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破城
清军撤的非常干脆，反而让太平军有些措手不及。不过好歹度过了危机，太平军争分夺秒的开始修缮防御工事。 长禄所部全须全尾的撤了回来，毛都没伤到一根，突击连可没这个本事。突击连是正面迎敌，而且太平军的主要注意力都集中在了突击连的身上，所以当承泰带着人撤回来的时候，有十几个是被抬回了营地。 “奴才无能！”面对果兴阿，承泰只剩下了这一句话。整个人的状态非常不好，连长的职位化为南柯一梦，承泰免不了垂头丧气。 “折损了多少人？”突击连在城头打的时间不短，果兴阿很担心伤亡的情况。 “回大人，没人折损，不过伤了十几个，应该都能救，不会落下残疾。”承泰有些发蔫。 “嗯！表现不错，以后这个突击连归你了，哈坦我再给他安排地方。”果兴阿笑着说道。 “真的！”承泰大为惊喜，不过马上反应过来了自己的失态。 “哈坦不适合干这个，这仗要他打，老子得多折损多少弟兄，还是你来吧！”果兴阿很不在意的样子。 承泰还想谦逊一下，再表达一下对于果兴阿提拔的感激之情，可惜果兴阿没给他这个机会，让显德去宣布任命的同时，也把承泰给赶了出去。 “该去看神仙了。”果兴阿招呼了一声毕云涛，转身救向炮兵阵地走去。 炮兵阵地上火炮散热已经搞定，下一次进攻的弹药也已经准备完毕，众人无所事事，孔震正叼着烟袋坐在地上发呆。 “孔二愣子，桃花朵朵开行动准备！”果兴阿很兴奋的叫道。 “嗯？啊！大人！”孔震显然已经神游外物，根本没注意到果兴阿的到来。 “别发愣了！桃花朵朵开啊！”果兴阿又重复了一遍。 “真来啊！”听果兴阿说出事先约定好的暗号，孔震有些不敢相信。 “来吧！”果兴阿情绪忽然又突然低落了下来。 桃花朵朵开，是果兴阿事先制定的一个暗号，其实就是炮兵最大火力覆盖。果兴阿也不想搞什么火力覆盖，毕竟镇子里除了太平军还有许多百姓。但是不搞不行了，太平军的兵力优势，逼得果兴阿不搞火力覆盖就得rou搏。果兴阿没办法一瞬间把一个连送上城头，只能用炮火把城墙轰塌了。 “嗻！”孔震把烟袋插在了腰里，开始命令炮兵重新准备攻击。这次不只是火炮了，炮兵把一直没用得火箭弹也给推了出来。发射架和火炮全部就位之后，孔震亲自一个一个的校准。 “大人，炮兵准备就绪！”孔震认真得禀报道。 “开始吧，把城墙给老子炸塌。”果兴阿有些不忍的咬了咬牙。 八门火炮把枚火箭弹齐射的声势十分惊人，毕云涛只觉得耳朵里嗡嗡的都是轰鸣声。片刻之后更大的爆炸声冲城头传来，太平军的城头真的好像开出了朵朵的桃花，爆炸的火光中还有着一丝妖艳的红晕。 火箭弹如火龙般划过天际，炮弹似流星般坠落城头，清军看到的只是绚丽壮观的场景，而太平军能看到只有战友和自己的鲜血。女墙已经被炮火轰的粉碎，城墙真的成了一堵光秃秃的围墙。而且火箭弹不断的飞入镇内，整个镇子到处是硝烟弥漫，伤兵在瓦砾中的哀嚎，如同惨烈而凄婉的挽歌。 炮兵的为了保证炮击的持续，没有急速射，而是好像演习一样不紧不慢的开火。虽然射速不高，但持续性极好，天空中好像永远有炮弹在飞翔。由于引信长短设置的关系，经常可以看到有炮弹飞到城头上空，然后凌空爆炸。毕云涛亲眼看到一颗炮弹撞在了城墙上，然后又弹向空中，最后在空中炸开。 “孔二楞子，别省了，全换卵型弹。”果兴阿最近还是比较有钱的。 果兴阿缴获了火炮以后，可没有原厂的弹药用，缴获的弹药都是太平军生产的球型开花弹。这些炮弹虽然勉强能用，但气闭性和威力都差了太多。为了废物利用，果兴阿给这些炮弹加装了木制弹托，不过同时也自己造了一批卵型炮弹出来。本来球型炮弹就是废物利用，也就训练的时候用用，可今天孔震明显有点舍不得好炮弹，所以可着球型炮弹先打的。 调整了炮弹之后，清军火力更加威猛，卵型炮弹的装药量可比球型弹大了不少。城墙上被炸出了一处处缺口，也不再有残肢飞落了，城墙上已经基本没有人了。卵型炮弹不像球型炮弹一样会被弹开，甚至会直接插入到城墙里，威力强了一倍，效果却强了更多。 “滴滴答、滴滴答、滴滴滴答……”随着小镇的城门被一炮轰飞，清军的阵地上响起了总攻的冲锋号。 各连全部跃出工事冲向了已经残破不堪的城池，他们的面前已经没有太平军了。如果不是冲进城门之前清军已经做过演练，各部都知道自己该占据的位置，城门里的景象足以让清军停下进攻的脚步。 如果说四分五裂的残肢断臂清军已经有了心里准备，那些毫发无伤但却脸色青紫的死尸肯定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没有一丝的伤痕，如果不是青紫的脸色几乎和生人别无二致。许多人想到了水浒里的武大郎，吃了砒霜死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 “你说是不是刚才炮兵打进来的炮弹里有毒啊？”如今也端着步枪当上了兵的李根子，小声的问着身边的战友。 “兴许吧！看着好像中毒死的。”战友拉着李根子占据了一处掩体，一边掩护后续的战友前进，一边小声的回答道。 类似的对话在各连队里重复的发生着，直到很久以后，步兵们看向炮兵的眼神都是怪怪的，而且佐领里多了步兵不和炮兵一起吃饭的坏习惯。甚至就连军官们也有点和孔震保持距离的意思，小伙子还懂药哈！到是医官吴秀明遇到误食了毒物的士兵，总来找孔震讨教一二，搞得只会打炮的孔震一头雾水。他没办法给别人解释，那些人是生生被震死的，因为冲击波这个概念，要很久之后才会普及。 孔震当然不知道他一顿饱和炮击给自己和部下带来的麻烦，正命令炮兵一排把三门十二磅炮以及火箭弹发射架给收拢起来，同时为六磅炮准备霰弹。他孔震这个管着两个炮兵排的排长，要带着他的五门大炮去冲锋了。 炮兵冲锋是果兴阿给孔震准备的终极大招，说着挺玄乎，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东西，轻型火炮的步炮协同作战而已。打这种攻坚战，一旦进入巷战果兴阿最害怕的伤亡就不可避免。好在太平军热兵器不多了，他们想形成战力必须摆出阵型，火枪兵也只能依托坚固的工事防御。这个时候正是孔震炮兵冲锋发挥威力的时候，只有八百斤左右的六磅炮可以在狭小的环境里自如通行，而且威力也是没话说。果兴阿试过一次，六磅炮就是沉了点大了点，威力一点也不比火箭筒差。 彻底占领了城门之后，一连留守城外看护伤员和辎重部队，二连驻防城门，突击连在孔震的掩护下，开始向镇子里搜索前进。不过承泰带人小心翼翼的走了许久，都快摸到镇子的中心了，也还是连一个敌人都没有遇到，而且昨天逃进镇里的百姓，也全都没了踪影。 “快给慕顺发信号，黄达平肯定混在人群里溜了。”接到一线回报的果兴阿，第一反应就是黄达平裹挟了百姓要趁乱开溜。 清军各部之间已经普及了旗语，现在占据了城头，旗语传达更加方便。随着城头兵卒手中的红绿两色令旗的挥舞，果兴阿耳中传来了远处马蹄震动大地的声音。但是马蹄声围着镇子绕了一个圈，还是没有停歇，而且丝毫没有交战的喊杀声传来。 “人都他妈哪去了？”不只是一线的承泰，连居中指挥的果兴阿也暴了粗口。 突击连的士兵连着踹开了几个院落的大门，一番查找下来，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好像镇子里所有的人都穿越了一样，留给果兴阿的就是一个鬼蜮般的空城。最后突击连采取了最笨的找人办法，所有人都不说话，那里有声音就搜查那里。虽然有所收获，但不过找到了几只中华田园犬和一些鸡鸭而已。 “邪了门了，连大牲口都没了。”多三和承泰对视着，这对新搭档一时都有些无语。 “伤员、炮兵及辎重进驻城门，一连、特战小队全部入城，老子就不信他黄达平还会隐身。”没辙的果兴阿只能命令主力全部进镇，黄达平隐身了，果兴阿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特战小队进镇之后，快速的占据了几处之高点，先消除了被太平军偷袭的隐患。然后一连和突击连开始逐门逐户的开始搜查，不过依旧是一无所获。 果兴阿已经考虑是否下命令开始挖地了，地面没有，黄达平又不会隐身，八成是黄达平也当过土拨鼠，这镇子里可能有地道。当果兴阿正在犹疑的时候，镇子的东侧忽然传出了喧闹的声音，好像有许多的人马正在集结。 没等果兴阿的命令，建功心切的毕云涛和承泰已经带着各自的部属冲了过去。果兴阿也在警卫班的护卫下，前往一线指挥战斗。路上狂奔的时候，果兴阿暗自庆幸这次没带赛尚阿出来。显德只会跟着自己跑，而且年纪大了总是跟不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和辎重在一起。当然不会像赛尚阿那样，动不动就拉着果兴阿的袖子大吼“危险”。颇知自由价更高的果兴阿，跑的分外轻松惬意。 “和清妖决一死战！”跑到地方的果兴阿一点也不惬意了，他的面前足有一千多男女老少，拿着扁担菜刀齐声怒吼着。