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提审

    既然决定了，那么他们就按照市领导的步子走，首先，他们所要知道的就是有关鹰王和老鬼庆的所有相关资料。

    鹰王和老鬼庆的生死不明，但是至少八十年代中期以后，两人均在江湖中突然消失，两个通天大盗的传奇嘎然而止，一定有某种特别原因。

    得知这些资料，林涛和方荀似乎都有所感觉，就好像在这无边黑暗中若有若无的一丝光亮突然闪过，虽然光亮很小，但也能够起到指引的作用。

    于是乎，方荀上报后，张盛韬立马下令刑警们仍以刮胡刀为重要线索，在民间访查所有曾在刮胡刀上练过功夫的人。

    苦心人天不负，两天后，与华阳市相邻的袁松市第四监狱的监狱长向方荀他们通报，一个绰号燕子李三的在押犯人——李德明，他愿意向政府举报老鬼庆的情况，以争取减刑。

    根据狱方介绍，李德明是一个独脚大盗，早年流窜于京津冀一带的列车上，盗窃巨额财物，一九九九年落网，判有期徒刑二十年。

    坐困愁城的方荀和林涛获悉后，他们直觉地感到这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精神为之一震，就带上马经略，径直赶到第四监狱，要求马上提审李德明。

    李德明已经年近花甲，须发皆白，满脸愁苦，显然狱中的晚年生活无法安乐。虽然如此，但也掩盖不住他身上那股常年出入江湖的那种气息韵味。

    方荀和林涛都来到审讯室，方荀什么都没有说。他知道，像李德明这样的老江湖，一般不会畏惧警察的，所以方荀就不直接来那一套了，而是先拿出一根烟递了过去。

    李德明接过方荀递过来的烟，方荀将烟点燃，之间李德明贪婪地深吸一口，明亮的火光燃去了半截烟，那样子跟好久没有吃饭的流浪汉突然能够吃饱饭的满足模样差不多。

    良久，他吐出残存的丝丝烟雾，说：“方队长，我在狱里也听过你的名字，近两年的重刑犯，有很多都是你参与下才破案，他们对你既恨又畏惧，真是了不起啊www.shukeba.com。”

    方荀怔了一下，然后淡然的笑道：“你夸奖了，我这个后生怎么能跟这样的老江湖比呢。”

    李德明面不改色，很是享受的抽了口烟，呵呵笑道：“呵呵，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是什么，早在狱警们一向我打听老鬼庆和鹰王的名字，我就意识到外面一定发生了大案子，或许跟老鬼庆有关。你们问的鹰王这个人，我听过名字却没有见过面，但是老鬼庆，他要是重出江湖，想必一定会闹出大动静来。”

    林涛和方荀闻言，林涛一副吃惊的模样，而方荀则是不动声色的问道：“老鬼庆没死？”

    香烟燃尽，李德明伸出手，方荀看到后，再给他点上一根烟，抽了几口，满脸知足的道：“凭他的身手，要是偷渡香港，能被海警打死？那可就真是笑话了。我当年在京津冀的火车上，是盗行的霸主，只要我一上车，小容们都会乖乖收手。”

    盗行又名容行，窃贼们不肯称自己小偷，就用小容代称。

    李德明说：“只有老鬼庆，我非但压不住，根本就没有较量的机会。那是一九八三年，我在天津到北京的火车上盯住一个业务员，目测一下，他身上的现金至少有五万，用白布裹着，这条大鱼既然落在我眼里，那就准没跑。我得手后就蹭到车门边，准备在门头沟站下车，等列车员来开车门后，我就随着人群下了车，走出没两步，那列车员在背后招呼说，同志，你的东西掉了。我低头一看，那个白布包平坦坦地躺在地上。我的脑袋嗡一下，一看那厚度，钱就少了百分之九十以上。拾起一看，五万变成了五百，那列车员向我挥挥手，说，出门在外，要多加小心啊。”

    说到这里，李德明心有余悸，然后他继续道：“那白布包上，一道齐展展的的划痕，刚好一张钞票大小，我竟然连人家什么时候动的手都不知道。事后再一回想，真是见鬼了，那个和我年纪仿佛的列车员，活脱脱就是江湖中传说的老鬼庆的模样。至于他为什么扮成列车员的样子，那车门钥匙是不是偷来的，我就不得而知。但我知道，这样的高手要吃这条线，我就只有退让，这是道上的规矩。不过老鬼庆的行踪并不固定，在京津冀的火车上露过两次面后，又不知所踪。”

    方荀还想问，林涛突然抢先一步，用敬语问道：“老前辈，你又怎么知道他还没死？”

    李德明说：“我在袁松市的街头遇见过他一次，那好象是九零年冬天，老鬼庆骑一辆自行车，后座上带着一个十来岁的孩子，我看见他的时候，他也刚好注意到我，也没招呼，就骑车走远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眼，但是我保证见到的是老鬼庆，我对他的面相有深刻的印象，这辈子都不会忘。”

    林涛问：“你在哪里遇见他？他向哪个方向走？”

    “在清宫街宫廷菜馆门前，他骑车向百胜门方向去。”李德生抽口烟道。

    “他和车上的男孩穿什么衣服？”

    “这个实在是想不起来，当时没注意，再说，时间也过去太久了。”

    “老鬼庆长什么样子，如果要你帮助画像，能不能画出来？”

    “我画画不行，但是别人画像，我在一旁帮忙是没有问题的。老鬼庆的样子没什么特点，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想画出来是很难的。”

    林涛说：“老鬼庆原名叫什么？是哪里人？”

    “听人说他是朝阳市西郊区菜队的人，不知道是具体哪个村子的，他好像是逃荒到这里来的，在这里也没有亲人。他原名里应该有个庆字，其它就不知道了。”

    然后林涛也不再问了，之前林涛问的也是方荀想问的，见林涛问完了，方荀点点头说：“你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如果再想起什么，随时通知我。”

    说着，把一盒烟留给李德明，站起身要走。

    李德明在他身后叫了一声：“方队长。”

    方荀转过身：“还有什么事？”

    李德明愁苦的脸上露出恳求的神色：“如果我交代的情况对你有帮助，等破了案麻烦你向政府帮我报一个功，我想减几年刑早些出去，唉，人老了，不想死在监狱里。”

    方荀凝视着他的脸庞，真诚地说：“你放心，无论你说的有没有用，我都会向监狱管理层反映你改过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