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势在必得我要来
晨光微熹,草场上一派朦胧的生机。 在清晨渐渐洒下的阳光下明媚了天光,明媚了草叶上的晶莹露珠?被晨光一拢,便像是落了满地的金色珍珠—— 闪闪发亮,分外惹人喜爱。 有人一身劲装独立马上,长发有些参差,却在清晨的微光下打上了最美好的金边? 毛茸茸的金芒近乎覆盖了全身,为她浅银色纱衣镀上一层金辉,比这cao场上的金色珍珠更为美艳,令人瞬目? 马匹也分外神骏,枣红鬃毛随意的伏在脖颈,被美人一手无意识的顺服?那马儿似乎也分外听话分外享受,大眼清澈,面向端正,此时也身披金色霞光,如同天马下凡? 更衬得一马一人,都不同寻常! 这丰神俊朗的马,自然是十年前险些玩死东方雁的草原马,原名当归?此时从包忻月手中借来,便表示了美人对这次秋狩比赛的重视! 狩猎者,好马好反应好箭术都是必备条件!反应箭术都是可遇不可求的软规则,一匹好马,却能让人在激烈的比赛中占得先机?! 而眼下,这位美人闲闲散散坐在马上,单脚还蹬在马鞍上,做一件十分破坏形象的事?!比如—— 吃、包、子! 有人急急忙忙追出来,稚嫩的嗓音哀怨的响起? “啊啊jiejie,你怎么不等等我?” 来者赫然是东方含,此时也急急忙忙束发披衣赶出来?眼中全然是不解—— 为什么往日喊都喊不起来的jiejie,今天这般积极?眼下天还没大亮,竟然就如此神采奕奕整装待发?这是她那个懒懒散散的jiejie吗?! 嗯,今天她一定看到了假jiejie…… 东方雁眼光淡淡一扫,一脸理所当然。 “我要参加狩猎,等你干嘛?” 东方含理直气壮,一字一句铿锵! “我要保护jiejie!” “咳……” 有人语出惊人,她险险被包子噎死…… …… 这边的表情已经不能用言语形容,心下却颇有几分酸胀? 多少年…… 没人说过要保护她? 多少年? 有人眼光遥远,却似乎看见了多久以前的暗室,男孩一脸珍重的看着她,一字一句都承载了生命的沉重? “雁儿,以后我不能保护你了,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你的命,比你想的重要。” 蓦然?眼前一花—— 是大片的血花绽放,黑暗中也如此耀目? 晃、花、人、眼。 她眼光遥远,看向远方,眼中刹那破碎的星光?让人痛心。 她不知道自己抬手按上了心口,哪里闷闷的疼,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 “jiejie,jiejie?!” 见没人应答?东方含气鼓鼓的喊! “jiejie!看不起人也不带你这样的!” 她眼睛有些酸涩,不论是真是假,不论是否是童言无忌?她只知道,有人说要保护她? 这样的心潮澎湃,前所未有,无与伦比…… 而在此刻,如此清晰? 她灿然一笑,那笑在晨光下分外耀眼灼人,连同为女子的东方含不由也是一呆? 看着她那一笑恍若天人,那是喜悦是澎湃是从心底散发的感动?不知不觉表露在脸上,让此刻如此动人动情,无法自拔。 是谁笑言? “那,便让meimei保护我好了。” 东方含一喜,自觉得小小的自尊心刹那得到了满足!满足之下,就想说些什么? 却有人出现打断。 “表妹,早。” 有两人两骑远远奔驰而来,那声音远远就到了这边,比人不知道快了多少?如此一晃,她恍惚想起了凝华院那淡然时光—— 傅青松也是这般跳脱性子,多令人怀念? 而此时向这边走来的那两人,一模一样的脸庞,连身材都分外酷似?唯独不同的是气质—— 来人,赫然是三皇子和四皇子殿下? 三皇子内敛沉稳大家典范,四皇子跳脱开朗,却像是邻家哥哥一般令人亲切?一张脸,两种气质,截然不同的反差,一起出现时,便更加光彩夺人? 有人不甘落后,一骑白马飞踏而来,语气中满满是笑谑? “哦?你要参加秋狩比赛?” 这是洛王司马玄。 明明早就知道,未免她怀疑有人注视她的一举一动,此时还是假假的开口问道?语气中满是漫不经心,只因那答案分外肯定? 什么时候,熟悉到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能洞悉内心? 看到她昨日听到骨玉那动容的神情,便知道有的事儿她势在必得? 司马玄不知道,却分外满足这样的相处。 她坐在马上点点头,算是行礼,那边东方含却已经下马行礼? “民女参见三皇子四皇子,洛王殿下。” 她翻个白眼,努力掩饰语气中对这群没正经的人还要行礼的不满,对东方含,却十分温和的教导着? “骑装立马,有马上的礼节,含儿你得学学。” 行礼的东方含听她开口一顿?似乎不理解为什么jiejie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 此时她话音刚落,却又响起了清脆娇俏的声音? “民女参见各位皇子殿下,洛王殿下。” 她自然听出了是谁,却翻个白眼不予理会—— 哦,她忘了,行礼也是个能吸引眼球的办法,一场秋狩各位大家小姐对这几位金尊玉贵的皇子殿下垂涎若渴趋之若鹜,自然是不会放过如此机会拜见? 倒是她突兀了。 东方含却深信jiejie,翻身上马,神情坚定? “是,那便听jiejie的。” 异样的是,东方含对身后行礼之人也是不予理睬,显然诸多隔阂,还不如别家的小姐亲近? 眼下场面便是分外的古怪了—— 东方家三姐妹齐聚草场,东方雁东方含一身劲装潇洒利落,却有人劲装在内,还偏生不伦不类的披了纱衣点了胭脂,头上步摇金钗琳琳琅琅? 她确实是去狩猎的,这一点不会让人怀疑—— 只是不知道狩猎的是猎物,还是人心? 这两天东方菲狩猎作为女子难得之举,已经备受关注,房里的拜帖也成倍增长? 东方雁不曾怀疑,若说她东方菲猎心的本事? 也着实是有三分本钱的。 她淡淡渺渺不愿争吵不愿理会,自打东方菲让出了芳菲阁改成现在的洛瑶居,对她便分外的咬牙切齿虎视眈眈? 她能躲则躲,也不是怕,只是单纯的懒得麻烦罢了。 而东方含态度也颇有些微妙,对这个常年在家朝夕相处的jiejie分外冷淡水火不容,姐妹关系反而不如近年归家行事风格古怪的嫡姐东方雁来得亲近? 倒当真是打破了嫡庶不亲的铁律?令人摸不着头脑。 她招呼也打了,当下三两下咽了手中的包子,一边大口咀嚼毫无斯文之相,一边抬手示意东方含出发? 说走就走,头也不回,分外肆意。 那大口咀嚼的豪爽吃相,却实在不能和所谓大家闺秀相联系的? 老四有些兴味盎然,这表妹行事不拘小节分外大气,早看惯了那些小姐猫儿似得细细咀嚼,此时觉得这般吃相豪爽也分外拉近距离?他追上去喊道—— “诶!表妹,我可是稳居第二!你要不要求求我,我们联手打翻老二?!” 某人似乎也忘了他二哥就在身后,直言老二更是毫无顾忌肆无忌惮?! 作为老二的洛王殿下脸色黑了,心里却咬牙切齿想到—— 这老四,最近分外招人恨? 这边却有人怯生生走了过来,形容娇媚含羞带怯? “玄哥哥也要狩猎?不如,我们同路?” 他敏锐的看见前方一身银纱劲装的背影……似乎顿了顿? 蓦然想起她一时气愤问他‘你喜欢东方菲翻个墙便是,何必绕远’? 她问他‘东方菲天天拿着你的手帕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不瞎’。 他问她‘谁说我喜欢东方菲’?她眼神冷凝,明朝暗讽? ‘司马玄,你跟我装有意思吗’? 能让她那般责问两句…… 他心里竟然是格外舒爽?! 满脑子是她是不是醋是不是醋是不是醋? 此时,却不愿徒添误会,再让她伤心一回。 “玄哥哥?” 眼前东方菲看着他,眼中波光渺渺,分外柔情? 她呐呐仰首,看着他露出了温柔的神色——那嘴角不自觉勾起,不知道那是个足以魅惑人心的弧度?引人神往。 他的欣喜却恍然打破—— 为那厢,东方雁的身影已经远走? 或许,早该远走? 怎的此时似乎还在那不远不近的地方?她喜静,又怎忍得老四无端纠缠? 是不是为他,是不是为他? 他看着眼前女子,那是她家姐妹,若以往,他并不在意谁家女子痴缠的眼神,而如今,他却不愿暧昧不清,是为谁? 是为她。 他心里如此坚定,由此,疏离开口? “菲儿小姐。” 他含笑开口,语气有些淡淡,却不如那含笑的神情魅惑人心,眼角瞥见她身形一顿? 他不知。 不知她心里煎熬苦涩,想着一出精彩的话本子…… 是否此时天高气爽适合表白?孤男寡女互诉衷肠?倾心仰慕一举成功?谈婚论嫁就在此时? 然后狠狠骂自己怎的就不死心,何必留下受辱? 为那明知道答案的答案,接下来是不是‘我对你倾慕已久,敢问可愿结下鸳盟’? 如此想,她心里狠狠一抽? 东方家和司马家的婚约是否就此结束?是否她终于得到了向往已久的自由?可以选择真心相爱互诉一生? 即使她现在没有那谈情说爱的心思,然而—— 此刻面对终于获得的自由,是不是也颇有几分向往? 明明应该凭般开心,如何此时分外苦涩? 她自问,得不到结果。 他不知,那短短一霎,她想了那么多。 司马玄冷漠开口? “菲儿小姐日后还是遵守些礼数的好,日常,还请唤我一声洛王殿下。” 那语气,含笑却淡淡,带着疏离与隔阂? 软语拒绝,却比那直言相向更剜心刮骨。 远远,东方雁一愣? 没等到‘互诉衷肠结下鸳盟’,却等来一句生硬的拒绝?此刻心里那淡淡的欢喜,是为谁?竟比得到自由的酸涩更加恬淡? 东方菲也一愣—— 没想到司马玄今日态度如此疏远? 若放在以往,定当不会是这般回答,她有些回不过神,却下意识有询问脱口而出? “玄哥哥……你……我们相识十余年,今日怎的这般疏远?” 东方雁不再等待,骑着马淡淡的前行,却有声音随风而来,吹满一腔绵软的思绪? 她刹那恍惚,身后远远,是谁含笑浅答? “因为有了在意的人,不愿再有凭般暧昧。” 她故作不在意,缓缓前行,耳边那语声若有若无随风而来? 一吹即散。 她不知此时唇角淡淡勾起,不知此刻霎那芳华有人痴痴凝望?更不知身后有人顺着他目光远远望来,看着她背影的眸中,分外怨毒分外苦涩? “是为雁儿?” 东方菲惶弱的声音带着颤抖,悲伤底下酝酿着惑人的毒素? 男子一心望着挺拔纤弱的背影,神色淡淡眼神悠远,明知答案如何,却依旧下意识选择了温柔的词语代替? “或许。” 此刻他凝望着她的背影,却也看不见她唇角淡淡微扬? 心与心的隔阂在无声消融,自沔南归来? 此时最近。 而今尚且不知,女人心一旦怨毒,便堪比黑蝎子的尾针,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锋芒,便是悄然酝酿某个恶毒的计划?某人暗下决心,定要将那人—— 推、入、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