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九祭归来
五月九日，星河晋升为乾国上士后，乾皇颁布了屠奴令。南宫太国协同部下七十二天罡星、三十六地煞星共同捉拿满城的奴国人，一时间在盛华掀起了腥风血雨。 乾国的星辉条纹旗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暴雨夹杂着鲜红的血液汇成一条长河流向远方。越阳一身黑衣躲在墙壁后，看到一个个奴国人像一头头牲口一样被拖在地上、被屠杀、被带走。 ··· 记忆中的越龙国，烈风抖动着诛剑台上的红旗，吹红了石阶上数百守护士兵的脸颊。少时的越阳踏在青石板的石阶上，回头看看两旁士兵木讷的面孔，看到一片叶子落在龙皇黑色的龙角上，瞬间消末。龙皇手持着神剑帝弑，两条细小光龙在剑周围盘旋。 “接剑！逆子。”龙皇厉声道。 “老是逆子、逆子的，烦死了！”越阳嘟囔道。 “你说什么？” 越阳翻了个白眼，看着龙皇身后的三个身着单薄衣物的白发奴隶。青年男奴蜷缩在地上，赤足被捆绑着的铁链勒出了一丝丝血痕。中年女奴抚摸着青年男奴——阿果的白发，眼神布满了仇恨，盯着越阳如同在看一头凶恶的猛兽。 “星河，递给皇子一把剑。”龙皇嘴角微微上扬，“你今天的任务就是杀死这三只奴隶中的一只。” 越阳愣了一下，滑落了手中刚接过的剑，他看到青年男奴惊恐地看着中年女奴，在风中瑟瑟发抖，越阳脸色一变，“为什么啊？” 龙皇清了清嗓子，故意提高了嗓门，“因为你是越龙国一脉相传的皇子，将来的龙皇，必须要学会杀死你的仇人。” “可他们不是我的仇人。”越阳迟疑道，“我不会杀死任何人!”越阳愤然准备离去，却被士兵拦住。 “他们是南瞻二战侵略你国土的乾国人，乾国人都是你的仇人！他们杀死了你的祖父，你的亲人！”龙皇厉声后淡淡地说，“你可以选择今天离开诛剑台，不过那样它们就不止一只会死，我会用帝弑剑瞬间刺破它们三只的胸膛。” ··· 越阳在角落里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偷偷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在血泊中，地煞之一的地冲星将一个七岁大男童拖在地上，如同牵着只畜生。 “皓宇！”一位中年妇人跟着地魁星追跑着，“求求你们快放开皓宇！” “干娘！” 地冲星二话没说拔出一只砍刀将妇人从中间斩成两截，鲜血四溅到皓轩的脸上。 “干娘！”皓宇在血泊中哭喊着。 士兵对地冲星说，“将军，那人看上去不是奴国人。” “妨碍事务！杀！” 越阳持剑冲了出来，辱骂了几句后说道，“那还是个孩子，你们没有人性吗？” 地冲星惊讶地看着跑过来越阳，跟周围军士们嘲笑着，“他说那是人？” 地冲星从背后拔出一只山魁棍与越阳的长剑在空中较量。几个回合后，长剑穿破了一层层木棍，直直扎入地魁星的衣服，但在触碰到他血rou的时候，越阳收了手，“我不杀你，你给我滚！” 军士们逃离后，越阳扶起哭泣的皓轩，“弟弟别怕。坏人都被哥哥打跑了。” “可干娘！” “别过去，”越阳一把抱住想要冲过去皓轩，“她去了一个平安的国度东笙。” （东笙（胜）：位於须弥山东方的咸海中，本洲的众生人身殊胜，因此以身胜为名。土地极广、极大、极妙。出自《长阿含经》） 越阳擦着他痛哭流涕的泪水，“东笙是一个没有战争，只有善良神明的国度。” 越阳一直安慰着皓轩，把他搂在怀里。盛华城的高墙上，星河背负着古琴，注视着这一幕。他扔出了一片竹叶，竹叶在狂风和暴雨中挣扎地摇摆着，吹落到了越阳身前。拉着皓轩，越阳踩过那片竹叶向远处狂奔。 ··· 耳边传来一声声哀鸣，破旧庙宇中。越阳躲在破碎、倒塌的佛像后，递给皓轩一块枣花糕。 “我跟你说啊，”越阳捏着他的鼻子，“你不要害怕，他们在玩游戏呢！” “什么游、戏、啊？”皓轩咬着花糕吐字不清。 “跑得快！”越阳张牙舞爪地说道，“你没有听说过吗？”越阳看皓宇可爱地摇晃着小脑袋像一个拨浪鼓一样，“就是看谁能藏得好、跑得快，不被黑衣人抓到！” 皓轩听得津津有味，“这样啊。我说呢！” “你说吧？”越阳抱住他，语气转得语重心长道，“我们是不会输的。” 这时，越阳在破旧地花窗后看到星河带领着的军队从庙宇前走了过去。敏锐的星河扫到了花窗后的越阳，越阳着急地低下头。 星河凝视着隔着两人的花窗，眼中似有荧光折射着微弱的阳光。 “星上士，怎么了？”星河的下属天机星问道。 “没什么，这边不用查了，”星河指着庙宇的另一边，“去那里看看。” ··· 潇府邸，长歌林中，潇利川用一个水壶细心地浇灌着一棵千山紫竹。 童女半夏、蝉衣走过来，行礼道，“主人，青龙台重铸成了。” 潇利川眼睛仍然盯着紫竹，跟两人摆了摆手。 潇兮玥撞过两个童女，慌张地跑到潇利川身边，“潇大哥！” “怎么了？”潇利川摸着紫竹道。 “求你救救阳阳。”潇兮玥着急地拉着潇利川的衣服。 “哎呦，我的玥儿，不是潇大哥不想救他，”潇利川转身看着她，“是乾皇下了屠奴令！我不能徇私舞弊！所有的越龙人都要抓起来。” “我不管！你必须救他！你当初不也来自越龙吗？” “不要提越龙，”潇利川脸色突然转变，“你想让我们整个潇家都被牵连吗？想想你的jiejie！洛仙是怎么死的？” 两人四目相对，一片寂静的只剩淅沥风声吹舞着漫天竹叶。 兮玥捶着他，“为什么星河没事？为什么慕月没事？只有阳阳在街头等死？” “星上士那是皇上看重的，慕月我给她有别的安排，”潇利川叹了口气，“越阳他不学无术，我怎么帮他？” “你这么说是不想帮他了？”潇兮玥眼中含泪，“你会后悔的，”向长歌林外跑去。 “兮玥！”潇利川叹了口气，“我在想办法啊！” ··· 一支支火炬在不见尽头夜幕下散发着炙热的红光，像一只只凡间的星宿点亮了漆黑深邃的街道。 越阳拉着皓宇到处逃窜着，他回头看着破旧庙宇已经在一阵阵轰塌声中燃成了灰黑色，一只沾了血的草帽在血水中如浮萍般飘扬。 “哥哥，我想回家。” 越阳拍着皓轩的小脑袋，“回什么家？你看那边被抓起来的人没有，他们就是想要回家输了！” 他跑到青龙台的一个拐角，看到一张黑白面具漂浮在血面上。越阳惊讶地拾起面具，回想起越龙被灭族的当日九祭戴着的面具，“九祭？”他四处张望着，“是九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