道,而看着两人摇头,她似乎也不算太过失望?又淡淡抿茶。 鹰目老者事务繁多,一番谈话大多事情有了答案便也不多耽搁,说不得这丫头还是恨他将他二人硬凑成堆而嫉恨着,心里盘算着,治好了那少年,在这丫头离开之前,还是少出面的好? 是以,最后约定今夜子时为司马玄解蛊,便也悄然离去? 东方雁记得自己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张老头—— “你们都是蛊毒世家,有没有人认识蛊王王家?” 张老头挠了挠那一头白毛,煞有其事道—— “不认识。” 恰恰雀儿进门,端着茶水,听了此言,欲言又止? 东方雁却没在意,所幸希望不大,也不算太过失望,转身出了房门? 毕竟希望一次次破灭再破灭时,便多了三分淡然,此时似乎觉得找不到,是命? 那便算了。 此时身下是棉软的熊皮,热夏的夜又打来个倒春寒,偶有些许寒凉。 按说一张熊皮完全足够?司马玄却怕她着凉,硬要给她塞床薄被! 薄被带着阳光的清爽气息,她看着天花板无奈叹息,悠悠化作虚无? 回忆当初疑问迎刃而解,而她自己的危机又滚滚而来,是谁怅然? 是以此时,不知此时惆怅何起? 因要回曜日的失落,要别离村庄的不舍?还是舍不得这刹那温存? 究竟自何处始。 又自何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