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三、顶班坐岗恶客来
自那次从孟府出来一别以后,日理万机的洛王殿下又失踪了。m.手机最省流量,无广告的站点。 东方雁懒懒打个哈欠,看着楼下客人渐渐稀少,又淡淡斟了杯酒。 常子良说轩辕的分店堂子出了些问题,要他去处理处理,这算算时间该回来了,此时却又被一路风雨堵在了路上? 于是作为正牌的聚缘楼老板,东方雁荣膺当之无愧第一人选——顶班。 原本常子良很培养了一批足以堪当大任的年轻骨干,奈何这几日纷纷有事?原本就剩一个阿羽小弟,还因为老家出了些事儿,也在昨日临时启程。 她翘着脚,姿态分外悠闲,坐在四楼走廊扶手上,靠着支柱悠闲喝酒。 鹂儿讪讪坐在一旁,似是不知道该不该说,但终究挨了挨,还是说了—— “小姐,你怎么又在喝酒??” 东方雁挑眉,不作回答。 鹂儿撅了撅嘴,看东方雁理也不理,又问—— “问题不是都解决了吗?您还需要喝酒驱寒吗?” 她神色分外悠远,半晌不语,鹂儿以为她不会回答这个问题,咬了咬唇又准备劝劝之际……她却淡淡开口? “这么多年的习惯,怎么改?” 她头也不回,淡淡开口,眼中,却是意味难明的光。 …… 月上梢头,此时二更已过,近了三更。 她姿势不变,不为所动,似乎也没有疲倦,依旧是懒懒靠在廊柱上,饮酒。 鹂儿却已经开始小鸡啄米,坐在里面桌旁,东方雁无奈叹息,伸手拉过一帘披风罩住她,鹂儿就要惊醒?被她浅浅一拂——便再没了动静。 “该睡了。” 她叹,语气分外无奈。 这是她离开东方府第五天,那日自孟府宴会司马玄离开后,她午觉还没睡醒就被聚缘楼的消息吵醒,于是急急忙忙换了装来了聚缘楼—— 一呆?便是两天。 这堂子太大,没个掌事的总归是不行。 一楼大厅,人烟散尽,只剩一个公子哥嘟嘟囔囔自言自语?一边要酒喝。 有伙计上楼来,低声询问这位新来掌事的‘宴公子’,似乎有些拿不定注意,这么大一帮子人……就剩下这一个客人? 伙计支支吾吾,“公子,这位……” 她淡淡挥手,却也没有压榨劳动力的心思,只低低吩咐道—— “留两个伺候,厨子留一个,其他的该走可以走了,弟兄们明天还要工作,辛苦了。” 这样留的晚的客人,自然也是有的,纵使也不是没见过聚缘楼四更打烊这样的事情,以往自然是自行安排,然而这两天突然换了主事人,便有些分外把握不住尺度,此时前来询问? 自然也是小心翼翼。 宴方呆了两天,很少说话,不然就在喝酒,一众伙计讪讪,实在码不清这位性格,只能试着试着询问。 孰料这宴公子似乎好相与得很,此时也没表露出什么不满,直接做出了安排,底下一班伙计,都如释重负?各自挤眉弄眼,其实—— 这位新任掌事,也没那么吓人。 三更过半,她也有些迷迷糊糊,昏昏欲睡之际,却被一阵吵杂吵醒? 底下——突然起了争执? 却也不是争执—— 她猛然惊醒,底下嘟嘟囔囔像在发酒疯?伙计招架不住退到一边,她眯了眯眼,不做反应。 伙计匆匆上楼,请求指示—— “宴公子,这……” 话音未落,传来‘啪啦——’一声脆响,有空酒壶摔成几瓣,碎片落了一地,伙计愣了愣,看向宴方。 她唇角一勾,似乎也并不吃惊,只淡淡的道—— “往日这般,子良如何处置?” 伙计有些悻悻,“往日几乎没遇见过,大多都是常客,能劝的劝劝也便罢了,今天这位……” 她不置可否,轻咦—— “哦,生客?” 伙计如实回答,“往日有几个会武功的哥们儿,今天都早早回去休息了,这场面……”伙计哭丧个脸,“我哥俩都拦不住,宴公子你看……” 她随意挥挥手,“随他去,”她又饮一杯酒,又问,“他还点不点菜?” 伙计摇了摇头,“这位公子点了一桌子了,估计不需要了。” 她点点头,不置可否,淡淡道—— “行了,你们下去休息休息吧,客人走了便回家,已经这个时辰了,明天可以休息一天,告诉子良我说的便是。” 伙计如获大赦,躬身退下。 下楼之前?伙计顿了顿,恍惚听见身后青衣少年嘟嘟囔囔—— “这桌子也该换换了,砸吧砸吧。” 某伙计险险一个踉跄,愕然回头,只见青衣少年还在淡淡饮酒?恍惚方才听到的声音只是错觉…… 如此惊悚的话被她轻描淡写的说了出来……只但望……是他的错觉吧。 她却没在意那厢,又抓起一壶酒,也不管底下如何喧闹?只淡淡想着—— 算算时辰,子良也没多久该到了吧。 …… 此时东方府,松魄居。 有人抵着太阳xue,沉声呢喃。 “这孩子,这多天了连请安都是草草了事,终究是恨我吧。” 烛火摇晃,有人面容疲倦,抬手揉揉太阳xue,一脸无奈。 面前?是东方家长子——东方诚。 东方诚并不表态,此时带着歉意一笑—— “爹爹别生气了,说到底是我们不对,雁儿回来这许久,出了这么多事,平日难得在家也少与我们亲近,终究是做哥哥的冷落了她。” 东方柏抬头,眼光颇有些犀利,低声询问,却不难听出其中审视之意—— “她失踪一事,你们当真不知?整个王都当时闹得沸沸扬扬,怎的偏偏你们不知道?” 东方诚眼光一暗,欲言又止,想了想,却终究轻叹一声,无奈摇头—— “菲儿说临城有夏日庆典,便拉了我们去,一去她就不走了,说要玩够再回来,这一去,便是两个月,谁知道我们回来的时候雁儿还没回来?这时候……”他苦笑一声,暗叹自己大意,才摇摇头心有戚戚道,“这才知道出事了……” 东方柏冷哼一声—— “菲儿小聪明多,此事,她当真也不知情??” 东方诚挠了挠头,道。 “兴许……是不知的……” 这话,底气颇有几分不足,有些悻悻,有些无奈…… 东方柏卷起面前一卷文书,无奈叹息—— “最好,是不知道。” …… 画面再转,皇宫出来的大道上,连着四通八达的中街,此处—— 远远能望见灯火通明的聚缘楼? “诶诶,洛大人,你看前面聚缘楼是不是出事了??” 有人披星赶月,就沔南一事皇上召见众人御书房谈话,这一谈—— 便是半夜。 官道上一众人见满城灯火尽歇,唯独聚缘楼灯火通明,不时还传出什么碎裂的声音?寂夜里——有些突兀。 洛星河与常子良私交不错,自然知道常子良今日离开了荣锦,此时无奈叹息,歉然的开口道? “那众位大人先行,常掌柜的近日不在,我去帮他看上一看,前面聚缘楼出什么事儿了。” 谁知一群人吵吵着——反正回家夫人也睡了,都折腾这半夜了,不如再凑凑热闹?何况一群人也算聚缘楼的常客,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儿,此时也觉得应该帮上一帮? 于是,远远—— …… 此时,聚缘楼内—— ‘嘭——’ ‘劈啦啪啦——’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娶她!!” 有东西落地声不时响起,有人醉语呢喃,竟然在聚缘楼的堂子里砸起了东西? 俩伙计一个胖厨子躲在厅门后讪讪望着,嘴角抽搐。 抬头,看向四楼栏杆上。 有人一身青衣自斟自饮八风不动,仿佛听不见下面动静,那姿态? 分外潇洒悠闲。 三人苦了脸,开始思考——回头怎么和常老板交代? 纷乱还在继续—— 一厅狼藉,碎瓷满地。 门口有一群人愕然,看着里面面目全非,活像是被仇人砸了场子! 可是又不完全像? 有人躲在轩花厅门后嘀嘀咕咕,眼睛不时望向上方,引得此时门前目瞪口呆的洛星河几人呐呐抬头—— 四楼,有人悠然喝酒,肆意潇洒,全然不顾。 这样的两种氛围能出现在一片场景里分外怪异—— 厅里,这年轻公子似乎神情有些疯狂,一边呢呢喃喃一边砸东西,双眼通红,分外怕人。 有人认出了来人,挑眉,低呼—— “哎呀,这不是孙将军家幺儿子吗?怎的在这撒酒疯?” “嘿,你不知道,老孙前段时间把这宝贝儿子揍了一顿,关了几天,看这样子,是刚刚放出来?” 有人挠头—— “他不是疼那宝贝儿子的很吗?怎的还舍得揍?” 有人挤眉弄眼看了看前方洛星河,用自以为没人听到的声音嘀嘀咕咕—— “你不知道啊,那小子喜欢弄华阁那落雁掌柜,回去求娶,结果啊……” 洛星河若有所觉,刚要回头。 眼前一片阴影笼罩,恍惚看见什么东西飞了过来,转眼就要砸上了额头? 他一愣,一愣之下也忘了闪躲—— 此时再回神,已经有些反应不及。 ‘啪啦——’ 一声脆响,酒坛落地,一片寂静如死…… 面前刹那有青衣翻飞,一闪,便见着有青衣青年一身酒气轻盈落地? 一落地,便是一身清浅酒香——呼吸可闻。 此时他回过头,看向门前叽叽咕咕的几人,神色不满,眉间微蹙—— “几位大人真是悠闲,这个点了还在外面闲逛,不累?” 这话说来,语气似乎分外熟稔,几位大人都愣了一愣? 她又抬头看了看面前洛星河,嘟嘟囔囔—— “书生不好好回家睡觉,出来晃什么晃?”说着,脚下将酒坛的碎片踢远了些。 这一语,惊了洛星河,仔细审视这张微黑英气的脸庞,张了张口—— “洛……” 那厢似乎被人打断了酒兴,此时有些愤愤! “你小子谁!敢来挡着爷爷砸东西!!!” 她无奈回头,翻个白眼,不屑一顾—— “你砸了两个时辰了,当真不累?”说话间,语气微嘲。 那人似乎分外火起,此时酒在头上,看谁谁不顺眼,更何况这不知好歹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只听见低喝一声—— “小子讨打!” 说着一拳便轰了上来! 她蹙眉,洛星河刚要阻止?! 身后一干大人已经拉着洛星河退后两丈—— “嘿,老孙家拳法不得了,他那宝贝儿子更是深得其中精髓,今日你我在此怕是帮不上忙啊。” 洛星河猛然回神,就要冲上前去。 一众人拽着洛星河就要拖,却蓦然发出一声低呼—— “哎哎洛大人你干嘛……” ‘哐啷——’一声巨响。 语音未绝,一众人目瞪口呆两眼发直,“啊……”此时那未落的语音,才悄然落地…… 换一片静默无声。 那深得孙将军拳法精髓的宝贝幺儿子,被少年轻描淡写抬手一卡,卡主手腕,轻柔一转,抬脚一踢?一番动作行云流水! 再细看?八尺男儿,便已经被放倒在地…… 身下,是聚缘楼原本木桌的碎片…… 纷纷扬起,在空中如同慢动作的翻飞四溅,终于—— 溅落在了脚下…… 刹那寂静如死,只闻碎片顶铃声——清晰可闻。 青衣少年嫌弃的拍拍手,似乎颇为不以为意,不满嘟哝。 “什么玩意儿,不识好歹,内力都用不上就放倒了,真不知道这三脚猫功夫还在这瞎闹什么。” 有人呐呐,看着前方一边倒的局面,瞠目结舌—— “你说那小子深得老孙精髓?” 有人张了张口,那句‘前年武试榜首’已经说不出口…… …… 恰逢此时,又有人匆匆赶到? 此人目瞪口呆,看着厅里一片狼藉,呐呐道—— “小宴,你……” 这人——是常子良。 此时风尘仆仆刚从轩辕快马加鞭赶回,终于回到了城中…… 于是看到了此时惊悚一幕,脑子里‘嗡——’的一声,那感觉恍惚间像是被人抄了家,一片嗡鸣作响,分外缭乱…… 那少年背影却是一顿,僵僵回过身子,看向他,挠挠头羞涩一笑?讪讪—— “啊,子良,这么晚了,你也不在城外歇一晚再回来?” 常子良呐呐,痴呆状呢喃—— “我……我明天再回来……这,这里……会是什么样儿……” 少年丝毫不见愧色,嘿嘿一笑—— “放心吧,明天正常营业,我听说你桌子已经订好了。” …… 那你就这么玩儿? 常子良无语,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生无可恋’几个大字。 宴方笑得无辜,伸手一招门后—— “嘿,你几个来把这家伙绑绑,几位大人说这是孙将军家的宝贝儿,明天上门要钱去,然后你们,把这里打扫了就能回去了……” ??? 宴方忙着安排,没注意身后有狼爪袭来,环住了脖颈?!她一僵—— 身后,是谁低嚎? “爹啊!孩儿要娶落雁姑娘啊,你怎么就不让啊啊啊啊……” 一众人目瞪口呆,数洛星河常子良更甚! 宴方也愣了一愣,不明白——这小子怎的喝醉了就乱认爹? 这习惯可不好。 也只是一愣,她回过神,脸色一沉,认真严肃道—— “儿啊,落雁姑娘你别想了,喝醉了快回家吧,别在外面瞎闹了。” …… 尼玛! 有人喜当爹当得这么坦荡??? 她神色颇有些古怪,感情这还是个她的小脑残粉儿?行吧,明天赔钱给你打个八折好了。 弄华阁落雁,开办以来从没露过脸,充其量不过是个琴师,还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不常露面,不明白怎的就有人这般脑残,一头撞这歪脖子树上? 那人死不松手—— “爹啊,算命的说孩儿十八那年的天命贵人就在身边,就是个神秘的琴师啊,这京都,除了落雁姑娘——还、有、谁、神、秘、啊!!!” …… 噗。 这感情好…… 这神秘,还怪她咯??? 什么算命的?!出门没看黄历吧!!!这瞎吵吵胡闹似的的命数,这脑残当真信了??? 有人急忙上前,想要阻止。 此时宴方脸色一沉,抬手扣住脖颈上的手臂,就要用力。 却有人已经快她一步,此时扣着面前手臂一敲,那手已经松开—— 一抬?那手已经离开宴方身体。 一拂!有碎屑漫天乱飞扬尘三尺来高,再悠悠落地—— 又是‘嘭!’的一声! 才后知后觉的传来…… 有人又被一招打倒——K·O。 她呐呐看着眼前黑着脸色黑着眼圈下巴冒着青色胡茬的人,有些反应不来,此时讪讪着,挤出谄媚一笑—— “哎呦洛王……” 话音未落,传来一声惊呼?! “哎哎哎你松手啊!!!” 那人已经拽着她手臂扬长而去,一干官员正要行礼——洛王?洛字还没出口,便已经被眼前一幕震了一震。 洛王殿下一手提溜着那看起来很厉害的青衣少年,而那少年鹌鹑似的任洛王殿下提溜着数落? 听见洛王殿下恼羞成怒的低喝—— “你干嘛吃的?任人这样抱着,当真以为自己断袖了不是?” 东方雁只眨巴眨巴大眼儿,讪讪不语…… 那出手利落三下五除二解决了‘前年武试榜首’的少年,此时在洛王面前如同温顺的猫儿,前后反差颇大,令人接受无能…… 她眨巴眨巴眼睛,努力卖萌,却有人刻意忽视? 眼看卖萌无果,她也哀哀怨怨嘟嘟哝哝一声—— “我这不是来不及出手吗……” 常子良无奈苦笑,不看那边,却看着自家伙计和厨子做了那绑匪,从厨房找来了捆猪仔儿的麻绳上前——三下五除二捆了那纨绔公子。 只是—— 那样式,怎么和捆厨房里的猪仔儿一般模样??? 洛星河却露出了然的神色,眼底自嘲一闪而过,缓缓收回了就要踏出的脚步。 她武功颇高,哪里需要他帮忙? 一众官员挤眉弄眼,有人讪笑—— “哎哟,这公子是洛王殿下熟人?” 两人一愣回首,异口同声答了句—— “同窗。” …… 转眼又是大眼瞪小眼,官员们想了想,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二皇子早年送去了盛英,前些年轩辕开办凝华院据闻才上山求学?如今说来…… 这惊才艳艳三下五除二放倒了‘前年武试榜首’的少年,也是那惊才艳艳的学院里出来的妖孽??? 她不知,凝华院出来的学子,短短一年已经在各国崭露头角,由此带起了那恍如流光一现的凝华院的名声,由此——‘妖孽学院’的名声也渐渐远扬。 而这样的少年,就这样默默的出现在了曜日王都?如此许久声名不显???是否有些太过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